话说汉子三人择小路而行,约过了十多里路,见无追兵,便放慢了脚步,但见麦苗油菜郁郁葱葱,有些早开的油菜花在山风中摇啊摇的,甚是逍遥自在。
那汉子说:“在下张独峰,刚才多亏兄弟你了。”
“举手之劳而已,本人张楚。”
“张楚?逍遥公子张楚?”张独峰疑惑地多看了他一下,怀里的姑娘也抬头望着他。张楚问到哪里去?张独峰只说了三个字:“老君山”。
老君山离此不远,但那姑娘明显的已中毒了,脸开始发黑,张楚说送医院吧,张独峰盯他一眼:“不行,只能去老君山找松龄道长,医院里治不了这毒”他的脸上又生出了一股浓浓的敌意,小心地提防着这位自称张楚的人。
老君山石阶陡立,数十丈高,两边石栏刻着十二生肖和八洞神仙的法宝,形神皆佳。张独峰未进观门就大呼小叫“老道,老道,松龄老道。”他中气充沛,喊声在松树林荡来荡去,有些振耳。
“好厚的功底”张楚暗赞。
“哈哈哈……峰老弟,又要找我试你那开元十二式了?”
人未出门,声音先至,比起张独峰之吼声更宏亮,却又舒缓柔和,贴心贴腑,并无半点震摄人心的霸气,可见此人内家火候之精深了。
话音未落,观内走出一个老道来,手执拂尘,青色道袍,黑发黑髯,五短之躯,笑哈哈地迎了出来,突然噫了一声:“小莲儿?”
张独峰脸色胀红,抱着小莲儿就往内撞,“进去再说,进去再说。”
这间就是松龄子的睡房了,房内极其简朴,一几一炉一席一蒲团,还有一个竹制书箱。
张独峰把莲儿放在床上,“道士,快看看,快看看。”
松龄道长剪开莲儿小腿的裤脚,见肿了很高,“不要紧,不要紧,些须小毒,休息几天就好了。”他拿出几根山草在石头上舂成糊状,给她捏捏揉揉就包上了。
张独峰讲了来龙去脉,并介绍了张楚,道士一听张楚二字,二话没说,一伸手就扣住了张楚的脉门,张楚猝不及防,惊愕地盯着二人:“你们……”
松龄子拂尘一抖:“逍遥公子张楚!”
张楚一听,立时明白过来:“噢,原来你们把我当成那个张楚了,我也正在寻那淫魔张楚,但晚辈确实也叫张楚,看来我得改成刘楚、李楚才行。”
小莲儿忍痛撑起身子:“我看他不象是坏人,倒有几分侠义之气。”
且说这松龄道长年逾八十,少时在武当山修行,道号玄通,二十岁游走江湖,行到这老君山就不再回武当了,你看这是何等去处:总共一个小山头而已,山峰古柏参天,树枝如龙如虬,遮天闭日,传说是太上老君出幽谷关入蜀,从邛崃天台山到成都青羊宫时路过此地,随手扔下的几棵小松籽,经风经雨便长了出来,树龄已不可考,后有道士结庐于此,渐渐有了些香火,以后方起道观,玄通游历至此,见四面群山树短草长,了无生趣,唯此山顶古柏苍翠,便觉山有灵气,山上洞窟如人心巧,灵泉一眼乃地之精气处释,站立观前可饱览川西平原之晨烟晚炊,好个修行福地,于是住脚于此,改道号松龄子。
第二天早起,画眉在观外欢笑嬉闹,古柏的清香和松油之气在山上浮荡,道士们早已起身,练功诵经,调息吐纳,张楚喝了口茶,顿觉一股清纯之气直下丹田,茶香清淡,浸彻肝脾,连称好茶。松龄子在给莲儿换药,张楚过来帮忙,“好多了,好多了,前辈真是神医。”正低头说话,隐约觉得莲儿在盯自己,抬眼一看,莲儿又收回了目光,张楚这一看不打紧,脱口而出:“哇,好漂亮!”羞得莲儿不敢抬头,莲儿确是太漂亮,比水秀比山青,比桃花红比梨花白,她那羞怯的样儿越发显出女人的美态来。
道长说那麻三刀抢走《金靴秘芨》,恐怕天下再无宁日了。
张独峰:“是呀,我等原打算毁了那东西,唉——”莲儿见二位前辈走了出去,就问:
“逍遥公子,干脆就叫公子算子,哎,公子,你昨天用的是什么步法?看都没看清楚,那四人就被你打翻了。”
“凌云步。”
“凌云步,这名子多好听,可以教教我吗?”
“等你的伤好了我就教你,反正我无宗又无派。”
“当真?那太好了,以后你就是这个派的宗师,我就成了第一代传人。”
“什么派?”
“无宗又无派嘛,你才说的。”
“哈哈,我们就叫‘无宗又无派’?哈哈哈——”
薄薄的雾气在大地上一沉一浮的,太阳从山顶悄悄爬出,等到它的金光照射到回龙古镇时已快近午时,坝子上一片绿色,只有那琉璃瓦从树枝竹梢上冒出,亮闪闪的,同作零星而开的油菜花点缀田园风景,雾气随阳光的穿透而消散,不知它是沉入了大地还是升上了天空。
一辆摩托从天的尽头路的尽头飞驰而来,张楚在的古镇最古老的“万年台”停下车,泡了茶,边饮茶边欣赏这明朝万历年间的杰作,真可谓雕梁风起,画栋云飞,龟蛇龙马,恶鬼菩萨应有尽有, 回龙镇也算得上是千年古镇了,据史考证,古名“蒲口顿”,梁武陵王萧记(公元508-553年),在如今的牟礼镇兴场设依政县,于回龙设镇,算来也有一千四百多年历史。这里是邛崃、新津、眉山、彭山、蒲江五县交界之地,可算是一脚踏五县,商贸繁荣,卧虎藏龙。从丹棱经蒲江而来的蒲江河,与经邛崃而下的南河交汇于此,于新津县汇入岷江,蒲江河依长丘山脉一路向东,南河側从川西大平原上蛇形而过。传说在这“万年台”十根石柱下还压着一条乌龙,如果将这戏台毁了,那乌龙一翻身,整个回龙古镇就会下陷成一片汪洋大海。
临桌两个老汉,话了桑麻说女人,一个巴达长烟杆的矮个老汉问:“白老头,听说上月那案子查不下去了。”
那个白老头不知是不是姓白,总之见了他就给人白的感觉,很自然的会叫他白老头,他白头发、白胡须、白得象面粉的脸皮略有一片血晕,体态发胖,他问:“咋呢?”
“说是为抢酒生意,黑白两道都掺进去了,汽车爆炸燃烧,证据都找不到。”
“哟!那么霸道啊。”
“哎,还有,听说没有?河坝街那个刘玉梅昨晚被人那个了。”
“咋了?”白老头还是两个字。
“说是被啥子逍遥公子强奸了。”
临桌一直在打麻将的三男一女,一人说:“啥子逍遥公子,老子看他龟儿子不识货,杨柳村的环翠妹,那才是山青水秀的。”
“老子看你娃才不识货,”另一个中年人说,“刘湾子的刘桂芝,那才叫水灵。”
“还是白老头的孙女瑶瑶长得漂亮。”一人压低声音说。
“娃儿都生了,又离了婚,可以啥子?”
“就是生过娃儿才漂亮,那才是挼了苏打的面团。”
刚才发话的老头不知他们说谁,只听到这一句,就隔桌子问:“咋呢?”
“泡酥酥的。”几个人立时哄堂大笑。
“狗嘴吐不出象牙。”那女子笑哈哈地骂了一句,在那男人手上狠捶了几下,“别乱讲,人家可是有名的作家。”
“作家也是女人嘛。”
“妈哟,你轻点嘛”,那男子可能被捶痛了。
“噫?”女人惊奇地盯住公路上。
几人同时向她看的方向看去,原来是一个打着蒲扇的精瘦老者。
“冷飕飕的,还有人打扇子,神经病啊!”说罢咯咯咯地大笑
张楚一见,噢,原来是在新津观音寺见过的老者,张楚连忙让座,唤老板泡茶。
执扇老者诡秘地一笑:“巧,太巧了,请坐。”
夜色笼罩了大地,没有月色的夜晚好似潜伏着无数的危机,瑶瑶今晚心里燥热得很,心中象是牵挂着什么事儿,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觉,起身走到窗前,轻轻揭起了帘子一角,窗外黑压压的什么也没有又似什么都有,隐约房门一响,瑶瑶一回头,猛然两腿一麻,她就软软地倒在一人怀里,全身无力,想喊喊不出,眼睁睁看着那人将自己放在床上,她心里发慌,害怕极了,明白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她想: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逍遥公子?那人轻轻放下她后,小声说: “只要你不大声嚷,我就解开你的穴道。”
瑶瑶惊鄂地点点头:原来真有点穴这门功夫,原以为只有武侠书中才有。
那人伸指一弹:“救——”瑶瑶大声一喊,那人又一指点出,瑶瑶张着的嘴再也合不拢了。
那人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替她解穴,“千万别叫。”
瑶瑶“唔唔”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