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旧时光 ——读史杰鹏《旧时天气旧时衣》后

中国雅茶

                          怀念旧时光

                                    ——读史杰鹏《旧时天气旧时衣》后

                        旧时天气旧时衣，只有情怀，不似旧家时，旧时天气旧时衣这是一句极寻常的口语，她在自己的沧桑之变者才能领会其中所包含的许多内容许多感情，只有情怀不似旧家时句的旧家时也就是旧时，秋凉天气如旧，金翠罗衣如旧，穿这罗衣的人也是由从前生活过来的旧人，只有人的情怀不似旧时了，寻常言语反复诵读，只觉字字悲咽，第一次听说史杰鹏，是在书店里；第一次关注史杰鹏，是在微博上。关注久了，觉得这个人有意思有学识，往大里说还有点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的味道。于是自然地，我翻开了手头这本名叫《旧时天气旧时衣》的随笔集。《旧时天气旧时衣》里，一共分了五个小辑，分别是《诗梦旧年》、《近代文人印象》、《风花雪月》、《读书随想》和《虚构人间》。虽然这5个小辑被聚拢在同一本书里，但从内容来看，却不尽相同各有特色，因此关于读完这本书的那点简单而粗浅的感受，我特别愿意分别来说。

                 在阅读《诗梦旧年》的过程中，我的脑海里不断涌现出不同的画面来。四十多篇短文，彷佛四十多部微电影，近在眼前，恍若昨天。《恐高症》一文写道：“小姨带我去观赏‘私伢子’时路过，还特意揪着自己头发，拉着我快跑，说蛇会数人的头发，就算没被它咬着，被它把头发数清了，也难逃一死。”读到这里，我便想起自己小时候在河槽里打蛇时，使劲拨拉头发的情形。尽管作者远在江西而我在山西，尽管作者年齿长我一轮，但每当读到类似情节，我都会会心一笑。作为读者，发现作者和自己有过相同的经历，那种感觉，奇妙而好玩。四十多篇短文，记录的不外乎家长里短、鸡零狗碎。然而，正是在这些琐碎的细节里，文中的那些人物和地点才鲜活起来。金塔街、电影院、二伯父、外公……感觉很亲切，就像身边的人和事。

                我们写文章，总是习惯为尊者讳。比如司马迁他爹叫司马谈，《史记》里就愣是找不到一个“谈”字。汉文帝时有个宦官叫赵谈，为了避讳，司马迁便擅自做主，替他改名为赵同。范晔写《后汉书》时，也是如此。直到今日，晚辈书写长辈的传记，也总是遮遮掩掩，以光鲜的一面示人，而把黯淡的一面藏起来。史杰鹏则不然。他的文字不为尊者讳、不回避“黯淡”的一面，只忠实于自己的内心。在《诗梦旧年》里，“扯”是史杰鹏常常用到的手法。写一件事情的时候，不知不觉地，就扯到了另一件更有趣的事情上。这点类似于当年上课，老师讲着讲着就讲起了故事，我们都知道他跑了题，却十分欢喜。除了扯到另一件事情，史杰鹏还常常扯到古代、特别是他熟悉的秦汉。读这些“于传统间窥见新知，在旧曲中发现新声”的历史典故，顿觉眼界大宽，增长了不少知识。当然，这种“扯”并不是漫无边际，而是见好就收。温立三说：“读他的散文是一种享受，恰如旅行在山阴道上，目不暇接。每读他的文章，都好像赴一场精神的盛宴。”诚哉斯言。在《近代文人印象》一辑里，史杰鹏一共书写了十多位近代文人。这些文人里，有苏曼殊、章太炎，也有他最钟爱的王国维和鲁迅。在阅读的过程中，作者对这些人物及其作品的熟悉程度令我惊讶。毫无疑问，这些如丰碑般矗立的大师们，会常常出现在别人的文字里，似乎已经被写尽了。但史杰鹏笔下的这些近代文人，却区别于套路式的人云亦云。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对这些文人及其作品的理解，也在逐渐发生着变化。

                     史杰鹏的文字棱角分明，性情凸显。写到读罢《苏曼殊文集》时，他的感受是“果然很兴味索然”；写到陈三立，他的看法是“只能勉强算是文人”；而写到鲁迅的时候，他起头便说“鲁迅是我的至爱”。这些文人及其作品的优劣高下固然见仁见智，但透过这些毫不掩饰的评说，却足见作者的真性情。读王国维《流沙坠简》时，作者竟然感慨：只有长叹不与之并世，可以投奔为徒的份。《风花雪月》其实是个“大杂烩”。在这一小辑里，有模仿日本物语体的小品，有描写身体器官的《关于乳房》，有描写城市的《苏州》，有描写动物的《蟑螂》，有描写植物的《桑葚》……把这些文章糅合在一起，并名之为“风花雪月”，总觉得有些欠妥。当然，作为一名读者，这些自然不该是我操心的。《读书随想》是这本书里篇幅最短的一个小辑。在这个小辑里，史杰鹏依然旁征博引，出经入史。但整个小辑的亮点却是：在《李贺与姜夔》一文中，作者发现了李贺与姜夔之间的某种关联；在《一副对联引发的遐想》一文中，作者感受到“文章和学问不可以兼得”；在《几种古代诗人词人的分类》一文中，作者将古代诗人词人分成了六种类型。陈寅恪曾主张治史要有所“发现”，读书又何尝不是如此呢？最后一个小辑叫《虚构人间》。顾名思义，该辑的四篇文章全是小说。如果再继续细分，《郑庄公自述》和《逃兵八狗》可以算作历史小说，《关于农民香根的回忆》和《俗世》该怎么划分，我还没有想好。

                          熟悉史杰鹏的读者都知道，他不仅是学者型作家，还是北师大古籍与传统文化研究院的副教授。治学研究，他的主攻方向是古文字学、训诂学以及先秦两汉文献学。写作过程中，他常常会把这些学科知识恰到好处地运用到文章里，时而活用典故，时而古今结合，流畅且自然。大学期间，我曾经选修过文字学音韵学和训诂学，如今头脑却是一片空白。每当看到作者秀反切，我都大为崇拜，不明觉厉。旧时天气旧时衣，出自李清照的《南歌子》。词的后面两句是：只有情怀，不似旧家时。或许，史杰鹏这本书和李清照这首词，都表达了这样一个意思：唯有那些回不去的旧时光，令我们怀想不已，字字句句锻炼精巧，日常口语和谐入诗，这本随笔集看似平平淡淡，只将一个才子的心思娓娓道来，不惊不怒，却感人至深。〈王仕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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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旧时光            ——读史杰鹏《旧时天气旧时衣》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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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读史杰鹏《旧时天气旧时衣》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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