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筐弃母 蜀东泊客 陇秦雨水汇嘉陵,千里江流绕古城。 这是个远古时期就有人类从事渔猎、农耕的地方。 这里,忠孝传家,诗书济世。 这里,山水蕴物华,地灵生人杰。 这里,诞出了红色奇书《红岩》的作者…… 这一天,我们走进嘉陵江畔的高家院子。 大小三尊塑像站立在大门外。有垂髫的孩子一边向我们奔来,一边挥袖向后,用手势“请”我们。稳重的老人和中年人侧身大门右边,施拱手礼相迎。来自成都青白江的文友禁不住说,这个造型设计得好,能激起文人墨客创作欲望。是啊,看到祖孙三代的朴素实诚,谦谦好客,就想起小时候,家中来客人了,父母热情有加的身影。只是还没有读书识字,浑然不知可以用 “有亲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表达溢于言表的喜悦。 整个院子里雕塑不多,也不少。一路下去,大致顺序如下:祁子——打三朝——成人礼——坐歌堂。它们内涵丰富,流传着一个个故事。每个故事都是一门传统生活的教科书。 《祁子》是一个年轻人抱着南瓜在跑。“南瓜”谐音“男娃”。偷南瓜祁子。那些准备生养的家庭去偷别人地里的南瓜回来。他们希望藉此能生出古时“凿井而饮,耕田而食”的劳动力,好担当起家庭的重任。“偷”的风俗,是人们对生活的筹划、向往。 孩子出生的第三天《打三朝》,是娘家人去看望初为人母的女儿和婴孩。娘家人用箩筐挑上三四挑鸡、鸭、肉、蛋和大米、面条以及孩子穿戴需要的衣服鞋帽,去赶礼、祝贺。这中间还有很多讲究,比如所送礼物的轻薄厚重,怎样说吉利话道贺等。倘若不注意,会被婆家议论不懂规矩,甚至撕破脸皮,少有往来也未可知。随着城市化进程步伐的加快,现在很多地方“打三朝”已经变成做“满月酒”“百日酒”了,以往那些所谓的“繁文缛节”,正逐渐淹没于岁月的风尘。 孩子大了要举行《成人礼》。一般是在男孩二十岁,女孩十五六岁的时候。意思是过了这道坎,成人了,能结婚嫁娶了。中国有一个词“家业”,某种意义上也叫“成家立业”。可以理解为先成家,再立业。就像《范进中举》里面的范进,五十五岁儿孙满堂了,还在求取功名。不像现在,很多有志向的年轻人是学业、学艺有成了谈婚论嫁。社会上流行一句话,说一个人发展得怎样,是三十岁前靠父母,三十后就靠自己了。将其与古时的“成家立业”放在一起思考,颇值得玩味。 女孩子出嫁前一天晚上与昔日小姐妹们欢聚一堂,同时感谢父母亲养育之恩,向父母告别。想到从此离开从襁褓中将自己含辛茹苦带大的父母,另一方面今后的生活又充满未知。不免既有离情别绪的伤感,又有对未来的憧憬。她们围八仙桌而坐,将这种复杂的心情唱出来,就是《坐歌堂》。这时,新人和亲密无间的姐妹们往往会拿出自己平时学来或自编的压在箱底的绝活,把歌堂气氛推向高潮,让在座的人感到意外和刺激。从而激起参与者暗自努力的学习兴趣,为下一次歌堂积蓄能量,给予期待。 培养孩子成长过程中,有一个“抬筐弃母”的塑像。明朝万历年间,川东大旱,饿殍遍地。一个名叫高白平的,他们夫妇二人以借走亲戚为名,将双眼失明的母亲用箩筐抬上,弃置于荒野。离开时,六岁的儿子要父母将箩筐带回去。父母问为什么呢?儿子回答,他今后长大了好用箩筐抬他们出去啊。高白平夫妇听了不禁相对痛哭。幡然醒悟后将母亲抬回家中,孝敬至终,成为了高家孝子中的典范。 忠孝传家,诗书济世。这里耕读传家也是有渊源的。明朝张一鲲求学时经过此地,得到高氏先人的劝导资助,到天印山九洞里面苦读,最后高中进士,官居监察御史。高家后人受其影响,学风甚浓。 让传统民俗文化的精髓立体、形象起来,供人耳濡目染、淘洗陶冶的广安高家院子,和它旁边的嘉陵江一样,从昨天一路走来,向明天从容而去。在历史的长河中挽起一朵朵故事的涟漪,荡漾开去,弥久而愈新。 高家院子拥有的,还远远不止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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