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言碎语话高考

巫昌友

       栀子花开， 恍若隔世，推开窗，一帘书香破空而来，如醉如痴，心中不觉一震。六月，又是一年高考时，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很多年来，金榜题名一直是我梦寐以求的荣耀，然而，梦想终究是梦想，醒来依然是追不回的花节，懵懂间，如今的高考已然与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于是，作为看客，我非常轻松的坐下来，听着窗外的雨，晕一杯醇厚的绍兴黄酒，任时光在酒杯里不停的转着圈。巫昌友曾经说过，青春不堪百度，回首经年，方知梦想与高考其实只有一杯酒的距离。
      不知何时，高考与赶考竟然被我混为了一谈。印象中，一直认为赶考是要骑高头大马进京的，无论成败都会在天子脚下沾染些帝王气息，带着少许的银两，一路跋山涉水，说不定哪天就被有钱人的小姐看上了，完成逆袭。
      而高考，总是足不出地区，甭说京城了，连省府也进不去。不过，对于没有背景的贫寒子弟，仍然是一块宝贵的敲门砖。而我的梦，只不过是黑夜里的灵光一闪，虽然转瞬即逝，却照亮了青春的黑暗，父亲曾经说过，如果我考上了，他会把自留柴坡的竹子全部砍光，为我筹学费，然而，饱吃咸菜的我，最终没能让父亲如此辛劳，因为那一年，我连专科线都没有上，脱农的梦想就此破灭，只好呆在家里完了几年的皇粮国税。
      时光 回到95年的六月，那段时间，时常会把草池念做池草。其实，池草未必就比草池差，在《西乡稗抄》一书中，池草指的是池中养的奇花异草，也是草池成名的一个理油。在当时的草中，能知晓这些掌故的人一定是胸中有丘壑的人，像曾志良老师的萃亨桥，付怀清老师的绛溪河，何长英的梁祝，在几十年后仍然被学友们津津乐道，成为了名不见史传的校园文化。不过，我没有因此成为校园文化，但这并不妨碍我在那儿挥霍青春时光，记得我高考前最有诗意的文字便是，绛溪水有多长，我的大学梦就有多长。如此没有底气是有原因的，数学、物理不及格，哪里还敢有指望。
      青春的白衬衫的汗渍里闪着贼亮的光芒，那一年，玉米地里的包谷还没有熟透，偶尔低下头，还能闻见嫩玉米的香。村里的几个孩子，无心我只是不舍那坐了三年的教室，和隔壁临窗的女孩。   
     不舍归不舍，离去是注定了的。我的高考，是听着《等你等到花儿也谢了》，晕着小酒结束的。现在回想起来，竟没有了如鲠在喉的失落，青春撒落于地，看上去一地粉碎，所以，把寒窗作为夏窗，道了一声罢了罢了。
    以前挑起扁担时，压得生疼的肩膀，让本不健壮的皮大嘴歪，于是，我默默发誓，一定要悬梁刺骨，有一番作为。可以，一放下锄头，又什么都忘了。金榜题名之梦想一直苟且在梦中，而书中的颜如玉则从没有碰倒过，有时，我常想，我的青春是不是有些遗憾呢？
    我的梦想是非清华不上，其实倒数几名同学的目标也是清华，明知考不上而为之，大有死得壮烈的意味。唯有同桌德华的梦想奇葩，期盼毕业后把前桌的女孩子娶回家。
    然而，高考，终于结束了，而我，始终没有挤上独木桥。不过，我没有心存失落，在一个叫落魂桥的地方扛起锄头种了二十年田。那几个叫嚣考清华的同学也跌落凡尘，当的当工人，当的当老板，人生有了波澜不惊的起伏。而德华同学，终于与前排的女生结了婚，生了一双儿女，而儿子还圆了他的北京大学梦。
     我们时常在谈笑，老子完不成的任务，终于由儿子完成了。
    考上大学的终于成为了天之骄子，没考上的也画出了各自不同的轨迹，而只有德华兄的梦想妥贴而现实。
     2017年简阳12个乡镇纳入成都高新区代管，那一批没考上大学，守着一辈子土地的学子一下成了端着金饭碗的农民。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而那些考上大学离开乡村的学子们，正忙着把户口迁回乡村。
     终点又回到起点，应了当年的那首歌。

巫昌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