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5岁,骑在爷爷家旁边公园的熊猫上,眼泛桃花。
夕阳西下,等下我就要和爸爸或者爷爷回爷爷家吃饭了(因为这样的日子,不是只有一天),爷爷奶奶家,等下将会饭菜飘香,合着夕阳的美丽晚霞,虽然和日后我长大后,会见到不同的晚霞,然而究竟,晚霞总会带给我一种幸福沉沦的沧桑感。
我爸爸给我的感觉,总是拿着一把钥匙开锁时显示出来的忠厚感,或者来自匆匆,仿佛一位贤者,他有时候叼着钥匙,有时候则推着自行车,他给我一种随时都不会离开我的感觉,很多年以后我发现,原来越是这样,越是会有下文。
穿着棉袄,骑在熊猫上,笑起来两排没有长出来的牙齿十分可爱,很多年以后有人夸我笑起来真好看,据说还有一种深度的微笑,是用来社交的,我则没有,我一笑,则是百分之一百从灵魂中射出来。
爷爷说:“我们回家吧。”我和爷爷手拉手,路过一道小门的时候,我顿时心生恐惧,这门背后是什么呀,爷爷说好像是猛兽,我就静静地盯着门看,门背后黑乎乎的,不知道藏着什么,当时的我,居然为这样一种恐惧赋予了意义,也就是说,是我的潜意识它不停地继续说:“这一定很恐怖,不如让我们再赋予一些东西吧,让恐怖更加恐怖!”
不知道为何,我居然又这样的导演能力,难道是出自于某种对绝望生活的艺术初衷吗,至少或者至多,我可以在这样营造出来的浪漫氛围中,获得一些来自于超自然的快乐。
所以我注定上不了台,成不了童心,因为我知道观众心里在想什么,至少我自以为知道,所以别说上台了,就是表演一个节目,我就害羞地躲进了房间,若是让我上台,我一定会羞得满地打滚,开始会大笑,而后则大哭,我害怕我的美丽百分之百的暴露,很多年以后,我则知道,上台表演是有技巧的,随着这种技巧的学会,谈不上什么勇敢,不勇敢的。
也许是因为我自以为百分之九十九的颜值,和百分之九十九的真,故而无法上台。
当然喽,这些想法是我后来长大了加上去的,当初的我,既不知道有表演这回事,也没有表演欲,也没有表演的舞台。
夕阳来了,仿佛一位老朋友,我是天生小王子的灵魂,后来却拥有了戏子的灵魂,正是因为我的内心太大了,所以当时,我绝不敢上台的,想也不敢想。
心大,但不强。
爷爷奶奶家的饭菜要飘香了,它飘过来,又和周围领居们的饭菜飘香,连在了一起,但我却觉得这好像只是爷爷奶奶家的,夕阳是个老朋友,我现在的某种深深的老成,莫不是与许多年后写作的他,有着某种微妙的联系么,正是因为我的这种老成作为底色,让我的幼稚看上去更加灿烂,许多年以后,当我听见卓依婷的歌声,听见芦田爱菜的歌声,她们的歌声中都有一个东西和我一样的,那就是一种甜蜜背后的浑厚,给人一种芦苇,芦侩的感觉,不信你可以听听看。
我的老成,现在当然是看不出来的,这是我灵魂的老成,一丝豪也没有写在脸上,只是可能写在了我厚厚的棉袄上,小小的棉鞋上。
夕阳西下,我和爷爷或者爸爸回爷爷奶奶家吃饭了,路过那个小门的我,很多年以后会想,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力量,让我会把自己的那种神秘,加给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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