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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随笔] 我的二叔和五叔 凡微 蒂尕字禺草号汉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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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2-10 13:2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我 的 二 叔— 范 熙 申(毅安)
(1878-1967)
我第一次拜见二叔是1925年3月间,当时为了掉念孙中山先生,二叔代表海军来京送灵。我在花园小书房听见敲门声,蓦然看到一位高大魁梧,身佩指挥刀的将军,不觉一怔,印象最深是他军帽飞羽飘金,与父亲黑丝高冠燕尾大礼服绝然不同;但他双炯炯,气度与父亲不相上下。他和父亲一样牵着我的手,走进花园拜见祖母。
26日全市为中山先生移灵西山碧云寺,举行追掉大会。会后父亲走出中山公园,牵着我目送灵车,目送执绋人士缓缓向西长安街行进。当时天色阴沉,夹道人群黑压压白花花的一片,我初次参加国殇,也感到了元戎长逝;先生“初师未捷身先死,常使英雄泪满巾”的压抑,国民大会未及召开,张作霖,段祺瑞背叛“三角联盟”,三个月前先生的狂欢,突然转变成群龙无首,航帆顿折的懊伤。革命曙光像被漫天乌云无情遮住了,春寒料峭,分外使人感到寒冷。那一阵父亲在家如丧考妣,全家都不敢吱声,父亲写挽联时,我牵纸一不小心就遭父亲一吼,这是有生仅有的一次受到父亲的申斥。二叔和五叔的精神一样沮丧。追掉会上父亲所写的祭文是由孙老伯朗诵的,我又不更事,第一次看到父亲落泪,就拉着父亲手催着回家,时至今日,二叔、五叔高头大马,左右护送远去的情景宛然在目,永远不忘。
二叔为人慷慨,二婶很会持家,不但在南京购置大光新村的房产,汉口六和路永盛里,花楼街多处都有,还有黄陂乡下为我们修建搂居。
1938年父亲遽殁别宴,母亲身怀六甲,带着小儿女返乡守孝,竟被三、四叔拒之门外,和二叔故道热肠截然不同,二叔有娟姐,阿妩姐两个女儿不幸婚后双双去世,二叔喜欢我们,请父亲将六妹、延中弟过继给他作为儿女,1931年由四妹和家人范才连护送到浙江,二叔和我们的亲情似乎更亲近了。
1937年初,国共再次合作,共同抗日,父亲欣喜之余带我东下宁沪,一直说服当局精诚合作,共同抗日。并安排我留学美国,暑假行前我前往浙江看望弟妹,不意八.一三沪战爆发,叔父不许远行,1938年父亲竟长辞人世,去美国顿成画饼,不得已在二叔膝下暂住一年。就在华东基督教联合中学开始了教书生涯,。二叔性情开朗,为我们孩子做高翘秋千等,让大家开心,而我的心情却像断线的风筝,铩羽的小鸟,高翘秋千只有使我临高落下,汪洋兴叹,更为了乡间的孤儿寡母仰天祈祝…….。
1903年父亲被选派留日,张之洞看中父亲资质,特许二叔、五叔相伴留学,专攻海军、陆军。毕业后二叔一直在东北海军服务。中俄衅起,二叔领安泰舰队全体战士,战绩突出,最后还在海水里浸泡了三天三夜,婶母随着国联调查团长李顿博士的飞机沿海寻找才得获救。
我在浙江得到父亲去世的噩耗,看到二叔就像看到父亲一样,不竟嚎啕大哭,留美的希望烟飞灰灭,前途与国运一样渺茫。三妹在汉独自扶老携幼情尽更差。二叔好心安排给她们住屋,要不是婶母私心过重,不会让叶家舅母霸占,这是二叔不知道的。三妹和我一样也只有放弃随同冯玉祥、李德全夫人的救亡工作,推迟去渝结婚的个人幸福为家留了下来。
抗战胜利二叔举家返汉,先在海事学校任教,后又任交通部。他曾对我们讲到修长江的规划,他的日记写的很详细,中外报刊还累计到数十年至久,时尔还常带我们姐妹参加舞会,贺国光老伯就问我们问及绍陔五叔的事情。
解放后,婶母去世,二叔身心健康豪放,常常自诩要做百岁老人。在交通期间,还肩负几十斤的白磅纸上高楼,六十三、四岁竟生了汉生弟,夸耀自己打败山本五十六。他还对我们说,还为解放台湾绘制海战图纸,交给刘惠农市长;而且为了响应上山下乡号召还把独子汉生送往山区,接受贫下中农教育。不辛吉姨转染肺病去世,后来又弦的婶母,图谋房产只一味要钱,不但不照顾二叔生活,反而促使二叔黯然早世。1967年文化大革命以后,在后花楼街住屋寿终正寝,享年90岁还没有满。他和父亲一样未能看到自己整治长江等理想的实现,没有看到祖国今日修建的三峡,探险南极,飞船宇外的繁荣盛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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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的 五 叔— 范 熙 绩(绍该)
(1886年-1945年)
父亲和五叔二叔常被人称为范氏三杰,或范氏龙、虎、豹。他们兄弟一起留日,各在政界、陆军、海军服务、成绩均为突出。五叔年纪较轻,比父亲二叔更为机智。他与父亲并非嫡亲兄弟,张之洞特许父亲带二个弟弟出洋,他连忙自称老五,趁此获得良机。也是当时三叔、四叔身体和学习成绩状况比较差的缘故。
五叔原住北京和我们比较近,张家婶母,姨母和母亲走的很亲,记忆中第一次见到五叔是在六合大院。大院对着街口是马号与小屋,当时我五岁、三妹、四妹各四岁、三岁。马车停在住宅二道门前。四妹淘气,把母亲的首饰盒捧出,刚要进马车玩弄,就被五叔碰见。他看着不对,过来从四妹手中拿过,牵着四妹进小院子,交还给母亲了。他的大女儿凤仪比我大两岁,大儿子中廉和我同岁,张姨母的女儿则大我一两个月,我九岁时听说小表姐饭后跌早门坎上夭折,成了我儿时莫大的遗憾。
五叔官至军长,留学日本学习陆军,和蔡锷、唐继尧都是同窗至友,风仪姐与唐继尧大儿子从小订婚,徐源泉送过五叔小女各一万元作为见面礼。凤仪姐的一份就给唐家哥哥留法,可惜长大后他们分道扬镳,不能不为风仪姐难过。胜利前夕,风仪姐在柏泉修道院去世。我曾去探望过她一次,从此竟成永诀!1959年我重返北京听说中廉哥在联合国工作,情况不明,也无从联系。
廿年代,父亲和同窗好友陈士可参加蒙藏委员会。陈北上库伦镇抚外蒙,蒙人内附,感情融洽,五叔也曾随同前往。后来段祺瑞另派亲信徐树铮夺权,而徐为人跋扈,促使外蒙亲俄反华脱离了我们。五叔从外蒙返京,来“采寿堂”,讲叙他沿途艰险情况,有时还不得不以马尿解渴。这是我第一次体会到军人的艰苦。
张学良将军易帜奉蒋,国都迁到南京,张家婶母、姨母等许多亲戚大都南下,1929年我在附中读初二,五叔北上来家,看到我双手把我一举说:“亚维长大了!”,看到我写的大字挂满书架,也颇为欣赏。
五叔来京主要是续弦,和白家婶母结婚。盛典是在东长安街台基厂外交部大厅举行。主婚人是父亲和白崇禧。我们姐妹和亲人在礼堂合影,白婶独生子小四弟,应该还保持该照片吧?记得当时我仿照欧美童话故事建议侄嫂刘采瑾在新房床褥下面,洒了许多花生豆子,把白婶当成公主了。后来也未问过他们察觉没有。记得客厅走廊挂着很多亲朋好友的致贺送的字画喜联,其中一幅写有“明日黄花”的字样。五叔当场令人取下,撕了!1938年初白婶去世在青年会开追掉会,因小四黑炭尚小,还是三妹代作孝女,向来宾回礼的。回忆起来,似乎新婚前夕就留下一点征兆。父亲乡下遗留的诗作文件,大都被三、四叔焚毁,而为悼念白婶的一首竟成了残存的绝唱。许多给付作义等将军的抗战篇幅,希望能发现就感谢莫名了。
1938年武汉撤退前夕,父亲遽殁别宴,范家失去一垄,这是我们姐妹天大的灾难!当时大弟随校迁恩施,家中只有三妹和几个幼小的弟妹。三妹到五叔处报丧,正值他和汪家婶婶新婚,门房总管段本书不敢通报,难得五叔次晨立即赶往协和医院抱尸痛哭,给了五百元奠仪治丧,他知道父亲一生乐善好施,培养后代,两袖清风。所珍藏的大批文物,寄存在车站路协平洋行,难以动用。孤儿寡母从此无由西上,天昏地暗、难以求生地,抚柩返乡了。
1936年我与四妹参加全国运动会,报刊以为我们是五叔的女儿,后来他在武汉任江汉工程局长,办公室就在一元路档案馆对面。每次路过解放公园、蔡锷路、中山大道原儿童公园对面五叔住过的地方,总不禁凄然神往,都会想念他们,他们凉台上的花卉、鸟笼、也随着武汉的沦陷而烟消灰灭了。1931年武汉大水我在北平亲眼看到五叔给父亲寄来的信,主要谈到武汉沿江地域广懋,洪涝难以预测,万一出事,他只有誓以身殉,不负任命。武汉大水来势汹涌,果然防不甚防,五叔后来还是被人就起的,而他的心志与手书则久久留在我记忆之中。抗战期间他们在重庆情境与国运一样,比较艰难,有人传言说招待老友只有鸭子一道菜。中廉哥、风璋妹和小四(黑炭)等一直无一联系。
父亲秘密入党,五叔也比较进步,1959年我到北京拜访张澜先、李书城等老伯,张老伯给我写过信说:“他在五叔家看到我的父亲…….”。李老伯为我写证明信,还叫我找梁老伯,高仲源老伯多所证明。保卫大武汉时期,元老们都常在五叔家相聚,白色恐怖时期父亲秘密入党,元老们大慨独有耳闻。董必武老伯后来还代表汪家婶母处理了蔡锷路住宅,五叔一家就搬到北京去了,详细情况只有希望凤璋、小四或至亲好友的下一代知情者补充了。
今年五月温总理公布了《地方志条例》这正是广大群从中所望的青天彩虹。现趁黄陂范氏修谱收集资料,顺为父叔三杰略述所知。把他们报国意志点滴贡献提到修志高度,籍以存史,教化,资治,为当前三个文明建设提供细节,聊以弥补战乱中的遗漏,充实地方人文业绩,更好的为中部崛起,增加本省市区的亮度;让青年一代、进一步自强不息,更好的发挥他们的豪情壮志,共同促使我们伟大祖国、更为繁荣昌盛、更为日新月异,好上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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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亚维书
2006年12月12日于武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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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贴仅代表作者观点,与麻辣社区立场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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