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里沟俗名大湾沟,位于武庙乡肖公河与大青山之间,上仰苍天白云,下抵青溪稻田,阡陌纵横于绵延山岭,农舍错落于山涧林间,自上而下地势险要,或畏浮云遮望眼,或远近高低各不同、或蒹葭如画,是简阳境内现存不多,可以穿行的古道。 沿逶迤山势,一路西去,既上接丹景玉皇顶又下壤乡人巫昌友的家乡落魂桥,据老人们讲,明清以前曾有青石板铺就的小道,沿途设有草筋泥糊的幺店子,供来往客商打尖夜宿。由于不是官驿,条件简陋了许多,一张席子、二两胡豆下酒便解决了食宿。天下未乱蜀先乱,战时,此道路便成为简州府向成都府快报公文的快速通道,地方史书称其为九里沟大路,也有当地人称之为梨花驿。
在70年代初,玉成乡人赶鹞子坝(今天的双流太平镇)买母猪,便是经落魂桥、李宝沟夜宿九里沟,待天明再翻越龙泉山到达鹞子坝,据玉成乡和平大队老队长付长水先生回忆,一行人自落魂桥起,一路往山上行走,行至九里沟是,已经天黑,于是大家停下来,花几毛钱,挤在篾条糊的客栈里算是写了栈房,半夜里饿醒了,胆大的溜出去,爬上悬崖边上的梨树,摘梨子充饥,这儿的梨树树龄大概在百年之上,有一抱那么初。
关于梨花驿,史书未有记载,却留下诸如“飞雪扑面倍觉暖,百里锦城晓烽烟”的诗句,2016年,著名辞赋家冷林熙先生游历大青山时,曾从九里沟路过,并对其进行了考证,冷老先生认为 梨花驿很有可能是因古人沿九里沟种植梨花而得名。
清人毛于奎在西乡诗稿中也写下过“春风吹雪九里沟,梨花劲放柳条柔”的诗句,可见,至少在清末九里沟就有大片梨树存在。据说,战事一起,士卒在大柏树就可以见到九里沟燃起的烽火,黑色的浓烟与洁白的梨花泾渭分明,继而点燃牛粪向张飞营鹅公包烽火台报信,层层传递至成都府。
驿路梨花,半坡青草。适逢二月初春,浅雨初晴,与友人相约,携游于九里沟梨园。
山青于碧草,水明澈于山泉,竹林茅舍篱笆环绕,在一米阳光的照射下,植在树下的油菜花开得正劲,璀璨出一片金黄。
蝴蝶蜜蜂翩飞,与一片片雪白的梨花随风而舞,看似波澜壮阔,其实枝头的花蕾已在蜜蜂的嗡嗡声中悄然凋谢,当威风拂过枝头,瞬间飞扬起一片惨白,弥散于田间地头。
农舍掩映于梨树之间,农夫耕锄,老妪割草,因为陌生人的到来,不远处的几只中华田园犬不停的狂吠起来,忽远忽近,却不敢冲过来。一行人欢快的穿梭于梨树下,尖叫着,追逐着,自顾自的拍着梨花菜花,有的玩抖音、有的录视频,有的把梨花扎成了一个花环。停留在丫枝的雅雀倏地腾空而起,发出啾啾的叫声,打破了略带脂粉气息的宁静。
与春天同框,那是诗经里最美,最写意的篇章,朋友说二月是最舒服的季节,那些像剪刀的春风不负春光,不负韶化,裁剪出了万紫千红的缤纷。
梨花胜雪,吹弹可破,可惜我们沾满泥土的脚印却真实的错过了一场梨花、一场雨的盛事。
言语间,脸上未免有些许的遗憾,伫足于九里沟,黄昏的梨花氤氲而妩媚,一路上铺满了随风而落的花瓣,有的落在发梢,有的飘于掌心、有的紧贴着肌肤,冰冰凉凉的,别有一番温柔。
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炊烟袅袅,忘乎于梨花盛景的远客,埋头采摘新鲜的灯笼花和牛思片,不认离去。而沟东口的书坡井旁,排了四五位青年游客,他们将长长的竹竿伸入井中,再提起来,对着端口吮吸,一脸的享受!
这是一种最原始的取水方法,一口下去,清冽甘醇直抵肺腑,如今的人们几乎很难见到了。
该井有一个沾带书香的名字叫书坡井,不知凿于何时!井深13余米,井水醇厚甘甜,不盈不溢,由条石彻成,状如书册,每逢梨花盛开,水中多有花瓣,似字附于书中。乡人感到奇怪,也非常敬畏,认为此井含有书香,是带有文曲星的圣井,多喝几口会沾染文气。
说来也奇怪,自建国以来,附近出了不少大学生、诗人和学者。
于我想来,书坡不正是苏坡么?难道苏东坡也曾到过此地。
如此臆测无人能答,花依稀盛开,芳华四溢,在最美的时节没有遇见最美的梨花,不由心生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