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二首 清 ·张叔珽 蒂尕字禺草号汉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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騷二首
   張叔珽

江漢濉漳楚之望也，其波濤滉瀁漲¨無時，南岸陡，而北東岸陡，而西形勢變遷，詢之故老考之，圖經存其大略而已，然而，地靈人傑流風餘韻，今尚有存焉者乎。予家漢陽，蓋武昌之西界，當漢水入江之處，又大別之西南也，志載：鸚鵡洲在，武昌有禰衡①墓，洲滅沒久矣，墓無所知，即漢陽志中所載：桃花洞在府城北，上有桃花夫人②祠，洞已迷失，祠於何有？昔宋玉賦，招魂圍悼其師而招之，耳若三閭大招之些，則為景差無疑。漢王逸章句謂為三閭，自作目以風諫逹己之。志說屬牽強。觀漲之餘，擬招魂二首，顧時代不同音節遁異亦。猶之乎，三川無定形焉爾。

時邅漢季、幹綱解紐，董卓既誅，蔡邕蒙垢，先生筮仕，蠱之上九：韜光晦跡，宜畊壠畝。皇天有靈，亟殲群醜奸雄。曹瞞誰與為偶，先生一刺漫滅懷中，久而不試四海目空，泣麟悲鳳兮，難古聖亦道窮，夫既辱以鼓吏兮。胡不避繒繳而急為，冥冥之鴻乃恃乎？一性之氣兮又何計乎？明哲以保其躬於戲，嘻嘻自古才難寧不悲哉。覽鸚鵡之賦兮嗼，其玉潤而珠胎翔必擇林兮不勝，其觸綱而罹災，是其進退維谷號愴異，代而中心共摧。今何俟龥上帝召巫陽懿掌寢兮，而魂曷歸來重為告曰，魂兮歸來財狼當道，號鸞鳳不可以久居些，方圓不可以苟合兮，季安足以補苴些。彼輕世而傲物兮固才，人之通病些先生獨逄此咎兮五嶽，不覺超方寸些蘭生於當門固難保其催折些矧百年如一日兮風燈，忽其變滅些歸來兮明齋金石竝日月些，漢之廣，江之永兮同，文章千秋為烈些。上（右）稱處士（如感所译不妥，请读上面底笔烟花不堪卒读的原文）

桃花夫人何許人，桃花洞口年年春。今來洞口尋不見，桂醑瓊漿誰與奠。魂兮魂兮曷歸來，桃花萬樹無人栽。雲為衣裳水為珮，我歌楚些心徘徊。雲衣水珮舞霓裳些，春風秋月長相望些。萼綠豆蘭共芬芳些，蔥蘢如舟蜉翅若輪相飄飏些。靈犀作桃白玉為牀些，歸來歸來無相些。城郭人民歲月長些，帝子降兮七澤與三湘些。君曷駕雲車兮，歸故鄉些。上（右）桃花夫人

譯文：

在楚国辽阔的疆域中，长江、汉水、濉河、漳水四条江，滔滔不绝奔流不息。楚昭王认为：河在北方不是楚人所遥望而祭的地方，而江、汉、濉、漳才是楚国的水道。《左传•哀公六年》楚昭王说：“江汉沮漳，楚之望也”。水宽深阔，波涛不断涨退没一定时辰。

长江南岸陡峭，而东北岸的坡陡，再往西去山势更为明显。访问旧居此地的老人，并拿出手中的地图来兑阅地形，老者所讲，与图与山川走势大致如此。这就是葳蕤蓊郁、人杰地灵江汉平原。其悠久历史，风雅之韵的故事在此流传甚广，《左传》中就有记载。

       我家在汉阳武昌之西，位于汉水入江之处，恰逢大别山（龟山）之西南麓的“来青园”。据《汉阳县志》记载，当年鹦鹉洲属武昌，那里有祢衡墓、不知何时沙洲淹没，此墓也就寻觅不到了。至于《汉阳县志》中所记载的桃花洞，其位置在汉阳府城北部，洞上有桃花夫人祠，可惜，桃花洞早已不复存在，上面的祠也不知何时损毁。

战国时期，屈原的弟子襄阳人宋玉在《神女赋》有招魂围悼的记载，他的老师屈原也曾有所耳闻，如果三闾大夫按宋玉所述，来增大祭祀篇幅，那么在景致上的描述就会黯然失色。东汉著名文学家王逸《楚辞章句》中说 : 三闾大夫-屈原，用委婉曲折的话语规劝楚怀王，使其厌烦而被贬。《汉阳县志》中所记载的实例，看来有点牵强附会。  

观赏江水涨落之余，其情拟似“招魂”曲两首。只因时代不同而异，音节顿挫也就不一样了。映证如山川变化，不按一定的规律变化其样子。

汉朝末年，董卓挟天子另立诸侯，造成天下大乱，董卓虽被吕布诛杀，而蔡邕蒙受辱，被诬陷下狱而亡。他为官前所求卜，卦签写道：“韬光晦迹也，在家养性种田为宜。”（素有：蛊之上九，不事王侯，志可则也，之说）。作为董卓的祭酒，董卓死后，蔡邕看到一日无主生灵涂炭，抱着有知遇之恩的董卓尸体当街放声大哭不止，这一幕给王允看到，将其打入死狱，并叫人杀死在狱中。

苍天有眼皇天显灵，命吕布一举歼灭乱世奸雄董卓及祸害百姓大小诸侯。三国鼎立，曹操统一北方势力兴起。曹操，字孟德小名阿满，他在一篇文章中写道：“谁与为偶”，即哪个与我为伍共统天下。蔡邕被害后的某一天，曹操突然想起一段往事：才华四溢，性格高傲刚强的老友蔡邕（先生），和将晋迁之帖放烂而且是烂于怀中，而不试着拿出来，奔仕途的祢衡一样，桀骜不顺的蔡邕，虽怀才不遇四海目空，但对泣麟悲凤兮社稷，乃国家衰败之征兆也。其女作为人质被押匈奴处数十年，立马吩咐下人拿出一对玉，赶快换回蔡邕唯一的女儿蔡文姬。

古代圣贤，仕途中遇到艰难险阻，绝不会气馁，只会倍加努力奋发向上。不为穷夫，安得卿大夫之名？受磨难砥砺之人，自会更勤勉。心怀坦荡之人何惧躲避他人陷害？如冥冥之中幽暗高空飞过的鸿雁，岂在乎一时难传信息；一时之气，或某人的一点偏见何须睚呲必报，明哲保身意图长远才对。人生如戏弹指一挥间，活在当下待机而谋。

    嘻嘻，自古有才干之人难于闲净，人生如茶，静心以对，一生无瑕，就阿弥陀佛了，何须怨天尤人悲悲戚戚。

观《鹦鹉赋》感叹其玉润而珠胎这样好的一篇文章，如良禽应择木而栖，不该抵御触犯统治者秩序，而罹难，进退维谷。凄怆之心，又有何益。呼唤上苍，招来巫山待寝之神女和魂魄之归来。，谁的魂魄又愿回到这豺狼当道，凤鸾不可久居之地。这片不可苟合区域，四季安在？如何能留住傲视群雄之人才。先生文章说得入木三分，独追此咎。五岳不觉起方寸，兰生于当门，也难保被人折，况且，几百年终归如此。有遮拦的风灯也会突然熄灭，归来吧！归来吧！坚固名斋、庭院能与日月一样长久，汉之广，江之永，所颂扬的功德、业绩奕叶千秋。

（《楚辞 ●招魂》帝告巫阳曰：“有人在下，我欲辅之，魂魄离散，汝筮予之......”即杰出人才在世，我应该前往辅佐，要用筮草占卦招魂归来，拯救八百年之楚国。）

记述桃花息夫人诗赋，在下不译，请各自领略鹄严公之文彩：

    桃花夫人何許人，桃花洞口年年春。今來洞口尋不見，桂醑瓊漿誰與奠。魂兮魂兮曷歸來，桃花萬樹無人栽。雲為衣裳水為珮，我歌楚些心徘徊。雲衣水珮舞霓裳些，春風秋月長相望些。萼綠豆蘭共芬芳些，蔥蘢如舟蜉翅若輪相飄飏些。靈犀作桃白玉為牀些，歸來歸來無相些。城郭人民歲月長些，帝子降兮,七澤與三湘些。君曷駕雲車兮，歸故鄉些。

附：《鹦鹉赋》祢衡

惟西域之灵鸟兮，挺自然之奇姿。体全精之妙质兮，合火德之明辉。性辩慧而能言兮，才聪明以识机。故其嬉游高峻，栖跱幽深。飞不妄集，翔必择林。绀趾丹嘴，绿衣翠矜。采采丽容，咬咬好音。虽同族于羽毛，固殊智而异心。配鸾皇而等美，焉比德于众禽！

于是羡芳声之远畅，伟灵表之可嘉。命虞人于陇坻，诏伯益于流沙，跨昆仑而播戈，冠云霓而张罗。虽纲维之备设，终一目之所加。且其容止闲暇，守植安停。逼之不惧，抚之不惊。宁顺从以远害，不违迕以丧身。故献金者受赏，而伤肌者被刑。尔乃归穷委命，离群丧侣。闭以雕笼，剪其翅羽。流飘万里，崎岖重阻。踰岷越障，载罹寒暑。女辞家而适人，臣出身而事主。彼贤哲之逢患，犹栖迟以羁旅。矧禽鸟之微物，能驯拢以安处。眷西路而长怀，望故乡而延。忖陋体之腥臊，亦何劳于鼎俎？嗟禄命之衰薄，奚遭时之险巇？岂言语以阶乱，将不密以致危？痛母子之永隔，哀伉俪之生离。匪余年之足惜，悯众雏之无知。背蛮夷之下国，侍君子之光仪。惧名实之不副，耻才能之无奇。羡西都之沃壤，识苦乐之异宜。怀代越之悠思，故每言而称斯。

若乃少昊司辰，蓐收整辔。严霜初降，凉风萧瑟。长吟远慕，哀鸣感类。音声凄以激扬，容貌惨以憔悴。闻之者悲伤，见之者陨泪。放臣为之屡叹，弃妻为之歔欷。感平身之游处，若壎篪之相须。何今日之两绝，若胡越之异区。顺笼槛以俯仰，窥户牖以踟躇。想昆仑之高岳，思邓林之扶疏。顾六翮之残毁，虽奋迅其焉如？心怀归而弗果，徒怨毒于一隅。苟竭心于所事，敢背惠而忘初！托轻鄙之微命，委陋贱于薄躯。期守死以抱德，甘尽辞以效愚。恃隆恩于既往，庶弥久而不渝。

附《鹦鹉赋》译文：

　　当年黄祖的长子黄射举行宾客大会，有人献上一只鹦鹉并给祢衡敬上一杯酒说：“祢处士，今日大会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娱乐宾客的，我个人认为此鸟自远而至，明彗聪善，是鸟类中十分珍贵的一种，祈望先生为它作一篇赋，使四座得以增光，您认为可不可以呢？” 祢衡于是为之作赋，一时笔不停缀，文不加点，笔下流出的文辞说：

　　这是来自西域的灵鸟啊，它具有自然而奇特的身姿。洁白的羽毛体现它绝妙的气质啊，火红的嘴喙闪耀着明亮的光辉。性情智慧而善于人言啊，才智聪明而常有预见。因此它嬉游于高山峻岭，栖立于幽谷深林。高飞时不胡乱集群，翱翔时必选择佳林。深青带赤的脚趾配以红红的嘴，碧绿的衣杉饰以青翠的彩衿。神采熠熠的美丽容颜，更有清脆美妙的鸣声。虽同属于鸟类一族，却有着不同的智慧和相异的心性。它有资格与凤凰媲美，其他的鸟儿怎么能与之比较德行？

　　于是它那令人羡慕的美好名声传扬四方，它那壮伟灵性的外表得到人们的嘉赏。虞人在陇坻接到命令，伯益在大漠收到诏告。这些权势的走狗们跨越昆仑而发射带绳的箭簇，穿过云霓而布下天罗地网。纲维之设置是如此之严密，最终免不了被其中的一个网眼捕获到。虽如是但其面容闲雅而从容，心性守志而安详。逼迫它它也不惧怕，抚摩它它也不惊慌。宁愿顺从以远离祸害，绝不违迕而丧失生的希望。因此奉献完好鹦鹉的将获得奖赏，而使鹦鹉受伤者将要受到惩罚。

　　鹦鹉啊，你天生归于绝境而委身命运，故而你应命而离开你的集体且丧失你的伴侣。被关闭在雕花的笼子里，翅羽也被剪去。漂流到万里之外，离家乡重重崎岖。间隔着岷山与障山，罹患难一年又一年。女儿辞别家庭而远嫁他人，臣子献出自身而投靠新的主人。即便是贤哲若生逢患难，也难免依附他人而栖游于外。何况禽鸟之类的卑微之物，能不驯服以祈求安泰！眷恋西归之路而长怀感叹，遥望故乡之云而久久伫立。暗自猜想如我这般陋贱的躯体，大概不会有刀俎鼎镬之虞？嗟叹自身如此的福薄命苦，不知道为什么会遭临如此的险地？难道是因为言语失当而引来祸灾，抑或是处事不密而招致危害？悲痛着母子遭永远隔离，哀惋着夫妻被生生拆开。并非惋惜自己苟延残喘的余年，只是为孩子们的年幼无知而感到悲哀。离开我蛮夷之地的下等小国，来奉承您的体面。害怕自己的名声与实际不符，也惭愧自己并无奇特的才干。虽然顾念着西都的肥美土地，但也能明了今昔苦乐已不一般。心怀从北到南的长长思念，因而一开口就常说怀乡之言。

　　如若秋神少昊管理的时期已到，其子蓐收也整顿好了车马。严霜初降大地，凉风萧瑟肃杀。笼中的鸟儿不禁长长地吟唱以思慕远方的故乡，哀伤的鸣叫令同类感伤。那声音凄厉而激扬，那容貌惨怛而憔悴。闻其声者不禁为之悲伤，睹其容者禁不住泪如雨下。被放逐的臣子为它一次次叹息，被遗弃的妻子为它哽咽哭泣。

感叹平生同游共处的朋友，曾经如埙箎合奏般和谐。何故今日竟两相隔绝，相离犹如北胡南越？顺着笼槛而上下跳跃，偷窥着门窗却徘徊不前。思念着昆仑的高山峻岭，回想着邓林枝叶繁茂的树影。回头看被残毁的羽翼，自忖即便奋力也未必能回故里？心怀回归的愿望却难达目的，只能躲在角落里怨恨哭泣。暂且竭尽心力做好主人交给的事情吧，岂敢违背恩惠而忘记当初的主意？主人啊，我愿将我这不值钱的一生交给您，让我陋贱微薄的身躯也来依靠您。希望用我的一生来报答您的恩德，甘愿竭尽我之所能来为您效力。仰仗着您多年的巨大恩惠，或许我的待遇弥久不渝。

注：1. 祢衡（173年－198年），字正平，平原郡（今山东德州临邑德平镇）人。个性恃才傲物．和孔融交好。孔融著有《荐祢衡表》，向曹操推荐祢衡，但是祢衡称病不肯去，曹操封他为鼓手，想要羞辱祢衡，却反而被祢衡裸身击鼓而羞辱。后来祢衡骂曹操，曹操就把他遣送给刘表，祢衡对刘表也很轻慢，刘表又把他送去给江夏太守黄祖，最后因为和黄祖言语冲突而被杀，时年二十六岁。黄祖对杀害祢衡一事感到十分后悔，便将其加以厚葬。

      2.桃花夫人一般指息夫人（春秋时期息国君夫人）。息夫人（生卒年不详），妫（guī）姓，陈氏，春秋四大美女之一，为陈国君主陈庄公之女，生于陈国宛丘（今河南省淮阳县），因嫁给息国国君，故亦称息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