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人的川西北文化》（八完）

蚕陵尔玛 · 发表于 2019-11-13 09:35

《诱惑人的川西北文化》（八·完）

川西北土司土官部落集团

1940年末至1950年代初，汶川阃内土司一个，懋功地区尚有土司土屯7个；若以拴头及实际控制而言理藩地区有掌握卓克基、党坝的索观瀛集团，掌握梭磨全土包括黑水、松岗、上下来苏、下瀼口的苏永和土司头人部落集团，以及尚处独立地位的安曲、上、中壤口两部；松潘黄胜关内，包括小黑水有土官13个；包座地区有土官7个以及卓仓藏控制的部落与寺庙合一的卓藏寺、求吉寺；若尔盖十二部落尚存15个大小部落；阿坝地区如果除掉与甘肃、青海拴头的部落外只有一个麦颡部落集团。这样川西北地区仅存50个屯土部落（集团）。

纵观民国时期川西北土司土屯部落的变化，从中不难发现其发展趋势：即民国时期川西北分散的屯土部落通过姻亲关系、拴头关系、政教权力合一和直接吞并这四大方式逐步演化为实力强大的屯土部落，最终形成了川西北三大屯土部落集团———以卓克基土司索观赢为首的土司集团，以苏永和为首的头人土官集团和以华尔功臣烈为首的川西北草地部落集团。

1941年理番县长黄辛牧委任苏永和的侄子苏希圣为松岗乡乡长辖松岗36寨，2000余户。苏希圣入据后松岗从此，结束了各头人轮流执政的局面。

卓克基土司仍为索观赢，他于1946年（民国35年）入赘党坝，为女土司三郎王莫之夫。其间曾让儿子索国坤承位，但很快复职。据马尔康县志编纂委员会编《马尔康县志》记载，卓克基土司辖40寨，3000余户，党坝土司辖36寨，2000余户。卓克基所属还有草地部落，最大者为卡尔沟。

第三、松潘地区，黄胜关内：

1.小黑水地区李德刚管辖慈坝；叶（益）西管辖乌木树；额拉学（俄洛孝）管辖茨木林；杨主达尔基管辖麦扎。

2.大寨土官王道生于1941年去世，其兄曲丁宝即土司职，1946年曲丁宝被杀，王道生子王额来继承大寨土司职，至1950年代民主改革前。三舍羊峒和药九寨，改名荷叶，即今天的四川九寨沟县章扎沟内9个藏族村寨。

第一，索观赢集团

索观赢集团的形成主要通过姻亲关系。索观赢是汶川瓦寺土司索代兴之子。其母亲是卓克基土司之女。民初卓克基土司阿尔克图绝嗣，招索观赢承继卓克基土司。索观赢成了卓克基第7代土司。索代兴去世后汶川瓦寺土司职由其弟索代庚承继，索代庚在黑水鹅石坝战死后，索代庚子索观澐承继，索观澐为索观赢堂弟。1940年索观澐死，子索国光承继，国光是索观赢侄。亲情关系将汶川瓦寺土司与卓克基土司紧紧联系在一起。

卓克基在招索观赢承继土司职时并招绰斯甲土司纳旺勒尔乌之女为养女，配索观赢为妻。[30]卓克基和绰斯甲有了姻亲关系。纳旺勒尔乌之子纳坚赞1930年代后期至1950年代初在土司位。纳氏有姐妹6人。纳坚赞长姊为索观赢妻，生有二子。次之索国坤（察旺彭楚）在1940年中期承继卓克基土司位，纳坚赞是其舅舅。纳坚赞二姊为松岗土司思高让龙珠之妻；五妹为党坝土司色楞乌妻。1946年索观赢入赘党坝，为女土司三郎王莫之夫。

这样，以卓克基土司索观赢为核心汶川瓦寺土司、绰斯甲土司、党坝土司形成了索观赢集团。第二，黑水（措曲，措意为生铁，曲意为水）苏永和集团

民国时期川西北土司土屯部落变动考叙：苏永和集团形成过程中家族关系、姻亲关系、拴头关系、武力征服都发挥了作用。其中靠家族关系凝聚力量靠武力械斗拓展辖地是其最大特点。

我们先看家族关系。苏永和父亲基郎头人恩波生有5个子女，苏永和居五。我们再看看苏永和的姻亲关系。1923年苏永和与俄斯密婚控制了龙坝。苏永和兄麻窝头人苏永清娶表兄仁真南木尔甲之女高丽华为妻。

1923年，恩波遇刺身亡，苏永和继头人位。俄斯密幼时与苏永和定亲，1920年继龙坝头人位，1923年与苏永和完婚，生有苏家邦、苏家国、恩登王札等3子两女。苏永和兄苏永清为麻窝头人，苏永和三姐纳日管为芦花头人，苏永和表兄仁真南木尔甲是扎窝头人。

仁真南木尔甲同杂谷屯高益斋同为亲戚关系，甘保屯守备桑福田为仁真南木尔甲妹夫。1936年仁真南木尔甲去世后子贡·高阳平承位。苏希圣为苏永清之子，苏永和侄，1941年继任松岗土司位。

1929年春节，中芦花头人卓斯基（又译撮斯姬）请沙板沟朗康头人安登夫妇喝酒，致安登之妻纳日管之妹泽朗被毒死。纳日管父亲恩波便解除纳日管与贡.葛央拉平（贡.高阳平的婚约，要纳日管与安登填房。纳日管同安登结婚后称芦花太太。

1930年邓锡侯派兵攻黑水后不久，经活佛松朋调解，苏永清到成都谈判，返回后不久病逝。苏永和娶嫂嫂高丽华为妻，苏永和成为麻窝头人。高丽华与苏永清生有苏希圣，与苏永和生有苏希刚、达莫比、土登及女儿嘉央卓玛。

1930年安登被杀，中芦花头人卓斯基同邓锡侯部一起攻打黑水失败后逃亡。这样沙板沟衙门、卓斯基原领地均为纳日管所有。纳日管掌握了阳山七沟、阴山八沟、石雕楼六沟、瓦钵梁子等处31沟半，是黑水地区管辖最宽的头人。

1936年，贡·高阳平承继扎窝、木苏头人位，纳日管便招功高阳平为夫。婚后尽管功高阳平对苏家过去的悔婚耿耿于怀，夫妻感情不好，但还是生有3子1女。如此，通过纳日管的婚姻苏永和家不仅控制了黑水大多数地区，而且更加紧密了同扎窝头人贡.葛央拉平（贡.高阳平）的关系。贡.葛央拉平（贡.高阳平）成为苏永和集团的核心人物。

苏家邦是苏永和长子，苏永和同理番夹壁头人斯高让联姻，苏家邦与夹壁头人家高爱民于1938年，牟尼沟程仁清去世，其妻禄歌为求投靠招苏永和入赘。苏永和与禄歌结婚，婚后虽无子女，但密切了同牟尼沟的关系。如此，苏永和通过自己的婚姻控制或影响了龙坝、麻窝、牟尼沟。

苏永和三姐纳日管幼时与表兄仁真南木尔甲之子贡.葛央拉平（贡.高阳平）订婚。

1940年，苏永和将她嫁给卓克基少土司索观赢子索国坤，其意亦在拓展自己的势力。

最后，我们看看苏永和集团的武力征服与拴头（结盟）关系。

原梭磨土司辖地自清末土司绝嗣之后各大小头人各自为政内部械斗征战不休。械斗的目标主要是消灭对方头人夺取对方辖地。大规模的械斗在黑水和扣苏展开。

1941年成婚后继夹壁头人位。达朗初为苏永和长女。

黑水的械斗，自民国初年械斗就开始，1919年至1927年以苏永和父亲恩波、罗洛让波为一方，王登、达尔基为另一方的历时八年的大规模械斗使罗洛让波、达尔基两大头人绝户，苏永和父亲恩波被刺杀。达尔基死后其继位者撮斯基继续争夺地盘并复仇，血气方刚的苏永和兄弟沉重地打击了对方。

1929年至1930年间邓锡侯军派刘耀奎团攻斯高让，斯高让重伤而死。邓锡侯、索代庚军乘胜攻黑水失败及后来28军受红军打击后衰落，斯高让子格西郎吉在苏永和支持下于1936年后控制扣苏，但不久病逝。

1931年间撮斯基引邓锡侯军三攻黑水失败后逃亡，苏永和家族完全控制了黑水地区。

扣苏方面，自民国初年开始至1938年大规模的械斗持续了25年，扣苏沟700户人中430户绝户，9家头人几乎同归于尽。苏永和积极支持夹壁头人斯高让，斯高让在械斗中占据上风。

1938年，苏永和送苏家邦与高爱民结婚并继夹壁头人位，至此扣苏械斗结束。整个扣苏的实权掌握在苏永和手里。

苏永和集团是在内部家族关系的凝聚中壮大的，是通过内部长期械斗中脱颖而出的，在控制原梭磨土司全部属地的同时迅速向外扩张，小黑水地区最早成了苏永和的势力范围，小黑水头人与苏永和实际上是拴头（结盟）关系。

1940年代中期，苏永和、贡·高阳平征服下瀼口，并让柯河部分小部落与其拴头（结盟）。

1940年代，以苏永和为首、纳日管、贡·高阳平为黑水（措曲，措意为生铁，曲意为水）地区三大头人。黑水老头人仁真南木尔甲之女高丽华，亦称麻窝太太，芦花太太纳日管、龙坝太太俄斯密。1937年秋，仁真南木尔甲病逝于扎窝西里河坝的卡查寨，贡·高阳平继头人位，为扩张势力企图管辖芦花。同年，已是芦花太太的纳日管招贡•高阳平为赘夫。上门后，因过去悔婚之事，夫妻感情不合，少有同居，婚后生有生1女(高梅英)和3个儿子(除登登多吉成人外。其余2个儿子均夭折)。贡•高阳平常住扎窝，因吸鸦片成癖，对芦花、木苏、扎窝三地区大事，皆由芦花太太作主。

高丽华(1910一1975），女．又名达罗曼，亦称麻窝太太，藏族，信奉佛教，四川省黑水县扎窝乡人。粗通藏文。父亲仁真南木尔甲系木苏头人，弟贡·高阳平是扎窝头人。

第三，华尔功臣烈集团

华尔功臣烈集团的形成过程中最大的特点就是利用拴头关系和政教权力的合一。

民国时期川西北草地游牧部落还保留着父系氏族残余，一般以男系姻亲关系结合，以一主要氏族集团为中心结合其它的亲族与外族组合成地缘性的部落。在此基础上几个有姻亲关系或利害一致的部落又组成大部落。小部落与大部落拴头，有的是求得庇护，有的是为了共享草场，有的是为了复仇，追索赔偿。弱小部落一旦同大部落拴头就形成一种稳定的互利关系，小部落不仅要给大土官纳税、当差、出兵，而且不能随意脱离拴头（结盟）关系。

1927年麦颡第十四世大土官杨俊扎西在取得青海马步芳的支持后兵不血刃，使安斗（豆）八寨约5000多户向麦颡拴头（结盟）；1929年杨俊扎西招抚麦洼部落，招抚麦尔玛地区各小部落，还利用自己是木巴桑之子的关系，使木巴桑等亲属部落与麦颡（结盟）拴头。由此杨俊扎西成为川西北三大土司官之一。麦颡进入初盛时期。

1930年后期至1940年中期，麦颡迅速向麻尔曲、尼曲、柯河流域及壤塘诸小部落地区扩张，控制了上下柯河、茸贡部落、壤塘南木达部分部落及阿秀色达等地。

1930年与麦颡拴头，后拉卜楞寺取得对措周统治权，便与甘肃夏河土官黄正清拴头。安羌6寨（下阿坝），为青海康萨土官康万庆管理，由管家华路僧代为统治至1950年代初。

1932年华尔功臣烈即位后利用家族及姻亲关系。他继续倚重其表叔那么甲，让他担任麦颡大管家幷兼麦尔玛部落土官，将义女嫁与安斗八寨总土官更尕旦真，还利用联姻方式控制了贾诺部落、安坝部落。

1939年3月松潘县政府委和佛卓仓藏前往麦洼宣慰，麦洼正式归入四川，并与麦颡拴头（结盟）。

1940年麦洼人口700户，在位土官桑吉加措。

1943年麦洼部落大土官泽郎华尔登继土官位直至1950年代。麦昆部落原未与麦颡拴头。

1944年麦洼部落大土官泽朗华尔登娶格尔底土官之女，遂与华尔功臣烈、卡尔沟土官泽朗华尔德、贾诺土官尕柯尔组成川西北草地最大的联姻政治集团。麦昆部落原未与麦颡拴头（结盟）。华尔功臣烈还充分利用教权的力量影响包括若尔盖地区在内的各部落。麦颡大顾问恒措是阿坝格尔登寺堪布，投靠麦颡的琼佩既是安曲大土官又是安曲查理寺温布。华尔功臣烈还直接插手宗教事务，成为集政权、神权为一身的大土官。当然，华尔功臣烈集团扩张的重要手段还是武力。

1948年6月7日，黑水苏永和为扩大地盘，与麦颡大土官华尔功臣烈为争夺瀼口、安曲、麦哇展开大战。苏永和率管辖的龙坝、麻窝十三沟半，有两千余户。联合贡•高阳平管辖地十二沟，有两千余户，出兵2000人及纳日管所辖沙板沟等三千余户，的土兵，分兵两路进攻草地。

华尔功臣烈为打击苏永和的进攻，让被提升为“龙波”（副官）的娃子特尔多为带兵官，率麦桑、贾洛、麦洼土骑兵与高阳平的2500名土兵开战。苏永和率土兵经毛尔盖攻入麦洼，遭到伏击，经四、五天的激战，双方均受损失，各自退兵，方停止战事。

1948年麦颡华尔功臣烈与黑水苏永和为争夺麦洼大战，苏永和败走。华尔功臣烈回兵途中突然袭击与甘肃夏河土官拴头的麦昆，麦昆只得同麦颡拴头（结盟）。

未与麦颡拴头（结盟）的部落有安曲，由安曲查理寺温布琼佩兼任大土官；措周（上阿坝），

1949年，阿坝地区除安羌、措周外其余部落都与麦颡拴头（结盟）或投靠麦颡。麦颡直属部落和拴头部落至少可一次性出兵7500人，枪5000余支。至此华尔功臣烈集团达到了全盛时期。

必须指出的是三大土屯部落集团形成过程中先后各自得到了国民党地方政府或中央政府的支持。苏永和在1930年代中期以前的扩张受到邓锡侯为首的松理懋茂汶屯殖督办署的打压，但后来却得到了四川省政府及南京国民政府和蒋介石的支持。华尔功臣烈则受到青海马步芳、四川第十六行署始终如一的青睐。索观赢集团长期受到国民政府的嘉许，特别是汶川瓦寺土司索代庚企图夺占梭磨土司全土也得到了邓锡侯的全力支持。

1948年6月7日，苏永和为扩大地盘，率管辖的龙坝、麻窝十三沟半，有两千余户。联合贡·高阳平管辖地十二沟，有两千余户，及纳日管所辖沙板沟等三千余户，的土兵，分兵两路进攻草地；华尔功臣烈为打击苏永和的进攻，将“龙波”（副官）提升为的娃子特尔多为带兵官，率麦桑、贾洛、麦洼土骑兵与高阳平的2500名土兵开战。苏永和率土兵经毛尔盖攻入麦洼，遭到伏击，经四、五天的激战，双方均受损失，各自退兵，方停止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