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星辰昨夜云
云海农家的老板陈代刚电话告诉我,他发现了一个新的机位,比原来那些观景点的位置更高,海拔大约高了50多米,可以看到几条沟的云海。并发了他用手机拍摄的照片给我看。7月17日下午6时,我临时起意,心血来潮,决定上山看一下。
陈代刚的生意很好,忙得很。客人多,有成都人,也有邛崃人。其中有20多人是邛崃的麻友,都是大娘大爷辈,他们是慕名邀约起来看云海日出的。有一个人正在给外面的人电话介绍情况。大概是说这里凉快。
吃完晚饭,已经是夜色苍茫了。我和陈代刚一起去那考察个新的拍摄机位。从远处看,那是一座突兀,冲天而起的山峰。就在夹关到上里公路的旁边。原来的几处拍摄点,对它只能仰望。初略估计,它高出公路接近100米。我们沿着山脊往上爬,路很陡而且难走,我几次还用手进行辅助。
到了山顶,我们极目远眺,正如那首著名的充满哲理的诗说的,“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在社会上,由于每个人立场不一样,远近高低的位置不一样,对同一事物,会产生完全不同的甚至相悖的看法。摄影也是这样,换个时间地点,也会产生不同的艺术感觉。
在山顶上看,隐隐约约的群山变得更小了。这就是一览众山小的感觉。世界离自己更远了。但它们之间的关系看得更清楚了,这就是超脱的感觉。远处是邛崃城,灯光明亮。大概是因为红色的航空警示灯比较多,整个城市泛着红色的晕彩。遥望周遭,是星星点点的农户的灯光,绵延到天边,与天上的星辰呼应起来融合在一起。
由于前晚的长时间的大雨,加上这里远离城市,地势又高,空气洁净,通透性非常好,星星显得更多。如勾的弯月,耿耿银河,非常清晰明亮。我说,我以后有机会在这里拍星轨的照片。陈代刚说,以前有人在这里拍过了。
一个亮点缓缓从我们头顶飞过,在云层中时隐时现,我说,那是卫星,陈代刚说是飞机。我发现这里的风很大,树的枝叶摇晃得很厉害,飒飒作响。好像风从川西坝子上吹来的。使人产生了几分寒意。陈代刚说,这里的小地名就叫风洞口,风一直很大,以前,这里是茶马古道的一个关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大热暑天,很多行商喜欢在这里歇脚凉快。
下山的时候,我们看到远处群山间的薄雾开始出现。我和陈代刚约好,第二天到这里拍照。
我查了一下资料,日出时间是6点16分。我打算第二天5点起床拍摄。但是人老了。睡眠不好,加上怕错过时间,结果一夜基本无眠。7月18日早上不到5点,我起床,到了天然山庄的观景平台。我当时还认为我是第一个到位的了。没有想到,真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我影影憧憧地看到平台上有人在架像机,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年轻的摄影人,他说,他了解到这里的今天天气好,12点就从成都出发,开车到这里,他说,这里的云海日出是很有名的。他一边拍摄,一边自拍,大概是发朋友圈的。
东方开始有一些泛白,黑夜中,可以看出下边的山间的云海已经形成。我也架起相机,另外用手机拍延时。彩霞开始慢慢出现,下面的云海越来越分明。到平台来看云海日出的人也越来越多。邛崃的那些老年麻友也来了,他们利用云海的背景拍照,最为起劲的是成都的几位嬢嬢,不断换衣服,换帽子,换姿势,一片欢声笑语,忙得个不亦乐乎。资阳的一个老人在那里拍延时,他说,他已经在这里住半个月了,他准备在这里住两个月,主要是避暑。他说,半个月来,他都在拍,这里云海基本都能看到,他现在主要是等拍完整的日出和云瀑的延时。他提到了朱跃中老师,他说,朱老师现正在另一个点位拍摄。朱跃中老师资阳人,是一个非常优秀摄影师。几年前,就拍了很多太和云海日出的漂亮照片。
下面的云海,云起云落,变化万千,拍这里的云海的人很多,照片也多,但你拍不出完全相同的两张照片。从我拍的延时视频就可以看出,云在不断变幻着,生成,消失,奔流,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在山间里,左冲右突,这与人世间非常相似。
有时候我想,太和云海,应该是标准名称,其实它更像缠绕山间的云形成河流。海,给人的感觉是辽阔的,但却是宁静的。而河,给人的感觉是悠长而变化的。河,更像变幻莫测的人生。我听过邓丽君唱的一首歌《云河》
云河呀云河
云河里有个我
随风飘过
从没有找到真正的我
一片片白茫茫遥远的云河
像雾般朦胧地掩住了我
我要随着微风飘出云河
勇敢地走出那空虚寂寞
云河呀云河
云河里有个我
随风飘过
从没有找到真正的我
----这哪里在说云啊,这是对人生的感悟。
橘红色的朝霞布满了天空。不过,平台上人们开始在讨论,今天大家的人品如何,能不能看到日出---那轮红彤彤的太阳。但是,当我看到天边浓厚的云层,我的心里是不寄希望的。
我和陈代刚要完成在新点位的拍摄任务,于是离开平台,开车到风洞口。一到山脚,我们跳下车,陈代刚帮我抗着三角架就往山上爬。当我们气喘吁吁,爬到半山腰,突然发现,在我们的左边,红玛瑙般的太阳,冲破云层的束缚,喷薄而出。我角架都没有架好,准备拍几张之后,再上顶。但当我按下第四次快门时,相机提示,没有电了。电池在包包里,放在汽车里。要下去拿,不可能了。我“喔呵”一声,把这个消息告诉陈代刚,他只能苦笑说,留点遗憾,下次来弥补。
我们仍然爬上了山顶。太阳正在褪去它的红色,光线开始变的亮而炽热。太和场那一大片云海还在,但变得小多了。百丈湖看得很清楚,它上面罩着一片云。陈代刚一直坚持认为,太和云海里的云,就是从百丈湖里翻山越岭流过来的,浮在云雾之上的丹棱的两座牛角状的山,像两艘船首,非常醒目。邛崃城看得范围更多了,更大了,不过,它正在被慢慢腾起的云气遮掩。。。。
我下午离开太和,回到家里,疲倦,大睡。
徐志摩在《再别康桥》说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来
我挥一挥衣袖
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与他不一样,我也是悄悄的来,悄悄的走了。但我带走的却是太和的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