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跌崖 高义奎
上世纪七十年代的1997年夏的一天清晨，天色微明，金台山下盐井溪上的卷洞桥头，河水发出“哗哗”的清晰急流声。晨曦初露，光亮些微。有早起晨练跑步的一个青年跑到桥头，忽然听见桥下似有断断断续续的微弱之声，好像有人在呻吟。他立即停下脚步，走近桥边，借着晨光，俯身低头仔细一看，在几块大石头间，果然倦缩着一个人，发出几乎听不见的微弱呻吟声。他不觉大惊：“是哪个这么早滚下桥去？”。同情心促使他急忙跑下去一看，啊！这不是火井小学的刘文彬老师吗？ 当时的火井中火井心小学，校舍全部集中在盐井溪边矮小的孤峰金台山上。校园周围无围墙，南半坡的老校门只有门洞，没有门扇，畅通无阻。教师宿舍就分布在山上的房舍间。刘老师的寝室就在靠厨房近处一间教室旁边。整个金台山浓阴密笼罩，古树参天，阴翳蔽日，鸟语声声，花香飘拂，美丽的校园隐没在绿树丛中。学校有十几位老师，刘老师就是其中之一。 刘老师，年近五十，不是火井本地人，一人在此教书十多年，是火井小学的一位老教师。常年穿一身褪色成灰白色的老旧蓝布中山服，裤腿膝盖处用棉线密实扎圈的长圆形大补丁，显出有些寒酸，或曰艰苦朴素的本色。中等个头，宽大的面脸上，显现出少见的酒膘（据说“酒膘”是爱吃酒的老瘾客特有的微胖、松软、白晰的面庞）。内盘一眼就看得出，刘老师是一个老酒客。他最爱吃酒，每顿二三两，也不讲究好菜下酒，就是几个干葫豆也可以喝下二两酒。不过，他吃的总是民间极低档次的烧酒（俗称“烧泵子”）。刘老师工作认真负责，课上得好，尤其数学课上得很出色，难懂的数学理论，他深入浅出，讲得清楚，使学生明白，深受赞许。他还兼管教师伙食团，常为伙食团买菜买柴——那时没有天然气，煮饭烧的全是木柴（街上有专门为农民卖柴的柴市），有时还帮炊事员挑水烧火，将教师伙食团的生活搞得有声有色，老师们非常满意。刘老师对人诚恳热情，乐于助人。那时，火井进城没有定时的班车。只有火井供销社土产门市部运货的临时货车，因为土产门市部的负责人与刘老师是朋友，知道什么时间有汽车来运货，所以，刘老师常常帮助需要进城的老师前往赶车（车费每人6角钱）。刘老师还会做一样拿手好菜，就是油稣黄豆，又香又脆，特别好吃，很受大家青睐。 爱吃酒，必定有酒友。刘老师在校外也有几个好些酒友。俗话说：“酒后吐真言，。”刘老师这次真的不仅“醉酒误大事”，而且搭上性命。 话说当时在晨曦中，那个曾是刘老师学生的青年小伙子看清楚摔伤者是刘老师后，立刻上岸，急疾跑到火井小学校，告知刘老师摔伤的消息。学校领导和几个老师火速赶到桥下，只见晨光中横着气息微弱，双目大睁，大张着口，似乎还在说：“我没醉，我没醉，再来一杯！”刘老师，耷拉着脑壳，已不省人事。头上摔了一个血孔，满头满脸糊满凝结的紫黑血迹，石头边凝聚了一滩紫黑血浆。有位年青老师马上把奄奄一息，趴在背上的刘老师——刘老师颈项不能直起，脑壳耷拉在肩上。火速被送到火井医院进行抢救。医生们也一骨碌从床上爬起，认真负责地忙碌起来，轻轻扶下伤者，让其躺在病床上，赶快清洗伤口，细致包扎，打针急救，竭尽全力抢救。真是，天不作美，阎王无情，当天下午，刘老师便不幸被黑白无常强行拽到阎王殿了。金台山哀痛哭泣，悲送刘老师一路走好，永远安息。 事后听说，出事那晚，刘老师在一个酒友那里吃酒，可能是大家兴致勃勃，趣绪高涨，心血来潮，互相推杯换盏，天南海北的壳子吹来没煞阁，越喝越来劲，我一杯，你一盏，谁都说没有醉。谁都说再来一杯。可能喝的时间过长，酒量比平常增加很多，可能直喝到深夜无更鼓方休。这时，可能刘老师已经醉醺醺，昏沉沉，天一步，地一脚，来到洗甲溪桥头，河风一吹，偏耳倒痴飘飘然，步履错乱，昏昏戳戳，不知什么时候跌下了如崖的桥头，重重摔在石头上，伤势十分严重，叫唤呐喊也没有人听见，鲜血汩汩流尽，命悬一线，痛苦万分，倦缩在河头不能动弹。正当夜静更深，月黑风高，鸡不叫，狗不咬的时候，鬼不游荡，无人路过，终没有人发现，痛苦直到黎明。谁也不晓得刘老师不幸摔在桥下石头堆里挣扎了多久？倦缩在那里躺了多久？怎怪得天不作美，阎王无情？ 此事严重地警醒世人：“万物有度，过则为灾”，酒醉要误大事。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切勿重蹈覆辙，枉遭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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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7-28 1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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