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鶠菡与林一阳《大纸坊》的对话（第十六集）

水寨茶乡夹门关

沈鶠菡与林一阳《大纸坊》的对话

第十六集

沈鶠菡：第260至267节，叙述李大鹏的两个儿子长大了，嘉明、嘉正俩兄弟一个十六岁，一个十二岁，按惯例嘉明都该成家了，却与族兄弟喝酒喝得东倒西歪的。李大鹏为了族侄们不继续打牌、喝酒或者打架惹祸肇而“指路”，让他们学习到自己的企业造纸和制茶。“李嘉大自从认大鹏作义父后，就一直在义父的纸坊老老实实干活。从扛竹麻的重活干起，努力学习造纸技术，现已成了大鹏纸坊的顶梁柱。”大鹏为李嘉大举办了隆重的婚礼，生下一胖小子取名“福成”。并在狮子桥建起一个纸坊，交给李嘉大经管。期间道出李大鹏为人处事的负责与圆满。“卢沟闹匪”道出了‘官匪一家’的黑暗。接着描写了男女情事，采茶山歌对唱，是最为出彩的部分。它道出了男人与女人对于情与爱各自的心态，既合情合理又细丝入微，却不“血浸”！方言“捡柴不捡水东瓜，生娃娃不生女娃娃”的改造“捡柴不捡水东瓜，嫖婆娘不嫖女娃娃”运用恰到好处，为文增色不少。

林一阳：王老师点评得到位，不知对张春琴、寡妇与两个男人关系的描写中存不存在问题，还有何指教?

沈鶠菡：里面己经说了“既合情理又细丝入微，却不血浸！”血浸就不好了。

林一阳：因分寸不好拿捏，怕写得过份。有王老师的意见就好了。

沈鶠菡：那两个部分都很出色，即使单独成篇发出来都会受人亲睐的。第268至275节，透过春琴与春才、王哥与寡妇、春琴与寡妇之间的情感倾述，拨开了男女之间生理与心里（实际：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占有欲）需求不得不服从于社会（面子：仁义道德、三从四德……）需要的外衣，这是敢于冲破世俗藩篱的一群人，在今天看来见惯不惊、习以为常，在旧社会却是“大逆不道”的。这赤裸裸的人性、生理、心里需求展示，细腻而入微，给人以真实与亲切感，对人物形象的刻画非常有用，是值得推崇的。但这种思想意识的解放，毕竟为时代和冠冕堂皇的社会风气格格不入，幸好作者的意图并不是要与社会虚伪的需要作对，而是小说人物形象个性的刻画需要。

赵明成钻进王家纸业卧底“偷经学艺”傲然归来，为李氏纸坊造出了比王家的纸还略胜一筹的“竹绵纸”。一则说明赵明成“士为知己者死”的决心品质，二则说明李大鹏真心待人的好报。当说三道四就是小人造谣使蜀都盐市口的几家纸铺房东收回李大鹏租的铺面时，去年在他的店铺外摆摊，还骂他李成其也上门来道欠，告诉他房东收回铺面的原因，充分说明李大鹏是块厚道人。

另，与杨老师商榷：第268节中“将一撮茶放进杯中，掺上烧到鱼鳅眼的山泉，白水马上变成绿汤，芽尖倒立，清香扑鼻，喝上一口就让人神清气爽”中，“烧到鱼鳅眼”的山泉是指要开还没有完全开的水，这样的水是不能泡茶的。泡茶的水是烧开后冷却到七八十度后的，并不是“烧到鱼鳅眼的”。

林一阳：鱼鳅眼就是快开的水，过去的老茶客就喜欢这样的水泡荣，至于什么原因我也不清楚。至于你说开水凉一下也有道理。

沈鶠菡：我猜你说的“泡茶”是指“发茶”，以文雅点的话说叫“淘茶”或“洗茶”。这个程序之后，茶中的垃圾就被清除掉了，之后才叫“泡茶”。所谓“头道（洗）叶子，二道（泡）茶”就是指的泡茶程序吧。

林一阳：老茶客们说：头道水、二道茶、三道四道是精华。其实这头道水就是你说发茶或洗茶，一般情况下是发茶，即用开水把茶叶发好倒掉水，掺上第二道水才出茶味。

沈鶠菡：第276至283节，叙述了“人性的需要”，男人、女人，当官的、布衣，商人！生活没有着落的时候，盼着只要有饭吃有衣穿有钱用就好，哪怕去当人人厌恶的强人、坑蒙拐骗的“坏人”也无所畏惧，‘烂滚龙’春才、‘哮山虎’钟瑞勤便是。吃饱了穿好了有钱用了，有事业的想事业更加兴旺发达，目的是做人上人，徐绍华、李大鹏即是；做了人上人有权有钱的为了保住“现在”或“更上一层楼”尽力与事推诿“事不关己”知州知县里长便是；有饭吃、有衣穿、有钱用了，就追求“灵与肉”的完美结合，春琴的“红杏出墙”、寡妇的‘婊子婆娘倒贴赔’即是。有得有失是世界构成的法则，“饱暖思淫欲”“无事弄是非”也仿佛是不逆转人间真谛，徐绍兴、徐绍朋酒间谈论春琴给徐绍华戴绿帽子，是男女饭后茶余都感兴趣的话题。各色环境人物，杨老师都刻画得惟妙惟肖，值得称赞！

需要与杨老师商榷的是，在277节中有一段叙述：“知县有点不耐烦：“我说邹里长，为何下坝乡的范沟和道佐乡的寨沟都没得土匪，偏偏你民乐镇的卢沟老是出匪呢？”其中道佐乡下坝乡这个称呼我觉得不妥。虽然《大纸坊》是文学作品，允许虚构。但《大纸坊》有特定的历史地理范围，就是清朝的平落（民乐）为背景，基本的事实还是要遵循的。在我的印象中那时没有道佐乡下坝乡这个称呼，下坝至水口这一片都称为“平落下乡”，水口金山村现有寺庙碑记载此事。所以应把“乡”字去掉，称“道佐”“下坝”为好。

林一阳：王老师点评得好。至于下坝和道佐是否设乡，随着时代变迁，各个时期的建置有所不同。比如五八年建人民公社前，平落和河那边的大碑分开，有平乐乡和大碑乡之分，另有一个专管场镇的平乐镇，五八年把平落和大碑合乡建社，称平落人民公社；平落镇还是单独保留。夹关公社是由原夹关乡和龙安乡合成的。下坝应该是平落坝的下段，由于以前的乡域小，下坝与平落分开单独设个乡，道佐上不该夹关、下不属于平落管，应该是单独设乡。

沈鶠菡：文中涉及的是清朝啊，与你说的以后的事无关。在清朝，道佐乡叫倒座庙，属平落上乡辖地；下坝乡叫下坝场，属平落下乡辖地。

林一阳：清朝怎么建置还是应以邛州志为准，就拿清朝来说，前清和中清及清末的建置都有所变化。实在不行，我们就另给她起个名字，道佐乡叫道临乡，下坝乡叫坝下乡。

沈鶠菡：也好。在自已弄不清楚的堵况下，只要迴避真实地名就行。第284至293节，叙述了几件事：一是绍华当了‘龟脑壳’虽有“恨不得先宰了这淫妇，再活剥那奸夫！”念头，但面对春才“除了跟李大鹏是亲戚，还有个朋友跟卢沟拉棚子的钟瑞勤是生死之交”的背景，只得“癞疙宝滚潲缸——忍气吞酸”自我解脱“大丈夫还难免妻娼子盗，就是天天守到婆娘的人都难免戴上绿帽子”“人家说婆娘的事眼不见为净，别个睡过又没有少坨肉，萝卜扯了还眼眼在嘛”；妻子春琴给丈夫绍华戴了绿帽子后，奸夫春才的婆娘生娃娃去照顾婆娘了，春琴感到“世间上除了痴情女子谁见过痴情郎？男人们除了抢女人争风吃醋外，谁见过他们为情舍命？”最后不得不仍然回到绍华身边。二是官军剿匪，三百多人的官军被几十人的匪徒打得狼狈不堪，上告朝廷后，巡抚衙门总结了上次失败的教训，抽调官军五百人，配置火药枪一百杆；命令一个姓唐的正五品“守备”担任总指挥，再配一个“营千总”作副总指挥继续剿匪。三是李大鹏在成功改造了五个纸坊后，要建成一个容纳四、五十口乃至更多篁锅的纸坊，从泡料、蒸煮、碾料、打竹麻及整个造纸流程进行流水作业、批量生产，彻底改变小作坊那种小打小闹的生产方式，产出大批高质量的纸，以满足蜀都或者整个四川的用纸需求，实现前人和自己梦想的举动。这些都刻画出了特定环境里有血有肉的人物形象，值得点赞。

另外，“蠢材”“蠢才”“真蠢才”和“春才”应该统一为“春才”才行；前者287节说“姓铁的七品把总带三百多官军前来进剿”，288节又说“现在土匪不过五、六十人，而我官军尚有七、八十人”官军人数要统一才行；“孝山虎”“哮山虎”要统一为“哮山虎”才行；“钟瑞勤”“钟钰勤”两个容易混淆，也应该统一一下或者取名有所大区别才行。

林一阳：首先春才本名叫曾春才，因“春”与“蠢”偕音，叫他蠢材就是骂他蠢蛋的意思。二是铁把总带去剿匪的二、三百人，因一场战斗被消灭得只剩七、八十人，把总的意思是我军尚有七、八十人，就是一对一也能消灭土匪的五、六十人。其三本来就是“哮山虎”，如出现孝山虎也是笔误。四是“瑞”在古体字中为“玉”字旁，和后面的“钰”字为同为“玉”字辈，现实 中卢沟土匪头子兄弟俩就是这样的辈份，后面的字也相同，我只把他们的姓和后面的字作了改动，以免引起纠纷。

半亚子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