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偶书之我胖我安逸

小夜曲 · 发表于 2009-12-11 22:07

                                                                                          是，我主要是太胖了
   “胖子油多”这句一点都不假。我讨厌的油性发质，其旺盛的分泌功能怕是到老也不会耽误半日工夫吧。所以，每次回青神，去理发店洗头就成了我必须要完成的功课。当然，这跟《做头》里的徐娘是不同的，她是空虚，而我是必须。
      我常去的发屋其实很简陋，手艺也不甚好。不过，一来离家近；二来跟老板多少也算是熟人吧；三来收费着实很便宜，所以就常在这家小店里洗头。小店里洗头的手艺还勉强，最多就是少了按摩穴位和多拉几根头发下来而已，这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细节，我都可以忍受。
      其实整个青神城也没有几家发屋能挣到我的钱，因为我崇尚自然，常变化的就是长发变短发罢了。（染烫过一两次，都是被关心我外部形象的朋友，硬拉着去改造的。某次新改造的卷发还被笑批为“荞麦方便面”，这很是让我郁闷了两天。）难怪每次发店老板送出我时的目光，都会让我想起《何日君再来》。
      今年国庆，胡汉山我又回来了。我远远地看到小店外围了群人打扑克，心想：可好，不用排队了。老板怕是拿了一手炸弹吧，都没空张罗，只是跑过来一个小妹，热情喊着姐来姐去的，叫得我心里直发酸：老喽！
      小妹虽说是新收的学徒，但服务起来却很是周到。
      “姐，你看水温合适吗？”
      “姐，你看手重不重？”
      ……
      耳边响着喁喁细语，我闭着眼想：这小妮子细眉细眼的，模样一般声音却是好听。年轻真好啊，还好我也年轻过。
      “姐，你怀孕了吗？”
      “啊！”我赫然一惊，险些背过气去。不过，我这个姜还算是半老了，很快我就平定下来，打趣地说：“怎么会，我可不敢违反国家的计划生育政策呢。”
      “你没有怀孕啊！”
      唉，这小妮子，怎么地非要逼得我山穷水尽才罢休呀。
      “是，我主要是太胖了……”幽幽地，我深吸住一口气，再悄悄地用手把腹部压平。

是，我一直都在长

      父母家的房是旧城改造时新造的，临着街，象一座大大的屏风，遮掩了城市破落的一面。你只需绕过小巷就可以了解90年代前，青神人的居住状况。
      低矮的川西瓦房一间间挨着墙角，碰着屋檐。房顶上的狗尾巴草，生在贫瘠的薄土上却葱茏得紧。用东山山泥烧制的红砖砌成的围墙，把每个院落包裹得严严实实。可惜个高的人踮着脚，探过墙头上大大小小的泥盆，便可把院内的景象瞧得个明明白白。巷子其实就围出来的过道，弯弯曲曲地不知会拐到哪里去……
      这里一年四季有花看，有香闻。这里的香可不止是各种花香，更好闻的是各家各户飘出来的饭菜香。每到餐饮时，各种各样的香气就这样和着炊烟袅绕在房顶上，从东家串到西家，让孩提时的我们胃口大增。夜晚的巷子是阴暗神秘的，幼时玩捉迷，我们总能藏到让别人放弃才呼拉拉地跑出来。这里是我童年时的居所，也是梦境中的秘地。
      而现在，我却站在巷口，在光天化日之下，硬生生地挪不动脚步。让我畏惧的不是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而是一个大活人-----郭大姐。
      郭大姐算是我父母的邻居，她的家门口正好处于回父母家的巷子的中间。显然，我并非是惧怕她那间平房的入口有多窄，里面有多昏暗。因为打小我就去看了个清楚，再黑暗的地方也是没有鬼的。灯一开，四下都照得个通亮。在那里，我曾经看见郭小妹圆圆的脸上，憨憨的笑容是多么的真挚--------她是我小学时的同学。
      郭大姐家的竹椅长年摆放在巷子里。当中午太阳正当头的时候，阳光就直直地射下来，尤其是天冷后，到处都照得暖洋洋的。郭大姐喜欢享受这恬静的时刻，虽然短暂，她也总是先端着一个大碗慢条斯理地吃着饭（每次路过，她的午餐内容全部被我一览无余），再合上双目小憩片刻。
      我不能动，因为我在等她午睡的时分。可我发现我总是在浪费时间，没等我蹑手蹑脚地走过，郭大姐就会热情地招呼我：“你回来了！”然后我就得停下来等她的下一句，“你又长胖了！”是的，这两句果真是雷打不动的。
      这次，我决定不等她入睡。我下定决心，迈出了坚定的第一步，“郭大姐，还没吃饭啊！”远远地，我就问候着她。
      郭大姐意外之余还是不忘问道：“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
      “你又长胖了呀！”郭大姐笑呵呵地说。
      “是，我一直都在长。”憋着的气终于松下来，讲真话原来如此轻松和简单。我在想，等下次再回来时，我就提醒她可以换下台词了。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我很壮。管他三七二十一哟，吃得才是硬道理，我为何要为减肥而烦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