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枭雄杨才良
金光华 高义奎 搜集整理
【按语】《一代枭雄杨才良》终于问世了,这是一篇历史人物传记。
杨才良(1887~1940),原邛崃县何家乡(今之邛崃市火井镇状元村)小梁山人,生于清代晚期,主要活动在民国时期。一代枭雄杨才良的一生打上了深刻的时代烙印,是那个特殊时代极具特色的典型人物。我们对杨才良的所作所为虽早有耳闻,但不具体。由于人事沧桑,代远年湮,加之我们着手撰稿太晚,知情人士大都作古,史料搜集十分困难,以致资料匮乏,纂写惟艰。为丰富邛崃史事,我们做了大量的史料搜集工作,尤其是金光华先生年事已高,仍不辞辛劳,进行抢救性发掘,不少资料都是他辛苦得来,最终草成此传。但仍讹误难免,望读者不吝指正,使之更臻完善,特此致谢。
杨才良,清光绪三(1887)年出生,民国二十九年四月初四(1940年5月10日)被刺杀身亡,是年53 岁,原邛崃县何家乡小梁山人,出身于贫苦之家。有弟兄姊妹九人,杨才良排行第九,因人们常用食指弯着比数为“九”,亦说“大弯为九”,故称他为“杨弯哥”,或“杨弯子”,久之则忘其真名直呼为“杨弯哥”或“杨弯子”了。
杨才良,五短身材,大光头,国字脸,浓眉大眼,身体壮实,膀阔腰粗,腿大臀肥,体重有200来斤;鼻下留着浓黑的八字胡,身穿蓝布长衫,头缠黑色纱帕,俨然一副凶神恶煞相;平时好抽大烟,总是枪不离身,胆大亡命,体力超人,枪法神准,心狠手辣,反复无常,真是世间少见的一代枭雄。
他先后连娶带抢共有五个老婆,有两个儿子和一个继子。人们当面称他的老婆叫“太太”,背地按序称之为“婆子”,如称五太太为“五婆子”。据说前两个老婆是凑合的,第三个是抢来的。
杨才良的三婆子是南宝乡胡椒山上的人,甚有姿色,原嫁在何家乡杨家岗,男人其貌不扬,家境又不好,人们都说她是“一朵鲜花插在牛屎上”。故她对其男人也很不满意,就经常朝娘家跑。有一年,去娘家过春节,在路过银杏溪三倒拐时,被杨才良的队伍拦劫下来。带队的管事王树洪见她长得漂亮,本欲占为己有。杨才良得知后,则说由他“提留”,结果她便成了杨才良的三婆子。两年后,杨才良得知他的三婆子与手下的兄弟伙有不正当的关系,即将该兄弟伙杀死。有手下人悄悄给三婆子透露消息,吓得三婆子慌忙逃到雪封山庙子上出家为尼,方才捡条活命。民国十一年(1922年),杨才良又娶了第四个老婆,生了一个儿子名杨正德(乳名武光),后来母子被杨才良抛弃,就一直住在何场街上另一处房子里。(解放后,四婆子五十多岁,改嫁到了外地,其儿子和媳妇随之一起离开了本地)。不久,杨才良又娶了第五个老婆名汪奇德。汪原嫁当地欧阳家,其时已有一个儿子名欧阳奇,改嫁与杨才良后,其子欧阳奇有了仗恃,更加横行霸道,心狠手辣,无恶不作。三十年代,他抢劫了邛崃西街一家裁缝铺。当抢夺缝纫机时,裁缝师的老母亲硬拉着缝纫机不放,狠心的欧阳奇便一枪打死了她,当即抢走了那家人赖以生存的缝纫机。抢回的缝纫机卖给原在他手下当过“贴心豆瓣儿”的本乡高家山人高绍全。民国十四(1925)年,汪又生个儿子名杨正举(乳名群玉)。后来,杨正举与杨才良于1940年同时被刺杀。其继子欧阳奇于1944年杀人逃到成都,又因抢劫被官府捕获处死。五婆子汪其德活了七十多岁,解放后,于1969年病死在邛崃君平乡,这是后话。
杨才良家境贫寒,但体力超人,年青下苦时,曾经给人背枋子(棺材木)。一副六寸的枋子毛料有五六百斤重,一般要三四个人才能背走。他一个人却能从芦山县太平场大河头高山上背起,途中经过道铁索桥,翻越海拔1700多米高的镇西山,一直背到何场猪市坝交货。全程100多里,其中就有80多里是山间羊肠小道,其艰其险,谁能与之相比?
民国初年,杨才良卖苦力时,也常干些偷鸡摸狗的盗窃勾当。一次,有个芦山县人,背纸走到何场猪市坝时,将纸歇在路边去厕所解手。杨才良发现有机可乘,便迅速将其纸背起一趟跑上山去了。那人解手出来纸已不见,只见一人已背着纸都快要跑到山顶,已追不上了。背纸的是个卖苦力的人,只好找何场的主事人讲明情况,回芦山如实告之主家。主家立刻来何场找当地头面人物解决。此事后来报至邛崃县,县上派两个“差人”(衙门捕快)到何场将杨才良抓起来欲送往县城。两差人手持马刀,用一根铁链将杨才良与另一个犯人分头锁住脖子一起押走。快要出场口时,杨才良悄悄对另一个犯人耳语说:“你不要乱动,一切都听我的!”走了一里多路,来到石门坎(地名),趁差人不注意,杨才良瞬间飞起两脚,将两个差人接连踢下一丈多高的河坎,一把抓起和自己锁在一起的犯人,扛上肩膀就飞奔,从到他家小梁山的那条壁陡的小路,一口气跑到两里多远的山垭口,随即找块石头,将铁链砸断。这时,两个差人才爬到半坡。杨才良在山上大声吼道:“差狗子,你敢上来,老子用石头活活砸死你!”吓得两个差人狼狈逃回山下。杨才良则放声大笑而去。
杨才良身强体壮,食量惊人,一顿要吃五六斤猪肉,他曾对别人说:“一顿没得五六斤肉,吃不出个名堂,枉自把瘾逗发了。”据说,他凡是吃肉,一般都吃的是肉墩子、大肘子。何场古耳磉(地名)有一户李家与杨才良是亲戚,每逢过年请客,都专门给杨才良炖个大肘子放在他的面前,让他一人享用。1936年,杨才良在邛崃西街谢巷子买了一间住房,与曾继良家是隔壁邻居。曾继良解放后任平乐供销社会计,他谈到幼年时,就亲眼看到杨才良“吃肉尽吃墩子、大肘子。每次都是一个人吃一大钵钵,起码有五六斤肉。没见过他吃炒肉之类。”难怪他有如此超常的体力啊!
他不但体力超人,而且胆识非凡。大约在清光绪二十(1904)年,杨才良之父因偷盗被邛州州官杀头,并将其头悬在衙门口示众。当时杨才良年仅十六七岁,竟然独自一人跑进城,趁黑夜将其父人头偷回,用洗脚盆扣着埋在屋后,可见其自小胆识过人。
杨才良自幼家境贫困,全家只有几亩贫瘠的山地。小时随父种地,及卖苦力为生。其父死后。他便随邻居王海廷一道,去下苦力帮人背枋子挣钱为生。民国三年(1914年),有一次,经过镇西山时,自己仅有的一个玉麦馍馍都被一伙棒客抢了。这时他气愤已极,便对王海廷说:“何必这样下苦?也不光他们才抢得来人,老子也干得出来!”于是,说干就干,操起随身带的弯刀,便和王海廷一起开始枪人。几天后,遇见一人上山,就以借刀为名,拿下了那人带的刀,并打了人家一顿,还将那人绑架了。最后,敲诈人家许多钱,才放了那人。初次下手便尝到了甜头。于是,买了马刀、沙枪(火药枪)等,正式在镇西山一带干起拦路抢劫的勾当。几年后,回到小梁山老家,跟随其叔父外号“杨花鼻子”抢人。
民国七(1918)年,邛崃驻军王连长到火井地区剿匪,与火井分县县佐(即县长)孟善之密谋,派火井区团总(相当于区长)何场人杨子维出面,以地方关系邀请杨花鼻子到火井团防局与孟县佐面谈招安事宜。杨花鼻子带人前往,由杨才良骑马督后。当行至离高场(火井)有二里多路的观音阁外面时,杨才良所骑之马,突然长嘶倒退,加鞭不前。杨顿时生疑:“马不前行,凶多吉少”,即刻独自调转马头返家。再说杨花鼻子等人赶到团防局,果然落入圈套,所去四人全部被处死。杨才良闻讯后,连夜逃到宝兴县邓池沟她姐姐家。随即拉起队伍,在宝兴、芦山、天全一带抢劫为生。大发横财后,回到何场继续为匪。他手下的土匪“边棚”有本地的王树洪、汪国洪、寇大清,和火井的张兴杰,以及南路的徐良才、王斌武、肖金山等。平时他带领二三十人,必要时他一下子可拉动上千匪众,成了一伙实力雄厚,不可小视的匪帮。
民国九年(1920年),杨才良在穆坪(现在的宝兴县)当舵把子抢人时,勾结芦山县太平场的乐树邦(人称乐县长)赶走宝兴县的土司(藏族头人)。当时的宝兴县藏族人居多,是藏、汉民族杂居之地,由藏族头人土司全权管辖。土司衙门在县城西边半山一处台地上,上下右三方都是悬岩陡壁,唯独左边一条小路可以上山。土司衙门,高墙大院,只有一道大铁门可以进入。是一座有武装力量保护的小城堡,实属易守难攻的险要之地。杨、乐二人的队伍有五六十人攻到城堡外。土司的人员全部退到衙门内,外面铁门紧闭,猛砸也砸不开。一直攻到下午,毫无进展。大家都束手无策,有些泄气。唯见杨才良四处搜寻,左右观察,最后终于被他找到了“板眼”(办法)。待到傍晚时分,
借着大门外猛烈的枪声和猛砸铁门声的掩护,杨才良独自一人,从后面阴沟(排水沟)洞穴钻进墙内,双枪连放,并大声喊叫:“后面的队伍快跟上!”衙门里的人顿时慌着一团,六神无主,土司吓得只好大叫“投降,投降!”于是大门打开,围攻的队伍一涌而进,将其金银财宝洗劫一空。最后,又强逼土司撤走。于是,穆坪土司便撤到了小金县。藏人大多数都陆续撤至阿坝州境内,余下少数藏人都集中退到离县城180多里夹金山下的峣蹟(现在宝兴县唯一的民族乡)居住。此后,穆坪改名宝兴县。杨才良姐姐之子,即杨的外甥李品山,人称“李幺大爷”。杨才良撵走当地土司后,亲手把李扶持起来成为宝兴县第一号地方恶霸。
后来,杨才良听他手下人说:“乐县长(乐树邦)在攻打穆坪时,还得有一个金娃娃,私自藏匿,没有拿出来分。”杨才良愤愤地说:“乐树邦太不够朋友了”,便起心“要找他龟儿子算账(报仇)!”随即,杨才良和邛崃驻军毛团长勾结,前往芦山县太平场攻打乐树邦,名为报仇,实为抢劫。双方约定分两路南北夹击。毛团长翻过镇西山一路向北直抵太平场,等侯半天却不见杨才良人影。此时,杨才良的队伍从大川一路向南进发,在大川因为接受当地头目招待,耽误了时间,等他赶到太平场时,天刚傍晚,毛团长已撤走,杨才良只好带领人马,独自攻打乐树邦。
天黑时,他以手下的得力干将杨逢坎为先锋,发起猛烈进攻。双方人员隔河对射,枪声不断,战斗十分激烈。此时,杨逢坎与乐树邦手下一名干将正好相互对射,各自逞能,毫不示弱。不料二人同时开枪,同时击中对方,二人也同时毙命。就在这瞬间,打开了一条进攻之路,杨的人马乘机一涌而上,扑过小河,来势凶猛。乐树邦见手下抵挡不住,即仓惶奔逃。杨才良借着月光乘胜追击,凭着他神准的枪法,终将乐树邦一枪打死,解了胸中之恨。然而,他却损失了一员干将——“四大天王”之一的杨逢坎。
他手下有四个得力干将,人称“四大天王”:杨逢坎,何家乡夏溪人,攻打乐树邦时被打死;陈家才,夏溪人,后来出走外地;王树宗、王树洪兄弟,何场街上人,1939年夏,因主子疑其不忠,均被杨才良派人枪杀。
杨才良有两支手枪(驳壳枪),一支德制罗汉枪、一支德制10发加快枪并有木盒子装着挎在腰间。这支加快枪还可以套在木盒子上端着稳射,人称“梆梆枪”,当时属于王牌手枪。他神准的枪法真是名不虚传。如,有一天晚上,当着邛崃驻军众人,在百步(约60米)远的地上,横排插着10支点燃的青香,杨才良举枪射击,连开八枪,打灭八支。不是他不能打灭10支,而是他在家排行“老九”,所以他最忌讳打“九”。他不但能打香头,而且还能打天上的飞鸟。有一天上午,他见空中盘旋的燕子,当着众多兄弟伙,举枪打下了一只在天空飞旋的燕子。平时见树枝上的小鸟,只要他心中一动,便手举枪响,将小鸟打下来。众人见他如此好的枪法,都称他为“神枪手”。
民国九(1920)年,何家乡头目季晓楼为了控制当地武装,专雇杨才良将何家乡乡队长何端阳砍死在关帝庙。死者父亲何云峰与邛崃师长张清平是亲戚关系,遂将此事告发。县上撵走了季晓楼、季瀛州弟兄二人,同时也逮捕了杨才良,关押在邛崃监狱。季氏弟兄跑到重庆,找到了已被四川省督办刘湘聘为高等顾问的胞弟季叔平,要邛崃县长保释杨才良。其时,县长刘夐(字秀刚)要求杨才良立功赎罪,方可保释。杨才良立即保证,自己一定努力戴罪立功。
先说邛崃石灰包有一舵把子张某,是当地拥有一碾一磨的富豪之人,又是土匪头目。身边常有二三十人,家中高墙深院,里外共有上百条枪,而且院内还布有几门土炮。县上曾几次派兵攻打,都无济于事,成为心腹之患。刘敻县长即派杨才良去攻打。杨才良只带30人,趁天黑摸至该院附近隐蔽起来。先派人在附近故意燃放些鞭炮,时放时停。对方派人查看无事,觉得人们燃放鞭炮也是常有的事,便麻痹大意起来,放松警惕。然后,借着鞭炮声的掩护,杨才良一人腰插双枪,从水槽下去,沿着车干爬上去,钻进磨房,抓住看管碾磨的长工,用枪逼其说出院内的实情。原来院里的几十个人正分别在好几间屋内,有的在抽鸦片烟,有的在打牌,还有的已经睡了。杨才良还弄清了几门土炮的位置,他进到院内后,又悄悄把炮口都转向里面,并陆续点燃。顿时,院内房屋大都摧毁,并熊熊地燃烧起来,森严壁垒的高墙也多处打垮,院内一片混乱。县上的队伍趁机围着猛攻,逃出来的人或死或伤,剩下的全部被擒,包括那个舵把子在内,都一齐抓到县上处死。杨才良此次立下大功。
再说南路廖场(今属名山县)原属邛崃管辖。那里有个大匪首名叫植树江。他一下能集中附近几座乡场(包括名山所辖)的数百“兄弟伙”,气焰嚣张,县上都拿他没办法。此时,县长又派杨才良前往剿灭。杨才良首先派人打听到,植树江家近日要办婚宴,为儿子成亲。于是,杨才良便带二十多人,绕道小路,于当天下午,赶到附近松林埋伏,准备接应。这天晚上正是植家的“花夜”,趁着天黑,也趁植家宾客盈门,进出人多时,杨才良只带二人,装扮成赶花夜,赴酒宴的宾客,轻松混入植家。他独自一人径直走进植树江的房间,长袖遮手,枪藏袖中,趁植树江还未回过神来,杨才良迅速将枪硬顶在植的腰间,轻松地笑着说:“外边有重要事情,请舵把子出去商量。”植树江何等精明,心中一惊,知道今天遇见了高手,哪敢乱动一下?只好故作镇静地走出房门,另外二人即一前一后紧紧跟随,好象是舵把子的“贴心豆瓣儿”,保护着舵把子出门。一切都是那样自然,一切都是那样正常,简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更无人过问。一出院子大门,杨才良将手枪往植的脊梁一顶,闷声说:“不准乱动,不然就打死你!”借着昏昏月色,挟持着走了一阵,即将其面部蒙住。接应的人跑出来,将植捆起,抬着就走。不久,家人有事急着找植树江,进他房间又不见人,大声呐喊也无人答应。这时才有人说:“刚才见他和一个保镖出去了。”家人把管事找来问,也说不清楚。此时,管事慌忙朝天放了几枪,兄弟伙闻声都急急赶来院内集中,管事逐一询问,都说不清楚舵把子到哪里去了。院里院外,四处寻找,均无人影。家人十分着急。管事忙叫手下切断(封锁)所有道路,仔细进行清查。此时,杨才良一行人早已轮流抬着植树江,绕小路疾疾而行,出了植家的势力范围,赶到平乐已经天亮了,才把植树江放下,押送邛崃处死。杨才良但凭胆略,诡计多端,深入虎穴,不费一枪一弹,又立奇功。自此将功赎罪,且出尽风头,名声大振。
民国十一(1922)年,驻邛防地师长刘禹九招安了杨才良,并委任他为“邛崃西南两路清乡大队长”。之后,杨才良便买了十多亩田,还买了夜合沱清末破落举人杨怀安家的两个大四合院,还娶了第四、第五个老婆。
民国十六(1927)年军阀混战,社会动荡不安。杨才良又重操旧业,继续为匪。
民国十八(1929)年,二十一军团长毛玉华率刘营长一个营到西路剿匪清乡。到何场住在季家店。毛团长得知杨才良当时带有13 个匪徒正藏在银杏溪尖峰子。即于农历六月廿三日派刘营长带一个连上山清剿。清晨,天起大雾,刘营长带领队伍悄悄来到山前。杨才良等人正在睡觉,毫不知情。主人高培斋的妻子此时在屋外发现情况,便高声大喊:“老鸦飞啊!老鸦飞啊!”(暗语快跑呀!)杨匪等闻讯,一齐向山后仓惶逃窜。杨才良只身逃进红崩岩上一个山洞里躲藏。刘营长扑了个空,就以通风报信为由,杀死高妻和在她家帮工的杨大爷,烧了高家的房子。刘即下令搜山。至下午也没有收获,便命放火烧山,顿时,竹木燃烧,鸟雀惊飞,野兽奔逃,满山烟火一片,亦未见杨才良人影。一些士兵突然看见一只白花老虎窜出被火烧着的山林,一转眼便翻山跑了。过了一会儿,天又下起雨来。士兵们为免挨饿受冻之苦,借此灵机一动,便向营长报告说:“原来杨才良是个‘白虎星’下凡,刚才我们都亲眼见他已变成一只老虎向山后跑了。”刘营长心里明白:“已经布下天罗地网,还是让他跑了。回去怎么向上峰交代?不可不信‘白虎星’下凡呀!看来也只好如此了”,便顺势下令收兵。回来后,刘营长为了解脱,就加油添醋地将“白虎星下凡”一事向毛团长讲得有声有色,“如实”报告,了结此事。毛团长虽不相信,但也别无他法,只好信以为真了。就这样,“杨才良是白虎星下凡”的谣言便迅速流传开来,并且越传越神奇。
再说杨才良趁天黑从尖峰子山洞中爬出来,只身逃到大邑县境内时,已是腰无半文。正好碰到一位姓陈的保长,便与他拉上袍哥兄弟关系求助,才逃到成都。找到时任保安司令的本乡人何家光,在那里躲了半年,待风声平静后才返回乡里。回来后,通过熟人,从廿四军军部买回德制罗汉手枪一支、大快枪8支。凭自己是“白虎星下凡”的声誉,大造声势,重召旧部,东山再起,继续为匪作恶。
杨才良自从在银杏溪尖峰子逃生后,常在心里捉摸:“这几年为啥总是不顺心?”一天晚上,他与几个心腹在家喝酒。酒至半酣,道出了心中的疑虑。其中一人说:“大哥,我看是前面铜鼓山(即崇嘏山)上那个八角楼在作怪!”杨才良一听,不禁一愣忙问道:“为什么?”那人见已引起杨才良的注意,便更加神秘地说:“你们想,我们大哥是白虎星下凡,那个八角楼又名‘伏虎亭’,你们说,这是不是正好克住我们大哥呀?”这时杨才良腾地站起来,狠声大叫道:“他妈的,啥鸡巴伏虎亭啊!差点送了老子的命!”其他几人也跟着嚎叫:“日他先人板板!老子们一把火把它烧球,看它还咋个作怪。”说干就干,几个人仗着酒胆,借着月光,连夜攀上有五六里路的崇嘏山顶,放火烧掉了伏虎亭。据说,按地脉风水,崇嘏山乃“卧虎穴”,头向火井,火与虎不相容。清光绪廿七(1901)年,修伏虎亭于山顶,以压“卧虎”。亭子有一间屋子那么大,四周用条石扣成,屋顶为八角飞檐,遗迹至今尚存。伏虎亭虽被烧毁了,但是,作恶多端的杨才良这个吃人之“虎”终究还是被众人降“伏”了。当然,这是后话。
又经过几年的抢劫生涯,延至民国廿(1931)年,何家乡的头目季晓楼,通过其三弟季叔平的关系,又招安了杨才良,并委任他为“邛崃西南两路联防大队长”。杨才良明是联防大队长,暗中却支使他手下的边棚舵把子,继续行劫。如:何场的王树洪、火井的张兴杰、南路的王斌武、徐良才、肖金山等照常进行抢劫,杨才良却坐收渔利,坐地分肥,成了这些匪徒的保护伞。
民国廿四(1935)年冬, 红军长征到达高兴、何家、火井、油榨等乡,“联防大队长”杨才良就成了攻打红军的急先锋,在油榨通往平乐的要道——余岩,积极参与阻击红军,迫使红军退至高兴乡地界。后来红军撤离时,杨才良又成了追赶红军的急先锋,一直追至宝兴县,为国民党立下了汗马功劳。民国廿五年,在邛崃西路攻打红军的刘湘21军的师长饶国华上报杨才良有功,立即将其提升为邛崃县集团大队长。
民国廿六(1937)年,独霸川西的军阀刘树成(人称刘麻子)保送杨才良进了21 军军官研习班,并委以师部名誉副官兼手枪营营长之职。还亲自赠送他一支德制10发加快手枪,如此杨才良更加不可一世。杨才良连升官位后,即大肆买田置屋。在邛崃西街谢巷子购房一间,又在何场下街购置铺面街房三间,还买了高兴场黄杨树下一碾一磨等。
杨才良先是在宝兴一带抢人,抢劫并撵走了宝兴的土司,后来又追赶红军至宝兴,多次大出风头。宝兴、芦山一带对“杨弯哥”之名是妇孺皆知,却不知道“杨才良”的真名。 1936年后,杨才良的四婆子持“杨四娘”的名片,坐着“滑竿”往来宝兴、芦山一带做鸦片烟生意,一路畅通,谁也不敢过问,各个“清水”、“混水”码头(袍哥组织)、土匪势力,还要接待和护送。这在当时算是相当气派的了。
后来,杨才良及其爱子杨正举之死,最根本的原因是,杨才良与何场士绅、木材商严子嘉(字鸿谟)暗中结下深仇,由“亲家”(严的三儿子寄拜于杨)变成了“冤家”。其中原由,说来话长。
那是30年代初,邛崃驻军旅长敖集生带一个营到邛崃西路,准备上镇西山剿匪。到何场后,严子嘉等,向敖旅长介绍镇西山一带地势险要,情况复杂,易守难攻,若去攻打肯定很艰难,人员也会损失不少,结果将是得不偿失。敖不敢去了,但又不好原路退回。于是就听从严子嘉的建议,并由严派人给敖旅长带路,从何场的牛路口(小地名)翻山至三和场,再穿过寨沟经平乐坝回邛崃城。敖深为了感激,并赠送严子嘉两支骑兵专用的马枪(短步枪)表示感谢。杨才良未得到马枪,并认为严存心抢了他的风头,心中对严大为不满。
民国廿七(1938)年夏,杨才良暗中支使南路的边棚王斌武,带领三四百人的土匪队伍洗劫何场,重点抢了严子嘉在何场下场口的家,劫走大量财物,还拉了严妻的“肥猪”(绑架人质)。由于严妻是小脚女人走不快,土匪又忙于逃跑,不分清红皂白的土匪就将严妻砍死在何场上场口王姓人家门外街边。当天王斌武进何场抢劫时,杨才良的保家管事骆隆武带着队伍,从一里多路远的夜合沱杨才良家赶到距严家约200米的钓鱼台时高声问道:“哪个的队伍?”对方回答:“王斌武!”骆即带着队伍转身往回走了。不难看出杨才良当时所扮演的角色。这样,严、杨两家暗中即结下了深仇大恨,从“亲家”变成了“冤家”。
民国廿八年(1939年)春节期间,严子嘉请一帮社会名流,免不了也请杨才良一起到他家会宴。酒兴之间相互谈笑时,严子嘉嘻笑着对杨才良说:“亲家喂,还是抢人的人才歪(恶),二天我都要去‘抽棚子’(组织土匪队伍)抢人啰!”杨才良这个“土包子”亲家,没听懂是对他的讥讽,却回答道:“你这个大鸡巴绅粮(有钱人),说要抽棚子抢人,闹啥子笑话啊!”席间大家说笑一阵,严子嘉把刚才的话对着杨才良又说一遍。杨才良依然没听出味道,仍旧如前回答。一代枭雄杨才良,一方面是真的没有听懂严子嘉讥讽他的话,另一方面,仗恃他上有靠山,下有实力,自己又本领超人,谁也不敢惹他,谁也奈何不了他。
民国廿八年夏,杨才良的继子欧阳奇,和邛崃辑私队长相勾结, 带一个连以辑私队清鸦片烟为名,搜查严子嘉的家,虽未清到鸦片烟,只搜出两碗“皂角油”(用生皂角熬成黑色膏状物,作洗衣服用),即被他们诬陷为鸦片烟,于是就乘机抢走了她家很多银元、金戒子等。
后来,严家请有亲戚关系的联保主任(乡长)杨逢茂出面,经多次找杨才良交涉,才退回部份银元。有一次,杨的五婆子与严妻一起打麻将,严妻认出五婆子手上戴的两个金戒子就是她家的,于是大吵一番,硬逼着五婆子当场退还了金戒子。这件事大伤了杨才良的脸面,两亲家更是旧仇添新恨,结下了解不开的梁子。
本来,严子嘉之妻被砍死,不只是严家的七个儿女,包括严氏家族的亲友等,早已对杨才良无不切齿痛恨。特别是严家的叔弟严鸿佑也是有钱人家,又是舵把子,早有除掉杨才良,自己才能出头的愿望。于是就乘机扇风点火,经常在严子嘉的面前说:“二哥,你想二嫂是咋死的?此仇不报,我们严家人的脸面咋过得去啊?”等等。其实,严家早已在密谋向杨才良报仇索命之策了。联保主任杨逢茂是本乡的政府头目,杨才良及其继子欧阳奇等,横行霸道,作恶多端,给他摆了不少乱摊子。严家被抢,严妻被杀,更使他这位既是严家亲戚,又是地方首脑人物感到难堪。因此,决心与严家一起,周密谋划,坚决斩除杨才良父子这个地方祸害。
杨才良共有三个儿子。按照严子嘉等人的谋划,此次斩除的对象除了杨才良外,还有其继子欧阳奇和儿子杨正举,皆一并铲草除根。其爱子杨正举是五婆子汪奇德所生,时年已15岁,身材、性格都与乃父相仿。他读过中学,在夜合沱家中还请有私塾先生教他读书,并找有几个本场上熟人的子弟到他家“陪太子读书”。杨正举才十多岁就穿洋布衫,戴呢博士帽子,挎上家里的大快枪,常常在街上耀武扬威,高兴时还要信手打几梭子弹欢手。还经常喊起陪他读书的几个同学到他家门外,看他用大快枪打夜合沱里的鱼取乐,每一次要打几梭子弹。以后也一定会象他父亲一样,是个横行世间的恶徒,也必须斩除。其继子欧阳奇,时年20多岁,自来就是个耍枪杆子的恶棍,在十八九岁时,便带起一帮耍枪的“兄弟伙”横行乡里,无恶不作。其娘改嫁杨才良后,其继父就成了他作恶的后台。百姓愤恨他,又把他无可奈何。虽是“偏根”也必须斩除。杨才良的四婆子所生的杨正德,读过一年初中,不玩枪,不讨厌,是个平庸之辈。况其母子二人与杨才良关系冷落,是被杨才良抛弃之人,因此,不在斩除之列。
在行动之前,由严子嘉的三个儿子从外地密运回10支国产的驳壳手枪,由联保主任杨逢茂掌握乡公所的武装配合。又专门雇请了多名杀手,分成三组,分别对付被确定斩除的对象。行动时间定于民国廿九年农历四月初四下午(1940年5月9日),当天是何场赶场天,要求统一行动。行刺杨才良的三个杀手是,八角溪人高代康、高人才,张家岗人原严家的保安张元智,都是有胆识,体力强,枪法好的年青人。杀手中的高代康,其母曾被杨才良强奸。高代康之所以执意刺杀杨才良,也不仅是受严家的雇请,而更重要的原因是他埋藏在心底的深仇大恨,为报辱母之仇,他最终冒死刺杀杨才良,解了胸中之恨。
杨才良自以为他在当地称王称霸,谁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因此,在他何场街上的房内也无卫士,只请有一个勤杂人员唐生芝。平时杨才良在屋内抽鸦片烟,除了随身带的手枪外,几支大快枪都放在房间的门背后。下午,杀手高代康带领高人才、张元智二人来到杨在何场的街房外,留二人在外接应,只有高一人先进屋。高是杨才良的干儿子,经常在杨家进出。唐生芝也没在意,还互相打了招呼。高一进屋,见杨正躺在床上抽鸦片烟,便叫道:“干大(干爹)过瘾啰!”杨才良见是干儿子,便叫他坐下。高装作和往常一样,很随便地坐在杨的床边上,随手从“干大”面前搁鸦片的方形烟盘子上拿起竹制水烟棒,装好水烟丝,侧着身子,在“干大”烟盘中的水灯(抽鸦片的专用灯)上点燃,慢慢抽着伺机下手。稍待片刻,杨才良已过足了烟瘾,咪缝着眼睛,满脸倦意。眼见机会难得,高便一把抓起杨放在烟盘子上的加快手枪,疾速朝杨开枪,枪膛内仅有的七发子弹,全都倾泻在恶徒的身上。杨才良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干儿子竟然会对他开枪。
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具有奇特体能的杨才良,虽近距离身中七弹,竟然翻身跃起,一下抱住高代康扭打起来。门外二人一听枪响,立即窜进屋内,也与之扭成一团。但见鲜血横流,遍地狼藉。那个打杂的唐生芝见此惊险的血腥场面,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直退缩到屋角,摇晃着双手连连说:“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眼见几个人从内房一直扭打至厅房,一路杂乱的鲜血脚印,双方搅在一起,枪也无法打下去了。在这紧急关头,其中一人灵机一动,抽出随身匕首,对准杨才良的胸膛猛刺几下,方才将其送命。去夜合沱杨才良家的一组人也同时将杨正举击毙。唯有去杀欧阳奇的一个组配合不好,没有抓住时机,让欧阳奇侥幸逃脱。由于这个“偏根”未除,后来给何场带来了无穷的灾难。
奉命去杀欧阳奇的一组二人,已得知欧阳奇正在一家烟馆内抽鸦片。二人潜至紧靠该烟馆的巷子壁下,由于墙太高,便由一个做人梯,让另一人踏着肩膀站上去。上面的人从墙洞里看到欧阳奇坐在床边,有人在床上抽鸦片。于是从墙洞伸进手枪,正在这时,屋里突然有人走动,他怕误伤别人,心一软便没有开枪。下面的人不慎一偏肩膀,上面的人溜落下来,下面的人又比手势示意他赶快再上去。当他再上去时,街上急促的枪声突然响起,欧阳奇一听枪声,立刻惊慌地从后面翻窗逃脱,并带起他的“兄弟伙”,逃到宝兴县他表哥李品三那里。
李品三,人称“李幺大爷”,是欧阳奇的继父杨才良在20年代初,撵走宝兴土司后扶持起来的宝兴县第一号头目。随后,李品三凑集了400多人的土匪队伍,交给欧阳奇带领,于民国三十(1941)年农历四月杀回何场,为继父杨才良报仇。事前闻讯,严子嘉全家,联保主任杨逢茂和一 些保长,以及杀手高代康等人,都逃往他乡躲避。但是,这些人家的财物都被洗劫一空,房屋全被烧毁,就连民国七年密谋杀害匪首“杨花鼻子”的火井区团总杨子维家,也一并烧光。住在八角溪的高代康家房屋被烧,其老母也惨遭砍死。何场遭众匪烧杀,到处人心惶惶,鸡犬不宁,血雨腥风,一片狼烟,真是惨不忍睹。400多宝兴土匪在何场驻扎十多天,伙食开支全部摊派给老百姓承担。匪徒退走时,公然抢走了沿路老百姓的60多头耕牛,使得当地此后多年闹“牛荒”,耕田大受影响。欧阳奇名为“报仇”,实为洗劫何场,祸害百姓。欧阳奇血洗何场报仇后,当上了何场乡队长。1942年秋,将杨才良及其子杨正举暂厝于外的灵柩,移至老家小梁山安葬。
宝兴土匪洗劫后,年仅20多岁的欧阳奇竟成了独霸何家乡的霸王。他在杨才良生前的靠山师长“刘麻子”的支持下,除了严子嘉全家、杨逢茂等逃往他乡以外,其余的相关人员,或支使土匪杀害,或骗至县上谋害,或勾结外地势力加害,或雇请杀手暗害,等等,先后“报仇”杀死30多人,真是血债累累,残忍至极。欧阳奇在何家乡当了乡队长后,欺压良善,为所欲为,纵匪抢劫,无恶不作。如民国三十二(1943)年,当地广种鸦片,县上要收“公烟”(烟税)。欧阳奇除了加大数量多收外,还用“出六”的大秤(一两六钱才称一两)巧取豪夺,欺诈百姓。
民国三十二(1943)年秋,欧阳奇因为杀了人,逃到芦山县兴龙场舵把子牟国才处躲避。翌年春,又从芦山县流窜到成都,勾结当地流氓在城内城外多次抢劫,被官府捕获,加上何场早就有人呈报他。民国三十三(1944)年秋,经省长邓锡侯许可,将欧阳奇在成都处死。
杨才良在未成气候之际,为了骗取人心,常说:“好狗护三村”,“老鹰不打窝下食”,的确没有抢过本地老百姓。何家乡寇家营有一个姓寇的土匪小头目,带几个人抢了附近人家。不久,杨才良得知后说:他“要保护本地百姓”,趁寇赶场时,在杂粮市上将他抓起来立即枪毙了。于是,当地百姓似乎觉得有杨才良保护,本地就不会遭匪抢了。民国十八年,杨才良在银杏溪尖峰子遭围剿,高培斋的妻子因给他报信而被害,房子被烧。后来,杨才良东山再起,重新得势,不忘相救之恩,专门给高家修了三间新房子,还为高妻做了隆重的水陆大道场,并给高家一笔不菲的金钱以表抚慰,掩盖了“棒客最无情无义”的真像,人们评价说:“从来没有见过象这样报恩的棒客啊!”杨才良被招安后,当了“联防大队长”,别的地方有人遭棒客抢了,只要找到他,一般都能把被抢的东西退回来。他还斥责那些棒客说:“老子抢人都没有抢过本地人,‘老鹰不打窝下食’嘛!你几爷子当得来棒客不?”等等。他在本地笼络人心,树起威风,人们似乎觉得他象一把保护伞一样。但是,他后来成了气候,情况却不同了。他虽未直接抢本地百姓,却支使他的边棚王斌武洗劫了何场,南路的徐良才在西南两路到处抢劫,张兴杰、王树洪等在火井、何家乡一带抢劫都要给他进贡上寿,如他的随身管事王树洪在本乡银杏溪的三倒拐,及高兴乡的镇西山等地“拦埂子”(拦路抢劫)。有一次,王树洪带11个兄弟伙,白天从银杏溪翻山去抢一户芦姓人家(今属南宝乡),因那户人有保家枪支防卫,攻不进去。一个姓郑的匪徒想砸开芦家的石壁钻进屋去,可是,刚一砸开就被芦家媳妇用手枪打死了。最终是井中捞月,反赔一命。
作为邛崃县集团大队长的杨才良,掩耳盗铃,贼喊捉贼,自身即是大土匪头子,除了在外地抢劫外(如在南路总岗山抢劫汽车),还在邛崃西南二路的夹关、道佐、火井、何家等乡,支使下属边棚四处抢劫,彻底戳穿了杨才良“老鹰不打窝下食”的假面具。事实证明“好狗护三村”的杨才良本来就是一条疯狗。
一代枭雄杨才良胆识非凡,体力超人,枪法神准,谣传是“白虎星下凡”的传奇式人物;他官匪一身,上有靠山,下聚势力,横行一世,是旧时代黑恶势力的典型人物。终因与民为敌,恶贯满盈,天怒人怨,死于非命,结束了他罪恶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