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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破家亡难回首,今日富足已忘忧”之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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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3-29 09:1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自从得知岳丈确诊海默尔综合症以来,岳丈91岁高龄的大姐就寢食不安,嚷着要来成都看望,无奈新冠疫情肆虐,她的成都之行延至今春。2023年3月21日,被家里领导封为"接待司司长”的我开启了近一周的近乎全程陪待之旅,与大小姑妈,表姐表姐夫共同度过数天美好时光。我才有幸对岳丈崔氏一脉近百年的悲欢离合有所了解。结合2022年11月3日岳丈弟弟来蓉探望岳丈写成的小文《国破家亡难回首,今日富足已忘忧》,于是有此续篇。
岳丈祖居广东番禺元岗,属真正的书香门第,大小姑妈岳丈这一辈上数三代,崔家仍然声名显赫,有兄弟二人同中举人及进士,据说与康有为同科,其中一人后来官至两广抚台,是有名的清官廉官,家里有房无产。岳丈爷爷辈,时已是腐败不堪的晚清,国运连着家运,清官廉官做不成,却做了元岗乡村教书育人的远近闻名的塾师。岳丈的父亲,更生不逢时,刚刚成家还未立业,就赶上抗日战争。番禺一带,是国民党正规军、共产党游击队和日伪军相互争夺之地。曾经一段时间,日伪军得势,逼迫祖父出任元岗乡乡长一职,在逃难至香港的祖母带口信劝说下,祖父才弃伪职独自一人一路逃到上海,从此与带着两个孩子挺着大肚子的祖母音书不通八年整。祖母带着一起逃难的两个小孩一个就是大姑妈,一个就是岳丈,怀着的就是后来不久生在香港的叔叔。
大姑妈证实了叔叔所述的抗日战争时期家里所发生的不堪回首的不幸经历。
小姑妈则对叔叔的初恋进行了修正和补充。她说,叔叔的初恋是他高中同学,一起下放到湖北荆州,一起在荆州师范学院进修。在荆州师范毕业时叔叔和初恋被学校当局活活拆散,一个分回到大别山罗田县,一个分到其他地方,从此失去联系,直到改革开放后,她才千方百计打听到叔叔的所在地,并一心为已有家室的叔叔走出大别山牵线搭桥,才有了叔叔凭两个能力调入广东佛山一所中学的故事。叔叔的初恋一生未婚,还认叔叔的女儿为干女。最后,小姑妈还告诉我有关这位可敬的从未谋面的阿姨的一个不幸消息,前些年,她已经去逝。好人命不长,实令人唏嘘。
幸运的是,今天的中国,国运昌隆,而大小姑妈岳丈叔叔都高寿且都老有所依老有所养,才有在耄耋之年的其乐融融的成都相聚。
网络媒体时评人刘庆华
2023年3月29日
附:国破家亡难回首,今日富足已忘忧
一一为叔叔立照
近日,叔叔专门从外地来蓉看望岳丈,我有零距离与叔叔交流的机会,才得知这位乐天知命、幽默风趣的长者那历经磨难的人生。今特为其立此存照为记也。
比岳丈小三岁的叔叔出生于日本侵华战争最疯狂的国破家亡的1938年,且是祖母逃亡香港时生产。正是他这让许多人不明究理的出生地,在文革时期成为有问题的可疑人员之罪证之一,被造反派反复审查批斗毒打到手指断裂残废。整个童年时期,他不知父亲身在何处,见到的是母亲拖着姐姐哥哥(我岳丈)和他,四处奔波艰难讨生活,更亲见骨肉分离之大痛一一哥哥(我岳丈)被迫过继给林家五姨,以他及哥哥因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不得不送往孤儿院的不堪回首的经过。抗战胜利,叔叔才与姐姐哥哥在祖母的带领下,与中断音书多年的祖父在上海团聚。
叔叔的记忆好过岳丈太多,他不仅记得他在上海开始的学生时代,还记得哥哥在上海解放后不久就进入了苏州"华东革命大学"以及奔赴抗美援朝前线到浙江海宁集训这一重要的但岳父差不多忘了的插曲。
叔叔的青年时代命运转折源自1958年初上海当时的当政者实施的两项改变许多人上海人人生二轨迹的新政:其一为将上海数万孤儿送到内蒙古被农牧民认养,其二为数万名上海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支持安微湖北等省农村。刚刚就读复旦大学化学系一年级的叔叔也被选中为支援湖北荆州地区(现黄岗市)大别山南麓的罗田县。而且,他们一行作为下到荆州的全国第一批上山下乡知识青年,一到湖北荆州就赶上58年的荆江大堤防洪保卫战,叔叔差点累死在挑土护堤之人海中一一荆江大堤最后没有保住,被炸泄洪,但叔叔自己被评为青年突击手。
叔叔的悲苦人生是黑白颠倒的文革十年。那时,他已经成为罗田中学的物理老师(他先是在罗田一个乡村小学教书,因表现优秀到省上教师进修学校进修,后调到罗田中学)。工宣队、造反派等要他说明他的历史,为什么一个出生在香港、长在大上海的人,要跑到罗田县来?这显然是受境外敌特安排的。叔叔哪里说得清楚啊!…他于是被多次批斗,左手小指无名指弯曲变型,就是那时被打后落下的残疾。他那时不肯给姐姐哥哥等写信,一是怕家人为他受罪担心,更主要是不想连累家人(岳丈说他文革刻意不提家庭成员情况,也同样是出于此目的)。
叔叔命运向好发生在改革开放后。那时,他已经是罗田县中学的优秀物理老师。据说,他大学时期的文革逃到香港的恋人千方百计联系上了他(叔叔此时早已成家),这位昔日恋人得知叔叔还身陷大别山穷困地区,于是,以港人身份为叔叔联系广东省教育厅,为叔叔回到广东牵线搭桥。
于是才有1989年叔叔来到佛山一个中学应骋,两句话加试讲一堂物理课让校长拍板调他进学校带家属一起解决的精彩故事发生。
叔叔的一句话是:他虽七岁不到离开了广东,但白话(粤语)仍讲得顺溜,第二句话是,他以试讲证明,他是学校正需要的合格的物理老师。叔叔用白话试讲下来,果如其说。于是,他马上被骋为该校物理老师。直至现在,又33年矣。
叔叔风趣、幽默、开朗,往事似云烟,早随风飘散。他在意的是,过好当下每一天,他更对现在的日子颇为满足。
网络媒体时评人刘庆华
2022年1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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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贴仅代表作者观点,与麻辣社区立场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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