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奇能/文图 平遥一夜

大石

                                                                   平遥一夜
                                                                     刘奇能


     此刻，我正靠在平遥古城民宿的床头。刚游览了大半个古城——有我所料的好模样，有出我所料的孬模样。
    这可是名冠中外响当当数十年的5A景区啊！多条街巷竟还在挖掘不止，满城乱土破石，举目望去就是一脏乱差的大工地。
     最惹人诟病和难以理解的是那些紧靠屋檐的钢铁支柱，一溜灰色，整齐划一，
    它们气节凜然地苦撑着灰色的铁皮雨槽。不是一截，是一整街。春蚓秋蛇，蜿蜒不绝。这些骄傲的钢筋铁骨好像在挑战，嘲弄屋檐瓦挡的衰老古朽陈旧？
      平遥的当局者想没想过，你的这些劳什子是否专门用来浇灭我们游客的观光热情，大有催促我们赶快滚蛋的意思？
      全中国所有景点都同质化严重，兜售的都是差不多的物品。平遥古城概莫例外，我感觉连叫买声也同声同气，记得朱自清先生有名篇叫《浆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假如你稍改一下《叫卖声与霓虹灯里的某某地》现在而今眼目下，这标题放在中国任何地方大抵都不会错。平遥夜晚的好生意与其它地方景点一样——出租汉服或唐装。熙熙攘攘的古街上霓虹闪铄，穿梭着许多着汉唐盛装的女子们，鲜艳的古装确也映衬了古城的另一种况味风貌。
     平遥还有一桩很热闹的生意——洗脚。用鳞次栉比形容，夸张了，但说有众多洗脚房不为过，而且价格便宜，我们路过一家店，店主大声吆喝洗脚50元！我问50是洗一只脚吗？店主立即保证，一双脚！
    今夜的古城真应了诗经所言，“月出皎兮，月出皓兮，月出照兮”。平遥的新月，不耍聪明，也不势利，中庸平和地普照着平遥古城，我们踩着亮汪汪的月光在铁皮雨槽下识趣地匆匆归去。
     民宿对门有家一眼全尽的小酒吧，无一酒客。见一歌手抱着吉它哼唱着似曾相识的歌谣，歌声与月色一样平和，磁性的音色里透着丝丝无奈和凄婉。哦，想起来了，唱得是电影《我不是药神》里的插曲——《只要平凡》
想起了徐铮的那句经典台词”我不是药神，我治不了穷，也治不好这世界”。
    决定坐一坐。刚坐下，歌手就热情地送来一瓶啤酒，我问，咋没客人呢？他低声难过地应道，至从疫情以来，生意就一直不行。至今都不行。他是从河北来的，由于酒吧生意凄惨养不起人了。他只得集歌手，老板，招待为一身。吧店想转又转不出去，只得咬牙硬撑着走下去。
    瞅着与我孩子一般大小的斯文小伙，心里顿时涌起“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痛楚怜悯。我脱口而出：先来两打啤酒！听了一曲，来了一群人拿着手机翘首弄姿打完卡便走了。看着地下20多瓶啤酒，空荡荡的酒吧仍只有眼镜歌手与我。我邀他一起喝，他很礼貌客气地说，他杯里还有点酒。
   一客一主，酒吧空荡，始终少了点气氛，我想了想便掏电话约导游出来喝酒。导游这孩子系山西人，小伙子与歌手年龄一般大，精神又活泼，在车上扯着嗓子高唱《成都》。旋即他带来一人，于是歌手，酒客轮番唱共饮酒。酒吧里便有了快活气。他们让叔叔我唱，兴之所至我便唱了克非的《绿皮火车》，歌手听罢，就夸叔叔气息深，腔体开，学过美声？
我答曰：不管美声还是丑声，小伙子啊，听叔叔告诉你，万事皆瞬间，万事休在意，人的一生只要每天开心就是好声！（生）
     酒吧静静地约数十秒，歌手似有所悟，一改刚才客气甚至忸怩的饮酒状，端起冒着满满白沫的酒杯，走到我面前双手举起“咣”的一声重重地和我碰杯，仰头便一饮而尽，红绿交错的灯光映照出他男子汉的豪气和坚毅。


                                                              奇能2023年6月4日凌晨于山西省晋中市平遥县平遥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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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zz_z

好文章，阅之，颇有同感

大石

罗友伦评论：
     读完《平遥一夜》本想说两句感慨，谁知道，一点“我来说两句”，一看竟还要输手机密码，这可难坏了老人，老人玩手机从不知还有密码一事，又不是地下党接头，还需暗语，无法，只好放弃。
     其实《平遥一夜》是一篇很不错的文章。初读《平遥一夜》虽然感觉到了“平遥”的不堪，但结尾处竟让人怦然心动。“酒巴静静地约数十秒，歌手似有所悟，一改刚才客气甚至忸怩的饮酒状，端起冒着满满白沫的酒杯，走到我面前双手举起‘恍’的一声重重地和我碰杯，仰头便一饮而尽，红绿交错的灯光映照出他男子汉的豪气和坚毅。”干净利索，全篇的精彩完全浓缩在这收尾的一笔。淋漓尽致地刻划出“人逢知己千杯少”的㘯面和情景，让人感叹不已。细思，“人以类聚”是何等的深刻，出门在外能一遇知音，亦感不虚此行！

快乐渔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