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坝村小记（二）

1010611940 · 发表于 2023-12-23 09:05

中坝村小记（二）某日，又在道客巴巴网站浏览到了上传于二零一六年十二月二十五日的《从“乱村”到文明新村---四川蓬安县中坝村由“乱”到“治”的变迁》文章，这篇文章原刊载于二零零六年第四期《党建》杂志“农村党建”栏目上，文章描述说，地处嘉陵江边的中坝曾经是蓬安有名的富裕村，又是全县的“红旗村”。然而到了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村里主要干部开始带头赌博，甚至贷款赌博。富村变成了穷村。后来又因为饮用水污染，癌症高发，又成了有名的“病村”。就在这时候，村民阙定明迎合群众需要，以过激的方式，冒出来成为群众的“代表”。阙定明所在的五社与六社联合安装自来水管，两位社长把两万元群众集资款花了个精光，还向信用社贷了二千多元。阙定明对账目提出质疑，村干部就一拍桌子二瞪眼。阙定明就自己出钱雇了二十人，挖开已埋好的水管，重新丈量称重，取得了干部私吞集资款的证据。“水管事件”成了“引爆”长期积累的问题的导火线。县里先后派出了三个工作组:第一个工作组调查“水管事件”，调查确认阙定明提供的证据基本属实，工作组走后，干部们却拒绝退款。被激怒的村民们一路上访到了省城，上访内容扩大到了村账、吃喝风、赌博风和打着滚儿上升的各种“提留”款等问题。一九九六年，县里又派来第二个工作组查村账，然而结果仍是不了了之。失望的村民们于是以拒交任何税费的方式来反抗。时隔一年后的一九九七年，县里派了二十多人组成的第三个工作组，进村第二天就开始强行清收群众拖欠的税费。矛盾和对抗白热化了。被愤怒冲昏了脑壳的阙定明聚众围攻乡政府，砸了农经站，打伤了乡干部。他的行动超出了法律界限，被判了四年徒刑。阙定明成了中坝乃至四乡八村农民心目中的“英雄”。当他四年后刑满归来时，许多村民敲锣打鼓，迎出数里之外。

二零零二年十月，得知有些村民准备推举刑满释放归来的村民阙定明为县人民代表的消息时，新任县委书记刘中伯顿时显得异常吃惊和心情沉重。一定要去看看，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刘中伯决定到中坝村察访。刘中伯携同新的代县长、组织部长等一同到蓬安县就任。不打招呼的刘中伯带着长梁乡的书记、乡长进了中坝村。他们在村里转了一个上午，都没有同农民对上一句有实质内容的话，人们见他们就躲。午后，刘中伯提出请些群众来开个座谈会，乡、村干部却连称“喊不来!”刘中伯又提出召开党员会。结果只来了四个党员，而“喊不来”的群众却陆陆续续来了六十多个。群众们一来就指着乡党委书记的鼻子“控诉”:“干部哪个管我们死活，只晓得吃喝……村账这么多年就没公开过。”“我们为啥子要选阙定明当代表？只要干部有一个像他那样为我们说话，老子就选他。”……到二零零三年春节前，仅一年时间县委书记刘中伯先后八进中坝村。一个想法在他心中慢慢生成：中坝村班子烂了，重建领导班子，需要有强大的外力推动。

时任县委书记刘中伯提出了直接派县委干部到中坝村担任党支部书记的建议，得到县常委会人员的一致同意。这样去中坝村担任村支部书记的担子就落到了刚从南充市委党校学习归来的组织部副部长冯抗肩上，县委向冯抗交代得很清楚:不是“下挂”是全职。二零零三年春节刚过，这位四川大学哲学系九零届毕业生来到中坝上任。那个时候村里有人说冯抗干部是来“先分化，后算账”。啷个办？像刘书记说的:和群众坐一条板凳，人心换人心。冯抗于是同大家一样一身水一身泥，哪家活儿忙不过来帮哪家干；为寻村里一位走失的老人，他错过了同垂危的父亲见最后一面的时间。天长日久，村民们的疑虑消了。冯抗提议全村集资把大家早已盼望的公路修起来，并且提出了一个出乎所有村民意料之外的主张:自己和村干部都不管钱账，只负责规划和组织；钱由学校的老师管，账由阙定明管。时任政府县长邹平评价道:“没想到冯抗这个书生还真有两把刷子。一把钥匙开一把锁，让阙定明管账，找准了症结，抓住了关键。”不到半年，一条几公里长的简易公路就建成了，垮塌的码头也修好了。这年底，连冯抗自己也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连续七年抗缴税费的中坝村，在全县第一个完成上缴和提留。“你不代表群众利益，群众就会自己寻找代表”。当年的“英雄”阙定明如今成了中坝村最大的养猪专业户，村干部称他是“致富带头人”。阙定明说:“我也是在党的教育下长大的，从来都拥护党的政策。只是那几年中坝的事太气人，我认为是下头的‘歪嘴和尚’把中央的经念歪了，就领头起来反对。”最初触动他的是刘书记八进中坝村，中坝人三十多年都没见过县委书记了。我开始还认为县上下排的干部冯抗同以前的干部一样，光许愿不还愿。哪晓得他来了一次又一次，来了就访贫问苦，和大家摆‘龙门阵’，从自己荷包里头拿钱接济穷人，也不催粮催款……他和别的干部不一样，没把我老阙当外人、敌人。让阙定明彻底消除了疑虑的则是冯抗。修公路的时候，冯书记让我管账，我感动得眼睛水花花转。真情叩心门，春雨润万物。冯抗进村后走访了一百多户村民，问致富的路子、开增收的方子。他顶着盛夏烈日，搞新村规划、修公路，几次晕倒在工地。病危的父亲临终他都未见上最后一面。二零零四年五月份，冯抗被评为四川省优秀组工干部，借调到省委组织部工作走了，又来了个蔡良斌――县委组织部另一位副部长。新任村支书蔡良斌得知阙定明有养猪技术，蔡良斌就帮他联系了河舒镇的生猪公司，以每头六十元工钱的价格替公司托养了四百头生猪。在他的带动下，好几户人家也加入了“公司加农户”的养猪行列。同时，还请来了绵阳的“种菜大王”教村民大棚技术，带领村民建起了集中供水站，解决了饮用水污染问题；带领全体村民修建了长约八公里“三纵两横”的村道公路，新建码头一座，解决了行路难的问题。新建了标准化的自来水供应站一个，新打井二十三口，解决了生产生活用水难的问题。实行了农网改造。组织村民自筹资金三百多万元修建了五十一座欧式风格的农民新居和一条长五百米、宽十五米的“十字型”农民新街，解决了居住难的问题。同时，通过置换老宅基地和发动村民自愿深埋祖坟十七座，兴建占地一千八百平方米的农贸市场，着力解决买卖难的问题。投资五十余万元新修了标准化的村小学，解决了入学难的问题。建立起了党员代表议事会、村民代表议事会和民主理财制度。

人心齐，泰山移。中坝村的经济发展也驶进了“快车道”，蔬菜、水果、养猪，成为全村群众致富增收的支柱产业，再加上传统的广柑、花生种植，使全村人均纯收入由二零零二年的一千零九十元一变而为二零零四年的三千七百八十元。近两年，村上对近四万株劣质柑橘进行了改良嫁接。二零零五年，全村率先建成了巨农公司生猪托养基地，实行“公司十农户”模式，由公司提供猪苗、饲料和防疫，养猪户提供劳务服务，全村饲养三百头养猪大户就有十四户，一跃成为全县基层组织建设先进村、小康建设示范村。中坝村变了，变得更加文明和谐！中坝村变了。变化最大的是党群、干群关系。村里的党员们事事都走在前头。人心顺了办什么事都不难了。中坝村的无字碑被时任县委书记刘中伯称为“警示碑”。他说，无字碑背后的故事警示我们，脱离群众有多么危险!“千碑万碑不如群众的心碑，我们要用一生去写群众心碑上的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