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哥的梦（四）

杨启军

四

又过了两三天，幺哥再次拿出画板，在秋月嫂子抬起的夹子窝下，添上了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并从秀发和脖子间的缝隙处，添上了一缕银色的月光，从秋月嫂子夹子窝下看过去，是她那傲人的玉峰，峰峦沟壑上飘着几缕青丝，以及远处天际的明月，幺哥用夸张的写意，深浅浓淡的手法， 勾勒出一幅，充满了遐想的沐浴图。
迷茫了几天的幺哥，凭着秋月嫂子月光下的胴体，完成了一幅活灵活现，绝美的嫦娥沐浴图。当一切都恢复了平静后，幺哥准备今年的第三次採蜜，恰好秋月嫂子端了个木盆，木盆里放着巴耳子和皂角，从幺哥家的屋里穿过，到江边的沙滩上洗起了衣裳。
秋月嫂子在水边的石板上，用巴耳子一阵啪啪啪的捣鼓后，将粘稠的白色皂角液，抹在衣服上一阵搓揉。洗干净手上的白色泡沫后，随后起身走到蜂桶旁，给幺哥打起丁下手。两个人配合默契，整整忙了一个上午，总算是结束了採蜜。
收拾停当后，秋月嫂子回到沙滩上，继续洗起了衣服，幺哥走进灶房，舀了两瓢水进锅里，淘了两碗米，从灶沿上切了一节黑黑黢黢的腊肉，丢到盆里的淘米水中，点然火，做起了午饭。
他在房前的篱笆上，摘了一些四季豆，又拣了不少刚挖的新鲜土豆，走到秋月嫂子旁。他将装着四季豆和土豆的筲箕，递给秋月嫂子说道：“嫂子，你把洋芋淘出来，锅头烧起火得，我回去铲米锅和洗腊肉，这么久没吃肉了，今天中午，我们吃腊肉。”
秋月接住哥递过来的筲箕，微笑着点了点头，她挺胸微笑的那一刻。没有内衣束缚小白兔，在秋月的胸前颤动着，还有那对醉人的小酒窝，再一次令幺哥，呆在那里迈不开步。
秋月伸出左手，在幺哥的面前晃了晃，笑着说道：“啷个了，好端端的，又发哈子呆呢？”
回过神的幺哥，赶紧松手，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秋月嫂子。秋月收回在幺哥面前晃着的左手，还是来不及接住筲箕，筲箕里的四季豆和土豆，全都落在了沙滩上。
回到灶房里的幺哥，用淘米水将腊肉洗了两三次，还用菜刀刮了刮腊肉皮。又将煮到五分熟的米饭，舀进一个不大不小的筲箕里，等待着漏尽米汤。幺哥把清洗干净的腊肉放到锅里，舀了一瓢清水把腊肉淹过，再次往灶火门里添上柴，不一会，锅里就咕嘟咕嘟的开了起来。
幺哥正寻思着，秋月嫂子咋个还没把土豆淘出呢？后门便响起了秋月嫂子的说话声：“幺哥，我摘了一把血汗菜，一会炒起吃，我在去捞几个盐鹅蛋来煮起，你好下酒。”
幺哥接过秋月嫂子手里的筲箕，把士豆切成块，同四季豆一起倒进锅里。秋月嫂子回家，在坛子里捞了几个鹅蛋，洗干净后放进锅里，舀了一瓢水淹没了鹅蛋，将灶门里的火烧得旺旺的。
半小时后，秋月嫂子捞起煮熟的鹅蛋，装进筲箕里，端到了幺哥家堂屋的饭桌上。哥切好腊肉后，又炒起了血汗菜，不一会功夫，饭桌上已摆上了一碗四季豆洋芋，一盘汗血菜。幺哥又用熟油辣椒和酸盐水，做
了一个碟子，他拿出两个酒杯和半瓶白洒。分别给自己和秋月嫂子倒上酒，秋月嫂子拿起一个鹅蛋，在方桌上轻轻地磕了几下，剥干净蛋壳放在了幺哥碗里。哥先给秋月嫂子拈了一块腊肉，后来才拈了一块送进自己嘴里，他不敢直视秋月嫂子的眼神。端起酒杯说道：“嫂子，请喝酒，兄弟如有不当之处，还请嫂子不要生气！”
秋月嫂子端起酒杯，微微笑了笑，非常随意地说道：“幺哥，你这几天是啷个了，怎么说话做事突然客气了许多。你这个样子，嫂子还有点不习惯，但凡你做的事情，在嫂子看来，就没有不当的地方。在嫂子心里，你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照应了嫂子这么些年，嫂子感谢你还来不及，咋个可能生气呢？”
秋月嫂子咬了口鹅蛋，端起酒杯说道：“幺哥，喝一口。”
幺哥端起酒杯喝了一囗，放下酒杯时，又咬了一口盐鹅蛋，幺哥渐渐的放松了紧蹦的神经，二人有滋有味地吃喝到下午一点过。至从丈夫沒了后，这么些年，秋月嫂子还是第一次，四平八稳的坐在哥家里。幺哥倒是时不时的，去秋月嫂子家里借点针头线脑，或是送一些，用蜂蜜换来的紧俏商品过去。即便如此，也只是小坐一会，从没有像今天这个样子，高桌子低板橙的坐在一起吃过饭。
饭后，幺哥拣碗筷回灶房的时候，秋月嫂子看到了，画板上那幅嫦娥沐浴图。幺哥拿着抹布，正准备收拾桌上的蛋壳时，秋月嫂子突然问了一句：“幺哥，这是好久画的？虽然是个侧面，看起来有点像我呢？”
幺哥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结结巴巴地回答说：“嫂、嫂子，对不起，是、是、是大前天晚上，我、我、我看到你洗澡的时候画的，没、没、没看到。”
秋月嫂子抿嘴一笑，表扬似的说道：“画得好，你结结巴巴的干哈子？看到了也无所谓，有啥子对得起对不起，嫂子又没有怪你。依我看，真的画得好，幺哥，你太有才了，送给嫂子要得不？”
秋月嫂子的性格开朗活泼，思想也不是有多封建和守旧，这么些年没有再婚，是她从根上就瞧不起那些男人。当初嫁给幺哥的本家兄长，是出于一种特别的无奈，觉得幺哥的兄长忠厚本分，不会计较曾经的过往，所以才草草地嫁了过来。因为当初，就连她的双胞胎姐姐春花，都要时不时的嘲讽秋月嫂子，秋月嫂子受不了白眼和嘲讽，才远嫁到太平古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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