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旧懒懒的升起来,柏树从里的老屋在晨露中颤抖。老支书转过山嘴,来到老屋前:哎!这老房子和我一样还能在这站多久啊?亮娃这家伙把这村支书的挑子撂给我,说是出去见识见识人家发达地方的农村是咋整的。可我这样的老家伙又能撑多久呢?老支书回过头,背着手顺着竹林外的小路慢慢度去。
“任二嫂!老婆子,死求老莫?”
“好你个烧火老,大清早就不说人话呃?我老婆子还要看到你上山哈!”
老支书笑盈盈的看着满头花白的任二婆,两老一见面,免不了一顿笑骂。任二婆的孩子们都在外面打工直留下一个孤老婆子在家,老支书每天照例要满村看看没有人住的老房子,再就是到独自在家的老人屋前去叫叫门。山乡的年轻人都外出了,只留下一些空屋和老小,每天早晨到处转转是老支书这几年的惯例。
“呃,我说烧火老!你不帮你那侄儿媳妇整秧田跑到我这儿来做啥子。”
“嘿嘿,你这老婆子别臭美!虽说我老汉婆娘死得早,那也还看不上你:lol 。哎!男劳力都跑了,我这老头再不帮帮忙,你说就那些妇道人家梨田啥的也干不了啊!玩笑莫乱开哈”
“晓球得你勤快,死了给你立(改)功德碑哈”
河沿上,老支书掏出旱烟袋,刚吧唧了两口。“呸!莫球的记性,娃儿些说不叫我抽了就是戒不住"。沙滩边,杨树林外,两辆单车倚在一颗小树旁,山娃家的小毛淘气鬼正用一根细绳套住两车的后胎,看到叔爷爷急忙做禁声的手势。一从老(巴毛)外扔着两书包,隐约能看见前面河边一红一白两个人影。哎,又是谁家的孩子们······爹妈道是不愁找对象,可毕竟还是孩子啊!
“小毛,你个龟儿子!还不(切)上学,还得(这儿)干哈子?”
“要求你管!星期天我们不上,他们高中班才上。你囊个不管他们哇”
“你管好你格人!”
老支书无耐的摇摇头:大人都出去了,留下些小家伙,书不专心读就知道整些邪门歪道。你说吧,一根破线线听说就能联通大世界,小屁孩一玩就是一整天,连饭都不回去吃。看来我这老家伙真是老咯!
清早的太阳照在小河沟上,乌黑的水里冒着白泡。老支书紧皱着眉:龟儿些,一个个挣点钱回来都搬到街上(切)住,污水又顺到渠渠流回来······想当年,这些渠头到处都是鱼,这哈,他妈的恐怕连个虾都莫得了!往前走,上了村里的水泥路,田里的庄稼有一块没一块的。老支书的摇了摇他那没几根头发的脑袋:都留些老家伙,这地却越留越多,咋种的好嘛?你就说四娃前年回来买辆车跑运输,结果也没整好,今年又把地给了我跑球了。我一个老汉子都种了六口人的地了,总不能让地荒起······
时候也不早了,转回去吧,吃了饭还得赶场买种子化肥。正盘算着,老支书感到脚下软软的,低头一看:嗨!他妈的,这背时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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