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高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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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翔开始按蒋社长教的方法写诗。
这确实要些水平的,要先按原来的方法把诗大致写好,再给它着上一层朦胧的面纱,越不浅显易懂为好。一是要生造词语,二是要创新句法,三还要多用生僻字,总之,不能符合常规,要求变,求新,求异,主要用象征、移觉的手法,求一种迷朦的效果。写好之后,对一直蜷在上铺看书的冯智强说:“你看如何?”
冯智强还未及看完,便大为不屑,“你这狗屎?连句子都不通。”给他扔了下来。
高翔见达到效果,大为高兴。“这叫迷朦诗,不是一般人所能看懂的!”冯智强嗤之以鼻。
“哟,近来大有长进嘛,写出这样水平的诗了。”仇东们等人接过看完也哄闹着散开了,人人都带着笑,连连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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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人责怪当代大陆诗坛有些凋敝沉寂的话,那就该请他到中文系。对于中文系来说,好象随便那个学生都是一个诗人。
冯智强都有三大本诗集了,而仇东更有十余本。冯智强是525宿舍的“诗圣”,更是古典诗的热衷拥护者,作诗都要推敲斟酌,一个字一个字的呤哦,写的多是五言八句长调小令之类,偶尔写些自由诗,也是很方方正正。
仇东则是很有才气,号称“诗鬼”,抒情诗派的代表人,他有一个晚上写十余篇的习惯,一个礼拜就出一个集子的历史记录。他的诗倒跟流行情歌很相似,哥、妹、情、爱等字的使用率相当高,有时甚至达到行行皆现的程度,触目惊心。
而“诗仙”自然是高翔了,他兴趣广泛,游离在众多诗家之间,有时来首古体,有时写首现代,随便。因为大家对诗的认识态度和诗风诗派的不同,在生活中像冯智强的梦呓仇东的脚臭大家都可以忍受,可一谈到诗却总是互相地瞧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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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写得不行?” 高翔虽然也不太满意这首诗,但他更不满意的是大家对这诗的态度。室友们倒没说不行,冯智强还好点,呡嘴暗笑着。仇东却倒在床上,咯咯笑出声来。
“笑什么笑?我这首诗嘛,虽不说怎么妙,但‘可以’两字总还是担得起的。”
“关键就是这个诗写得好不好,不由自己说了算,评价一首诗的好坏也不是看它是否发表过。要知道,浮在水面的东西除了油花还有泡沫。”冯智强不紧不慢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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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有钱了,把那几本诗出了,那也是有人认同的好诗。”仇东说,继而又轻轻补了一句,“想不到你也要赶朦胧诗的风潮!”宿舍里一向这样,平时都是各自为战,一旦有了共同敌人,却又联手杀敌。
“朦胧诗怎么了!只要写得好,就是打油诗也是可以的。”传讯器突然响了,叫高翔下楼去接电话。高翔反驳着,同时转身,道不同不相为谋,三十六计走为上,在出门时一回头:“拿着你们那几本空前绝代的诗集去孤芳自赏吧!”
余人继续笑着。
15.张海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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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海涛兴冲冲地走进宿舍,把书一放,便当众宣布:“兄弟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们与308结为友谊寝室,你们说好不好?”
谁知寝室里的看书的看书,听音乐的听音乐,下棋的下棋,对他的话置若罔闻。
“真的!欧阳玲玲亲口告诉我的,你们不信?”张海涛倒有些急了。
这,大家倒是相信的,欧阳玲玲与张海涛关系日益密切,时不时都公然坐在一起上课,课后倒也是经常交往,他说这话,想来不会有假。于是众皆露出一副欣然的神色,对望起来,在七分依然不相信的同时,倒也有三分信了。
“真的?那我们可以经常和赵丹丹她们一起玩了。”王明亮首先感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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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当然,为了庆祝我们两个寝室的友谊关系的建立,元旦节大家就一同去旅游!”
“旅游?到哪儿去?”这倒不免让刚有些高兴的人大吃一惊。想不到这些千金小姐的假日生活过得如此有滋有味,而他们这寝室除了农民儿子,就是工人子弟。而这几年国有大中型企业的效益,普遍下降,工人工资收入的水平不仅是关系着国计民生的大事,也关系着他们是否能长久保持与308的这种友谊。
“地方大家可以商量,不过她们想去西安。”张海涛说。
“西安一天怕玩不好,不如去爬峨眉山,既是旅游也是段炼。”
“不如去我们宝鸡的太白山,保证会让你们有所收获的。”吴彦雄说。
一时间众说纷纭,像一个锅里的乱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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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故意捣乱,不如拿点绅士风度出来,让她们来选。我又不是不知道,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山水之间,而你们这群醉翁却连山水也不在乎,而在于308女生,到哪儿去旅游还不是一样?”张海涛大声地说。
人声不再鼎沸,让张海涛一语中的,大家反觉得不好意思。
“说不准她们还在意我们呢?”王明亮颇有些不服气。
“少臭美了,这次可是你这工人阶级解放的最好机会,你可不要失去哟。兄弟们,我帮你们问了,除了杨楠楠和李萍萍外,308的可都还没有男朋友呢?”
“有又怎么样,结了婚都还可以离呢,我就喜欢李萍萍那斯文劲。”有人开头后,平时那豪言壮语又开始往外冒了。
“那你们就要早点把钱准备好。”张海涛笑咪咪的,见自己的意见终于被人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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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那要多少钱呢?”有人问道。
“那要看去哪儿了,我想每人至少500块钱就合适了吧。”
“噢,要500呀!”王明亮轻轻感叹。他记得母亲一月工资才460元,父亲虽然每月有800多块,但已有半年的没发工资了。
寝室又归于平静,每个都在默默计划着自己的安排。王明亮每周双休日都回家,每个礼拜一般就是50元,最多也不超过100,这次如何象父母多要些钱,他得预先盘算。
“可能400也就够了!”张海涛见众人皆不吭声,忙补救。
“大宝,你去不去?”张海涛问一声不吭的范贵宝,关切地说,“我可以帮你垫钱的!”
“谁要你垫了?我要去我自己出钱。”大宝极为不满张海涛在众人面前说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