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语:本人就一凡人一俗人,欢迎围观,欢迎鲜花。
不定期发表并连载盐亭当年小人物志,以下书归正传。
【袁锁匠】
大约在1964年,袁锁匠在盐亭县城新西街口开张了。
说起开张,不过是在靠到理发店街口转角处搭了一张桌子。桌子搖搖晃晃,似乎要到下去;袁锁匠挺有耐心,隔会儿用锤锤敲下榫头,隔一阵用砖支一下桌腿;所以它很顽强,一直“吱吱嘎嘎”地响着工作。
袁锁匠人矮小,精瘦,秋年白日戴顶油渍渍的布帽子,帽沿软不溜叽的;蜡黄的脸上凹出一些线条,如刀削过一般。鼻梁上架副塑料腿眼镜,已经翻黄,成色很旧了。
他伛腰坐在小方桌边,极有耐心地锉着用劣质铁皮铸造的钥匙:“刺刺”,袁锁匠在开槽、锉齿、修饰、打磨。
忙乎了一阵,他将磨得锃亮的钥匙片对到阳光照一照,“吁”了一口闷气。
脏兮兮的桌面上,用核桃木加工成的玻璃小货架里装满老鸹须锁,将军不下马锁,“永固”牌铁锁,还有一大串“哗哗”作响的钥匙半成品铁片片。
饿得偏偏到到、一路吐清口水的街坊王大爷走过来,他牙齿脱落,说话关不到风:“袁莽子,我修把锁。”
“你修嘛,王大爷。”袁锁匠头都不抬,安心锯齿。
“尺八你要看一哈,这锁子跳了簧。”王大爷嘟嘟嚷嚷。
“吔---”袁锁匠惊奇地抬起脑売:“跳簧片你都晓得嗦?”
王大爷很是不屑:“莽子,把这个都搞求不懂?”他停了一下,咳嗽,吐一泡浓痰:“你娃儿嘛算个嫰台台,转去几年,我到西南参加三线建设,狗日些喊我抢修千吨水压机。你晓得不?水压机是国家的大宝贝,值钱得很。我,王大爷,关到门扁整了一个礼拜,嘿嘿,机器转起来了哒。”
那口气中很有些兴奋。
袁锁匠对这个打补疤的老汉开始肃然起敬。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王师,啷个你又回来了?你贡献那么大?”
王大爷有点自傲:“袁莽子,我是响应国家精减的号召回的盐亭哈,头一个报告;我王大爷,两个字,光荣。”
袁锁匠嗫嚅着说:“王师,这把锁你明天来取,我不收一分钱。”
王大爷口水流到衣领边:“这咋个要的,5分钱我还是拿得出手讪。”
“我对支援国家建设的人,我是欣赏。王师,你就莫要掙了。”袁锁匠把王大爷油大的袖口拍了拍。
“那对嘛。”王大爷也就不客气了。
王大爷,盐亭县城老南街盐巴仓库人;
袁锁匠,盐亭两河区章邦公社袁家沟人;【现属毛公乡辖】
春天的夕照里,王大爷蹒跚而去,一路咳咳啌啌。袁锁匠又埋头敲起钥匙边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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