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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2征文】 我的眼泪我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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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4-30 23:51 | |阅读模式
【5.12征文】      我的眼泪我的歌
                            ——地震灾区走访记

       回想起三年前的四川地震灾区之行,至今历历在目。在那一年的暑假,带着对地震灾区师生的牵挂,我到四川许多重灾学校去走廊考察,寻找当地师生进行交流,了解地震过程,抚慰受伤心灵,实地感受到了地震给灾区人民带来的苦难,亲眼见证了灾区人民的坚强与不屈,真切体味到了祖国大家庭的真情与温暖,让我至今难以忘怀。
    三年前的5月12日,汶川突发8级大地震,地动山摇,震动全国,震惊世界!一时间,聚宝盆中,愁云滚滚,天府之国,悲泪涟涟!震区人民生命财产蒙受巨大损失。特别是学校,师生大量死伤,灾情惨不忍睹。世上还有什么悲剧能大于斯?那么多青春鲜活的生命,就这样瞬间被毁灭,真让人绞肚断肠,心痛难抑。
从那天开始,我和学校老师们一样,热切的关注着灾区救援的进展情况,关注着灾民的的死伤与困境。每天一有空就看报纸,听广播,或守在电视机前,每一个镜头,都牵动着我的目光;每一个感人的场景,都牵引着我的泪水。看到连夜奋战、拼死搜救幸存者的解放军战士们,看到在临时搭建的救治点精心救治伤病员的医护人员,看到在前线无私奉献的广大志愿者,他们不顾个人安危,不计个人得失,全力投入救灾的精神深深的打动着我。或痛楚、或感奋,许多震撼人心的场面往往让我热泪盈眶。在每天的“抗震救灾、众志成城”直播节目里,国务院救灾总指挥部发布的灾情报告,让人感受到灾情越来越重,死伤人数不断增加,特别是灾区学校学生的大量伤亡,让我又痛心,又焦急,真想立即到灾区去,为他们做点什么。校长对我们讲:在目前情况下,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是对灾区的最大贡献。我很能理解校长的这番话,我带两个班的课程,我有我的学生,我有我的工作,我不能离开自己的岗位。我和老师们一起,捐了款,可我在心里盘算着,要到灾区去,也只有等到暑假了。
    73日,学生期末统考结束,我们按学校的安排,阅卷、统分、进行质量分析。在完成了这些工作后,我就立即踏上了去四川灾区的征途。

在成都红十字会和成都团市委门前,都悬挂着“向参加抗震救灾的志愿者致敬”的大幅标语;在四川团省委门前,有许多关于参加志愿者活动有关规定的文告。现在志愿者招募活动暂告一段落,并且以前也是要求志愿者依据特长组团报名,然后分配任务。接待室的一个工作人员对我说,你关心我们四川灾区,四川人民深表感谢,可是现在灾区许多道路不通,余震、山体滑坡时有发生,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从个人安全角度考虑,劝你最好是别往灾区去。我想,我来四川,不就是想来看看灾区的学校、学生和老师吗,怎么能打退堂鼓呢?如果就此离开了,那会后悔一辈子的。于是,我向他打听了一下在地震中毁损特严重的的学校情况,结合此前在网上搜集到的有关学校的灾情,初步拟定了一条线路,第二天一早,我就向成都西北方向的都江堰市聚源镇进发了。
从泯江分流出来的走马河在都江堰市聚源镇南面滚滚流过。聚源中学就座落在走马河北边。在沿河路上看学校,那是一幅怎样的图景啊!围墙全部倒塌,操场杂草丛生,到处是断瓦残垣,掩映在树林中间的教学楼已成为废墟,只有教学楼中间的一栋楼梯孤独又顽强的挺立着,似乎还在向人们诉说着那可怕的灾难。一个老师声音低沉的告诉我,地震中,学校有283名学生和8位老师遇难,500多人受伤。地震给聚源中学以沉重打击,他们失去了校园,失去了那么多好学生和好老师。在围墙边的乱砖草丛中,有许多残留的纸灰和香烛,那是家长们在此祭奠死去的儿女而留下的痕迹。
灾情发生后,在很短的时间内,聚源中学就展开了积极的救援。大量的学生家长、周围群众都纷纷赶到学校抢救学生,聚源镇政府也迅即组织力量进行救治。特别是铁军官兵,他们不怕苦、不怕累、不怕危险,奋力救人,留下了许多感人的故事。还有唐山来的大型救援队,为聚源镇的学校和其它受灾单位、居民做了大量的有益的工作,赢得了群众的好评。秦皇岛市来的援建队伍,在聚源小学的运动场上,为聚源中学修筑了漂亮的板房学校,让聚源中学的师生又有了一个温暖的家。一个居民动情的对我说:“我虽然失去了孩子,但我还是要感谢解放军战士,感谢全国人民,是他们让我们相信,我们不孤独,生活还有希望!”

     建在聚源小学运动场上的聚源中学板房校舍
   
聚源小学那时是一个学校,两块牌子。校门前有解放军战士站岗,上课期间拒绝外人入内。学校对面的空地上,扎满军用帐篷,上百辆军车整齐的排列在帐篷前,四周都设有岗哨,并有哨兵笔挺的站岗。一队队解放军官兵正分别在聚源镇的各个地方进行救援或参与建设,军车在不断的开进开出。聚源小学的主教学楼完好无损,楼上悬挂着各类标语,如成都军区某炮兵团的“把人民利益举过头顶,把艰难险阻踩在脚下”,聚源中学的“向荣获‘全国抗震救灾英雄少年’的杨琳同学学习’”“向荣获‘全国抗震救灾优秀少年’的甯加驰同学学习”,聚源小学的“党心军心铁军心心心相印,亲情友情师生情情情至真”,还有“秦皇岛人民与灾区人民心连心”“众志成城,共建美好家园”等。校门上方,高悬着济南军区铁军师某侦察营的大幅标语:“经略中原铸雄师铁军,挺进川府留千古美名!”
在聚源小学的运动场上,我看到了聚源中学的板房校舍。绕运动场周边而建,整洁,美观,每间教室可坐约60名学生,中间有旗台,鲜艳的五星红旗在迎风飘扬。在这里,我感受到了一种力量,一种庄严,心里默默的为他们祝福,愿他们从此安心学习,健康成长。
在学生放学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拄着双拐的学生,他便是聚源中学二(5)班的学生王文杰。他告诉我,他的脚是在地震中被砸伤的。他们班的教室在三楼上,紧邻楼梯,事发当时,正上地理课。地理老师孙红彦年过五十,在教室猛烈摇动约2秒钟的时候,孙老师停止讲课,大声喊道:“地震了,快跑!”由于教室紧靠楼梯,同学们一跑出来就往楼下冲。王文杰坐在后面一点,感到教室前后摇动的厉害,等他刚一跑出教室,来到走廊上的时候,楼房又突然左右摆动起来。剧烈的摆动将他从走廊上甩了下来,刚好掉在楼前的一棵树上。他本能的用双手去抓树枝,抓了几下没抓住,枝叶将重力缓冲了一下,他掉在地上,左侧脸、脖子被划伤,他爬起来,感觉人还不怎么要紧,在看到楼房快倒塌、正要跑开的一刹那间,四楼上的一块预制板掉下来,砸在他的身边,在地上一弹,预制板的一端就打在他的左脚上。他顿时疼得昏倒在地,幸好被已跑出的师生及时救出。他被送到医院治疗月余,现在伤还没好,便拄着拐杖来上学了。
王文杰同学告诉我,有很多班级的学生,按照防震的方法,躲在桌子底下,结果大都未能幸免。由于孙老师经验丰富,反应很快,加上他们班靠近楼梯,教室都倒塌了,只有楼梯未倒,因此他们班无一死亡,只有两个轻伤,两个重伤,损失是所有遭灾班级中最轻的。他告诉我,地震中自己受了伤,上学要拄拐杖,书包课本作业本文具等全埋在了废墟中,家里的房子也倒了,现在一家人住在救灾帐篷里。有时候,一想起来,自己就很灰心,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在哪里!我知道,在这样特定的背景下,学生产生失望与无奈的情绪是难免的。我先后两次到他住的帐篷里,送给他一些小礼品和学习用具,对他进行了安慰和鼓励。最后他也明白了,自己能活下来是幸运的,但既然活下来了就要活得有意义。后来,他不仅常拄着双拐到街上帮妈妈做生意,还决心好好学习,将来考个好大学,报答父母,报效祖国。我为他思想的转变感到由衷的高兴!
我在沿河路上走着,碰到一个老大爷来接两个小孙女回家,我与他们聊了起来。两个小女孩叽叽喳喳的抢着和我说话。她们是聚源小学三年级的学生,地震发生时正在上课,突然,她们感到楼房在摇啊摇,坐都坐不稳了。只听老师大声说:“地震了,趴下!”她们便按照以前训练过的要求全钻到桌子底下去了。一阵大的波动过后,又听老师大声喊到:“同学们,快跑!”她们便爬出来就跑,全跑到操场上去了。小女孩们一边说,一边笑,全然没有一点儿的害怕和惊慌。我向他们告别:“谢谢你们,小朋友!祝你们学习进步,天天开心!”两个小女孩一边走,一边“咯咯”的笑着,其中一个小声的问对方:“现在,现在我们该说什么呢?”另一个马上大声说:“也祝你天天快乐,长命百岁!”这个也随之附和道:“对,长命百岁!”又“咯咯”的笑起来。她们跳着,笑着,走远了,可那银铃般的笑声却长久的回荡在走马河的上空——多么天真烂漫的孩子啊!





  通过谈心,王文杰变得坚强起来。他除了在家里辅导弟弟王文亮学习外,利用休息时间拄着拐杖到街上帮妈妈照看生意。











  地震中率11名教职工成功救出全院152名幼儿的聚源中心幼儿园园长钟敏谈起救援过程仍然心有余悸!
钟敏,是聚源镇中心幼儿园(私立)的园长,在走马河边的树荫下搭建的临时帐篷旁边,她正在淘米切菜,准备做饭,要为家人还有幼儿园的几个孩子准备晚餐。她边忙碌着边对我说,她们幼儿园有四层楼,有小班、中班、大班、学前班共150多个孩子,有8个年轻的女老师、2个食堂的师傅和一个专门接送孩子的司机。学生中午在学校吃饭,地震发生时全部都在午睡。楼房陡然剧烈摇动,把老师们都吓坏了。但马上她们就镇定下来:“救娃娃要紧!”她们不顾自身的危险,分别多次冲进教室,手里拉着,怀里抱着,嘴里大声的喊着,楼上楼下,风急火急,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只有一个念头:“快把他们救出去!”最后,硬是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内,把这150多个学生抢运到了安全地带,才算是松了一口气。食堂的两个师傅和司机也全程参与了抢救。事后,高淑艳等老师都累得直不起腰,钟敏自己的衣服全都汗湿透了。所幸的是,楼房整体没倒,只有局部塌损,学生无人死亡,只有十几个轻伤。她说:“非常感谢我的老师和职工,他们有一种无私奉献的精神,他们明白自己身上的责任,在危险来临时,他们不是退缩,而是勇往直前。他们是我心中最好的员工!”最让她难忘的是,家长赶到幼儿园抱到自己孩子的时候,一个个都哭着感谢老师的情景,她说:“虽然我的幼儿园遭受到重大的损失,但只要孩子们全都平安,那就是我心中最大的安慰!”她原定于暑假结婚的,因为地震,婚期只好往后挪了。她说,政府要帮她建一个板房幼儿园,现在还不知道会建在哪儿呢,要先把学校办好,然后才再考虑结婚。钟敏慢慢的讲着,透过她平静的表情,可以感受到她内心的坚强与不屈,以及她身上潜藏着的战胜困难的勇气和信心!在离开的时候,我真诚的祝愿她从此能一帆风顺!
在汶川县映秀镇,这次八级大地震的震中地区,群众生命财产遭到毁灭性的打击。房屋100%的倒塌或损毁,不能住人。武警、特警,消防,各地的建筑施工队伍,各类施工机械、运输车辆遍布小镇。地面上除了废墟就是帐篷、板房,空中、墙上满是彩旗和标语,还有进驻单位的国旗。大大小小的彩旗和抗震救灾的标语口号将映秀装点成了一个多彩的世界。
我来到了映秀中学(即漩口中学)校园,主教学楼一楼下陷并整体倾斜垮塌,学生住宿楼毁损,让人怵目惊心。当时有400多名学生被埋废墟,师生死亡200余人。“全国抗震救灾英雄少年”马健勇救同班同学向孝廉的故事就发生在这所学校。现在在映秀中学内忙碌着的是济南铁军的一支救援队伍和广州的一支建筑施工队。道路的两边搭满帐篷,帐篷里摆着各种商品,主要是一些水果之类的。我顺街走向映秀小学,也就是报纸上所说的渔子溪小学,可是小学已被武警戒严,不能进去。我只能来到小学南边的小河边与映秀小学隔河相望:看见整个校舍塌为平地,只剩下旗台上的一杆国旗在孤独的飘着。映秀小学学生遇难300多人,老师遇难近20人。

  在渔子溪村面向映秀镇的山坡上,有被当地人称为“万人坑”的汶川“5·12”特大地震遇难者公墓,内面分三层梯田状掩埋着近万具遗体。

       地震中幸存的渔子溪村三组的娃娃,从左到右依次是:马珊、李小龙、李涛。他们漠然的在沙堆上自己玩自己的。
站在渔子溪村的山坡上,能将山谷中的映秀镇看得清清楚楚。按照村民的指点,我来到了渔子溪村山坡上的“万人坑”前。望着“汶川‘5·12’特大地震遇难者公墓”的墓碑,看着分三层掩埋了近万具遇难者遗体的梯田状的山坡,我的双眼模糊了。千年不遇的地震劫难,使这里成了他们最后的归宿。这里面有众多的学生和幼儿,耳听着泯江的滚滚浪涛,陪伴着山间的清风明月,他们从此长眠于此。公墓两旁的挽联上写着:“山河同悲,共缅汶川逝者举国垂泪雨;天地共咽,同祭国殇亡灵华夏断肝肠!”也许,唯一让他们感到欣慰的是,他们居高临下,能望见映秀镇如火如荼的建设场面,有全国人民的大力支援,在不久的将来,一个崭新的映秀会在他们的盼望中昂首腾飞!
回到渔子溪村中,看到几个玩着泥巴和沙土的神情漠然的小孩,也许是地震中的恐惧感还没有完全消除吧,他们相互之间并不说话。通过和他们慢慢的聊天,我知道了他们都是渔子溪小学(即映秀小学)的学生。马珊读四年级,她的班主任周国容老师为了救学生而被房梁砸死,她自己被救了出来;李小龙读二(2)班,和林洁同班,地震时和林浩一起被埋,是副校长张春东带着幸存的老师们把他们刨出来的。这个班共有31名学生,当时刨出来10个活的,余下21人全部遇难。李涛是一年级的学生,地震时他被老师拉了出来。李瑞雪是小学学前班的学生,幼儿园百来个孩子只活下来3个,在房子全面倒塌的时候,她幸运的被老师推了出来……
我站到了年龄最小的有着“全国抗震救灾英雄少年”称号的林浩家的房子前。这个在北京奥运会上和姚明并肩走在中国代表团前面的“英雄少年”林浩,他的家就住在映秀镇渔子溪村三组进村的第一家。房子背靠山坡,门前是进村的山路,隔路相对的是自家的猪屋。地震中,林浩家的房子全摇塌了,只剩下一堆石块瓦砾,对门的猪屋也全塌了。与林浩相邻的大半个湾二三十户人家全是这样。地震后,村里分发了救灾帐篷,林浩家的帐篷编号是渔子溪村三组23号。现在,林浩一家都到上海去了,帐篷里堆着各种家用物件,林浩的舅妈和表姐在替他们照管。
  映秀小学板房校舍建在映秀中学校门对面,我在这里留影纪念。
    与外界的大力宣传不同,映秀的群众对林浩救人一事似乎并不太熟悉。这也难怪,因为当时救人的人是太多了。不管怎样,林浩毕竟是在大灾大难中能够活着并且昂首走出大山深处的幸运儿中的第一幸运儿!当林浩已经在上海开始新的学习的时候,映秀小学二(2)班里和他一起逃过劫难的另外9个同学,还在深山里爬树扯草、还在那小河边的沙滩上打滚呢!当我从新建的正待完工的映秀小学板房学校门前走过,禁不住在这里照了一张相留作纪念。因为,从这里我又看到了希望——有党和政府的重视,有社会各界的支持,将来映秀的孩子们和大城市的孩子们之间的差距一定会越来越小!
离开了映秀,我来到了彭州市通济镇通济中学。这所学校除主教学楼以外,另个的教学楼、实验楼、师生宿舍楼全都倒塌。幸运的是,这些楼都是在余震中倒塌的,老师学生都得以逃生。1000多名学生只有一个学生遇难,几十名学生轻伤。在通济中学校园内,我看见许多施工人员和机械正在对校园内的废墟进行清理,部队的抗震救灾指挥部设在校门内右侧。通济中学的运动场上,建有板房教室和师生宿舍,震后学生就在板房内学习、生活,而现在学生已经放假了。
沿公路继续北上,就到了彭州市龙门山镇。龙门山镇离震中汶川的直线距离仅17公里,因此在地震中所受的震感特强。临近龙门山镇街口前,有一处山体滑坡掩埋了公路的中线,就像一座大山移到了马路上,山脚已经过了这条马路的中点。可见当时山摇地动的剧烈。龙门山镇上基本上没有一栋好的能住人的房子了,整个街道都要撤除。本地的居民,现在大多数都住到主街后面的的平地上建筑的帐篷或板房里去了。
我走到龙门山中学前,不见围墙,整个学校一览无余:除一栋教工宿舍楼未倒外,其余房子全没有了,连废墟也清理干净了。一位老人告诉我,在地震中,教学楼倒塌, 1000多名学生被紧急疏散,还有部分学生被困后被成功救出,只有一名学生遇难,尸体还是部队战士挖了三天挖出来的。得亏本地派出所干警和周围群众,在自己家里都受损的情况下先赶来抢救学生,并且向外打通救援通道,才让龙门山镇的中小学生度过了地震初期最艰难的几天。
http://www.xtmzgz.com/ssfc/UploadFiles_9550/200809/20080915230334758.jpg  彭州市龙门山中学废墟前的板房学校入口处悬挂着温总理的题词:多难兴邦
中学对面是现在的龙门山镇九年制板房学校,地震后初中、小学的学生全在这里上课。这所板房学校是空军某部援建的,它是整个四川地震灾区开学最早的板房学校!
在龙门山镇宝兴路,拆旧与筑新同步。一边是大型机械在拆除危房,一边是部队战士帮居民在空台基上搭建木屋。为此,我还特地写了一则简讯,并配以照片,用电子邮件寄给了四川的某报社,只是未见下文。
刚出街口不远,我看见了这样一幕:一个小女孩一只手拿着一个包袱,一只手搀扶着一个老奶奶从路旁的田埂上走上公路。老奶奶个子比较矮,背着一个背篓。女孩把她扶上公路后,把包袱递给老奶奶。老奶奶说着一些话,我却听不太清楚。但我听到小女孩清楚的说:“我去车站的,您慢点走!”我起先还以为是祖孙俩,可后来弄清楚了,这正是一个典型的助人为乐的故事。小女孩也不是本地人,她爸妈在跑客运,线路是从彭州到龙门山。在彭州,龙门山是属于地震重灾区。小女孩每每缠着父母,要到龙门山来看看灾情,来关心那些受灾的人。刚才也正是到镇上去看了灾民住房,要回车站时,看到田间一老奶奶带着很多东西,上坡很吃力,便下去帮扶了一把。
   http://file:///C:/DOCUME~1/ADMINI~1/LOCALS~1/Temp/ksohtml/wps_clip_image-30564.png    济南军区机步旅官兵在彭州市龙门山镇宝兴路帮灾民搭建临时住房。

    http://file:///C:/DOCUME~1/ADMINI~1/LOCALS~1/Temp/ksohtml/wps_clip_image-30685.png  年仅10岁的彭州市濛阳镇中心小学少先队大队长、四(3)班班长兼体育委员周英樊同学在龙门山灾区体验生活。

我和她一起向车站走去,她告诉我,她叫周英樊,还未满11岁,是四川省彭州市濛阳镇中心小学四(3)班学生,也要赶今天的晚班车回彭州,不过,要等她爸爸的车。
龙门山车站在地震中损坏,现在在这镇郊公路边设了一个简易车站,上面挂着“成长司白水河车站”的牌子。因为龙门山镇原先叫白水河镇,所以这里叫白水河车站,还好理解。可“成长司”是什么意思,我开始硬是没看明白。周英樊告诉我,“成长司”就是“成都长途汽车运输公司”的意思,我才明白。不过,我总感觉这样的缩写还真是有点出乎意料。
到了车站,周英樊热情的和车站的人打着招呼,不管是工作人员、司机,还是乘客,几乎和每一个人都认识。每有客车载人来,她总是跑到车门口,看谁带的物品多,就帮忙拎一下;有大人带着小孩子,她帮忙牵一牵,抱一抱;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她上前去扶一扶。如果有人特别需要帮助,她甚至帮人家把东西送到镇上。对到此上车的人,她也非常热情。别人打听什么,她抢着回答,有时给人们倒杯水,还主动让座。她就象是车站的一个勤务兵。在白水河车站,不仅车站的工作人员和司机熟悉她,喜欢她,而且当地的乘客也大都熟悉她,喜欢她。她真是一个天真活泼,心地纯洁,人见人爱的小姑娘!
终于等到她爸妈的车来了,我们一起搭车到彭州去。她知道我是老师,便邀我到前面坐,和我讲着学校的事情。
她告诉我,她的教室在四楼。地震发生时,她们班刚刚午休完,她和几个同学在教室里聊天。突然发现桌子凳子摇晃起来。几个小伙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都以为是谁在开玩笑。你说是我在摇,我说是你在摇。正说笑之间,突然听到语文老师在楼下的内操场大声的喊她们,叫班上的同学快往外操场跑,说发生地震了。她便马上喊班上的同学,从四楼飞快的跑向外操场,在跑下楼的时候,她明显感觉到楼房在摇晃,心里很紧张的。到操场才发现,大家都衣衫不整,有的人甚至连鞋子都跑掉了。所幸楼房没倒,师生们都没有出事。
她告诉我,她的外婆就是龙门山镇人。外婆一家住的是平房。地震那天,外婆正在沙发上看电视,突然,剧烈的震动震塌了房子,横梁砸下来,砸在外婆的身上,从此外婆便永远离开了她。周英樊的表姐叫岳紫藤,是龙门山小学五年级学生,在地震时的疏散过程中,差一点被楼上掉下来的预制板砸到,得亏她的班主任汪淑英老师拉她一把,才避免一场灾难。根据彭州市政府的公告,本市学生凡父母和祖父母中有一人在地震中遇难的,该生可以参加由国家组织的灾区学生赴俄罗期青少年夏令营活动。据说,全彭州市有40人,而岳紫藤就是其中之一。周英樊说,她今天上午都给表姐打过电话,表姐告诉她,目前正在接受培训,到七月下旬就要到俄罗斯去了。
通过交谈,我知道了,在彭州市濛阳镇中心小学,周英樊的头衔很多。全校有24个班,1725人。她既是学校的少先队大队长,又是班里的班长,还是班上的体育委员。知道外地灾情严重后,她动员同学们积极主动的捐款,她自己将当月的零用钱30元全部捐了,是班上捐款最多的。这次假期到龙门山来,主要也是来体验一下灾民生活,来为灾区群众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的!虽然晕车使她很不舒服,她还是努力克服着,没有一般的小孩子常要骄宠的模样。
谈话中间,我感觉到了周英樊同学的勇敢与聪慧,机敏和坚强,多么有志气的小女孩!
到什邡车站时下起了大雨,在简陋的车站的临时通道里,我乘车向洛水镇进发。公路路面宽大,可是正在建设之中。客车在主路旁边的小路上一路颠簸着前进,时常溅起巨大的水花。
车到洛水镇,雨大的不行,我在小镇街边一帐篷小店里买了把雨伞。店老板还有一个门面,正是在洛水中学对面。按照他们的指点,我来到了洛水中学。
在这里,我看到了地震中倒塌的洛水中学教学楼,还有遇难学生家属设在洛水中学校门旁边的灵屋。灵屋左书“天灾不可违人祸最可恨”,右写“还孩子公道”,横幅是“什邡洛水中学遇难学生灵堂”。灵堂内左边一角有一条幅写着“腐败不除难安民心”。据说,当地群众对教学楼的建筑质量很有意见。
在洛水中学,地震时正值午休后的休息时间,高一、高二年级三个奥赛班的学生全都自觉的在教室自习,遇难的108名学生大多是奥赛班的学生,还有一名老师遇难。可是,我数了一下,灵堂内只有80多张照片,还有20多名遇难学生没有照片。知情人说,他们是远在北方的红白镇的学生,可能他们的家人也在地震中遇难了。
灵堂的供桌上摆有香烛、果品、茶水、饭食之类,可是,曾经的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又怎么来享用桌上的祭品?雨意浓浓,湿气重重,我感受到一种异常压抑的氛围。缓缓的,我离开洛水中学,沿洛水路南段街道走去。
    http://file:///C:/DOCUME~1/ADMINI~1/LOCALS~1/Temp/ksohtml/wps_clip_image-31028.png  什邡市洛水中学有100多名师生遇难。这是遇难学生家属设在什邡市洛水中学校门旁边的灵屋,里面贴满遇难学生的照片,桌上摆满祭品。
      http://file:///C:/DOCUME~1/ADMINI~1/LOCALS~1/Temp/ksohtml/wps_clip_image-31185.png这是什邡市洛水镇洛水路南段爱心图书站学生志愿者,他们从左到右依次是黄越、陈嘉文、张玲、覃鑫航。
在洛水镇洛水路南段102号,有一个“爱心图书站”,它由解放军某特种大队、洛水镇政府和天涯社区网友共同捐赠。“爱心图书站”是做什么的呢?原来,震后的洛水镇中小学校一直没上课,学生的课本资料也全埋在废墟了。有些学生想读书想学习,却无书可读无书可学。看到这种情况,当地的救援部队、政府以及天涯社区的网友便共同出资捐赠,办了这样一个“爱心图书站”。这里的书主要是购买和捐赠的课本及有关学习资料,供洛水镇爱学习的中小学生借阅。据悉,捐赠者在邻近的蓥华镇还设了一个分站。
爱心图书站的工作人员全部是学生志愿者,他们每三人一组,都挂着胸牌,轮换值班,负责登记管理。我到的这天值班的是洛水中学初二(1)班的黄越,洛水中学初一(2)班的张玲,洛水一小五(1)班的覃鑫航。陆续有学生来登记借书、还书,他们一一认真的做着记录,并且为借阅者耐心的讲解。
在这里,我和部分学生进行了交谈。他们告诉我,地震后,他们失去了学校,失去了家,也失去了课本,心情十分忧郁、悲观,爱心图书站免费为他们提供的学习用书和资料,对他们的学习很有帮助,让他们的精神有了寄托。因此,他们非常感谢部队战士、当地政府和充满爱心的社会各界人士。
在这里,我还见到了洛水中学评选的“抗震救灾优秀少年”陈嘉文。他也是爱心图书站的常客。他曾在地震中被埋,从空隙中钻出,英勇救人。巧的是,这一天,他的父亲刚好从上海回到镇上,惊闻学校教学楼垮塌,急忙赶去救援。父子俩一齐救人的故事,在洛水镇一时传为佳话。
从洛水镇乘车沿山脚公路蜿蜒北上,路左边紧靠大山,路右侧是奔涌不息的洛水河,河对岸依然是大山。山体许多地方,都有过滑坡的痕迹,加上此时又风大雨狂,让人不由得一路提心吊胆的。车行约15公里,终于到了蓥华镇。
蓥华镇是一个山谷中的小镇。平日里山清水绿,风光秀美,而现在满街是断砖碎石,一片狼藉。大雨依旧不停的下,蓥华镇主街上水流成河。我边走边打听蓥华中学的位置,镇上的人热情的告诉我,有一个中年人,甚至非常热心的把我送到了蓥华中学的大门前。
蓥华中学的教学楼是紧连着综合楼的,在地震中,教学楼全部垮塌了,而综合楼未倒。当时正在上课,跑出了一些人,还有200多名师生被掩埋在废墟。后经过紧急救援,救出了一些人,可还是有100多名师生遇难。现在在蓥华中学的教学楼的几大堆废墟上,还随处可见书包、书本的残迹。运动场上,除边缘地带搭着几个供消毒杀菌的医护人员暂住的白色帐篷外,其它地方都是凌乱不堪的样子。
在校门右侧的墙上,贴满了遇难学生的照片。数一数,大大小小有90多张。墙的下方还用白布黑漆写着部分遇难学生名单。遇难学生的家长们在此祭奠儿女,表达哀思与怨愤。
悲伤的家长们用红漆在白布上写着悼念死去的孩子们的诗:
泪水流尽

——为死去的孩子们

不再需要
他们已经睡去,我们
能搬走他们身上的瓦砾
却搬不动压在他们身上的命运
不再需要
尽管我们泪水流尽
此刻,他们伴着上课铃声
正走在去天国的路上
不再需要呵,尽管我们泪水流尽
此刻,群山肃穆
此刻,连地球也像个闯了祸的孩子
悄悄的回来,默默无声
此刻,尽管我们泪水流尽……
而此时正下着雨。我在心里感叹着,苍天也悲伤,为这些孩子们洒下泪滴。雨水从照片中孩子们的脸庞上流下,我恍惚感到,那是孩子们面对尘世流下的痛苦的泪水;雨水在红色的字迹上流过,我仿佛看到,那是家长们的心在滴血……

墙上还有用黄色油漆写着“贪官奸商”、“谋财害命”的字样。遇难学生的家长们对教学楼建筑质量表示强烈不满,认为教学楼倒塌与施工方偷工减料有很大关系,要求政府彻查赚昧心钱的人。遇难学生名单的最下方放着地震中震坏而定格的挂钟。
蓥华中学这所始建于1904年的百年老校,在这场空前的劫难中,悲壮的结束了它的使命,只有《中学生守则》和《中学生日常行为规范》,还清晰的留在宣传厨窗之中,似乎要向人们说一些什么。
     http://file:///C:/DOCUME~1/ADMINI~1/LOCALS~1/Temp/ksohtml/wps_clip_image-31417.png 蓥华中学校门旁的墙上贴满了遇难学生的照片,大大小小有90多张,家长们在此祭奠儿女,表达哀思与怨愤。


        http://file:///C:/DOCUME~1/ADMINI~1/LOCALS~1/Temp/ksohtml/wps_clip_image-31769.png    《守则》《规范》,空留墙壁


        http://file:///C:/DOCUME~1/ADMINI~1/LOCALS~1/Temp/ksohtml/wps_clip_image-32184.png    蓥华小学的所有楼房均在余震中倒塌。目前吊车汽车正在有序的清理废墟,整个场地已快清理干净
雨依旧下个不停,街上的雨水流成了河。我从蓥华中学出来,慢慢的在河中走着,皮鞋袜子全湿透了,心情也像脚上的感觉一样冰凉而沉重。
在小镇的十字街口,我看到了蓥华小学。小学在地震中也遭受重创,教学楼在余震中全部倒塌。眼前,只见一片空场地,吊车正在有序的清理剩下的废墟,不时有大运输车进校来运走残渣废料。
蓥华中学和小学,震后都有许多动人的故事被传诵。当14岁的初一学生邓清清被武警部队官兵抢救出来时,她还在废墟里打着手电筒看书。她说:“下面一片漆黑,我怕。我又冷又饿,只能靠看书缓解心中的害怕!”她的诚实、勇敢与坚强,感动了所有在场的人。后来,她被评为“抗震救灾英雄少年”。还有,蓥华小学一个小女生,自己逃出来后,又跑转去救同学,在楼梯口,砖块水泥击倒了她,她爬起来继续拉着吓晕了的同学跑,她的肠子被打断了她当时都不知道。在什邡市医院手术时,院长都给下了病危通知书,后来,她终于挺了过来。她的坚强与乐观,赢得了医护人员的称赞。
设在蓥华小学旁边路口的帐篷邮局正在营业。经过蓥华的运送救灾物质的车队冒雨前进。街道两边,人们搭着帐篷做生意,可是今天下雨,生意萧条。
      http://file:///C:/DOCUME~1/ADMINI~1/LOCALS~1/Temp/ksohtml/wps_clip_image-32324.png 蓥华镇仁和村三组的何倩、何婷和邹萌,三人为给30名解放军战士买礼品,看到钱不够,急得要哭,我帮她们解决了难题,之后合影留念。
          http://file:///C:/DOCUME~1/ADMINI~1/LOCALS~1/Temp/ksohtml/wps_clip_image-32448.png     经过蓥华的运送救灾物质的车队冒雨前进。
雨越下越大,风也大起来。为了避一下风雨,我走进了街边一帐篷商店,和主人聊了一下蓥华镇的地震情况。这时,进来了三个女学生,她们要购买礼品,一买就是30份,选了半天,一算账,便长吁短叹起来。原来,她们是从蓥华镇仁和村三组来的何倩、何婷和邹萌,分别在雍城中学和红白中学读书。地震后,她们亲眼看到了部队的30名战士在他们组进行救援的过程。部队战士勇于吃苦,任劳任怨、热情坚定、无私奉献的精神深深的感动着她们。再过一天,战士们就要撤回部队去了。三个小姑娘非常伤心,便想着如何感谢这些战士们。经过商量,她们决定到镇上来,给每个战士都买份礼物,在分别的时候送给他们,给他们一个惊喜。她们将自己平时积攒的零用钱全部带上,冒着风雨,步行很远的山路,赶到镇上来,好不简单选好了自己满意的漂亮的礼物,一算,还差百多元。换别的吧,自己都看不中;就买这些吧,钱又不够;回去找大人要吧,路又远,又下雨,时间又来不及。她们三个非常着急,特别是何倩,眼泪都掉下来了。我弄清了情况后,便对她们说:“别急别急,感谢解放军,这爱心也算上我一份吧!”老板知情后也降了一点价,我和她们一起凑齐了这笔钱,圆满的解决了难题。知道帮助他们的人是一个老师后,何倩激动的喊道:“老师万岁!”后来,她们还给我来信,说和解放军叔叔分别的场面很感人,她们三个和村里的许多群众都哭了。
在绵竹市汉旺镇,各个高大建筑均人去楼空。2000年前刘秀起兵建立了东汉,汉旺由此得名;而今一场地震,将汉旺变得恐怖而又凄凉。各条大街,高楼大厦成为废墟。地震,将汉旺的钟楼的时间定格在512日下午228分。偌大的东汽城一片死寂。除了兰州特警在各路口警戒以外,大街小巷空无一人。
我来到进入东汽中学和汉旺小学的街口,可是守卫不让进。岗亭旁边还有封街的文告。他们说:没有汉旺抗震救灾指挥部的通行证,不得入内。有人告诉我,从另一条街道绕过去,可以到东汽中学和汉旺小学后侧的绵远河边,从河岸可以进入学校观看。我按照指点来到河边,没料到河边也有特警守卫,不能通过。于是我只好返回。
     http://file:///C:/DOCUME~1/ADMINI~1/LOCALS~1/Temp/ksohtml/wps_clip_image-32631.png 2000年前刘秀起兵建立了东汉,汉旺由此得名; 而今一场地震,将汉旺变得恐怖而荒凉。昔日车水马龙的街道如今罕见人影。

      http://file:///C:/DOCUME~1/ADMINI~1/LOCALS~1/Temp/ksohtml/wps_clip_image-82.png 李婶的孙子在汉旺小学读四年级,地震时从四楼教室直接摔到一楼而遇难,同班42名学生,只有12人幸存。失去了孙子的老人每天只有眼泪。
东汽中学和汉旺小学,是我在计划中要看而没有看到的两所学校。不过,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过东汽中学,我知道用生命保护四个学生的英雄教师谭千秋就是这所学校的。我多次被谭老师的英雄事迹感动得流泪,是他,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一个人民教师的默默无闻贡献的伟大品格!
听人们说,在地震中,东汽中学有200多个师生遇难,汉旺小学有100多个师生遇难。还有,汉旺的幼儿园也遭受重大损失。学生的大量伤亡让汉旺的天空失色,让人们的眼中流血。因为人们都知道东汽中学和汉旺小学的房子是危房,并且好几年前就想搬迁而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没能搬迁,直至这次大劫难发生……
我来到了汉旺中学。在汉旺中学读书的孩子真是幸运。身处强烈的地震带上,汉旺中学的主教学楼均未倒塌,学生老师无一死亡。在汉旺中学的运动场上,搭满了各类救灾帐篷。有绿色的,有蓝色的,有白色的。
在一顶军用救灾帐篷前,我遇到了李婶。她58岁了,她的孙子在汉旺小学读四年级,地震时教学楼瞬间直接坍塌,他从四楼教室直接塌到一楼而遇难,同班42名学生,只有12人幸存。最让她不能释怀的是,她孙子本可以幸免于难的。因为她孙子的班级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可是不知是什么原因临时换成了别的课,结果那个老师又没有来班级。别的班级都有老师指挥,学生跑出去了很多。她孙子班里的孩子们乱作一团,最后死亡的最多。现在,她的儿子天天喝闷酒,媳妇拿着孩子的照片天天哭……李婶一边说着,一边不停的擦着眼泪——失去了孙子的老人现在每天只有眼泪。
在汉旺,我还到东方汽轮机厂(简称“东汽”)厂内走了一圈。这个年产值过百亿的央企、上市公司,在地震中遭受的惨重损失,给人的印象十分深刻。车间厂房大都毁损,只有汉旺最醒目的建筑——东汽的科研楼还巍然屹立!
     http://file:///C:/DOCUME~1/ADMINI~1/LOCALS~1/Temp/ksohtml/wps_clip_image-226.png  东汽的标志性建筑——东汽科研楼还巍然屹立
http://file:///C:/DOCUME~1/ADMINI~1/LOCALS~1/Temp/ksohtml/wps_clip_image-494.png 从擂鼓到北川途中,恰有当地山村学生中午放学回家吃饭,他们有组织的行进在山间公路上。在这里见到这么多学生,一股亲切的感受涌上心头
715日晚,我来到绵阳九洲体育馆。曾容纳过近十万灾民的九洲体育馆如今已是人去馆空。只有一些市民领着孩子在馆外休闲运动,场馆内有工人正在对一些建筑材料拆卸装运。
第二天早上,我乘车前往北川。
在北川县任家坪镇,从往北川县城去的由特警把守的封城的路口右转上山,半山腰中,我俯视山谷中的北川县城,满目凄凉。据说,四周的山体滑坡,掩埋了临近山脚的大量建筑,县幼儿园700多名师生和曲山小学的约1000名师生几乎全部遇难,很少有人幸存。通口河从北而南,绕道县城中心,又折而返北,东流而去,河流两旁房屋尽倒,县城的东面、北面、西面全是废墟,只有南边还有一些楼房未倒,但已不能住人。地震前县城内约22000人,幸存下来的不到7000人。从外地赶回来寻找亲人的北川人,只能站在这半山腰中,遥望一眼家的方向,判断一下大致的位置,根本就看不到家在哪里。就在这山路旁烧几许纸钱点几柱香吧——亲人们,你们一路走好!
距戒严路口百米之遥的北川中学,是人们心中的噩梦:地震之时,一栋五层的教学楼下陷成三层后又倒塌,另一栋五层的教学楼在几秒钟内塌成了一堆瓦砾,3300多人最后只剩下1500多人。1700多条花朵般的生命,就这样在瞬间魂归他乡。原先在家看电视报道的时候,我曾心急如焚,怎么就会死去那么多学生呢?怎么就没人及时救援呢?现在身临其境,听着一位工友沉痛的讲解,眼望着两栋教学楼的废墟遗址,我无语了。“太快了,太可怕了!来不及反应,人手也不够……我们到县城去搬救兵,可县城同样凄惨……”
     http://file:///C:/DOCUME~1/ADMINI~1/LOCALS~1/Temp/ksohtml/wps_clip_image-644.png  想不到北川中学的乒乓球台竟这样简陋,球网就是几块断砖。曾经充满欢笑的地方而今一片沉寂。

         http://file:///C:/DOCUME~1/ADMINI~1/LOCALS~1/Temp/ksohtml/wps_clip_image-794.png  地震时北川中学正在上课,两栋五层教学楼垮塌,导致1700多学生和数十名教师遇难。这是垮塌的教学楼废墟。
我在北川中学缓缓行走,看着那简陋的水泥乒乓球台,是几块砖做的球网,那单杠双杠已经锈迹斑斑,那篮球场上堆满了各种板房建筑用料,那校刊专栏里,有一些学校以前活动的图片,还有往届毕业生致母校的信,能隐约见到过去北川中学的风采。听说就在地震的前一天,为了缓解高考压力,北川中学的高三学生还在这操场上举行了一次别开生面的运动会。运动会的哨声还回荡在九天,校园里的灵魂却游向了九泉……
我来到教学楼的废墟旁,心中无限酸楚。我来凭吊我的同行们!人类的血肉之躯,怎么抗得过钢筋水泥的重击!这林下何来雨滴,可是那忧郁的老槐洒下的悲伤的泪水?那林梢何来呜咽,可是那高大的榕树唱出的苍凉的挽歌?枝头的小鸟,你是否在为听不到琅琅书声而惆怅?山巅的雄鹰啊,你可看见那些苦命的孩子们,他们是不是步入了天堂?
拢住肆虐的悲情,爬上废墟西侧的高坡,看到一块开阔的高地,上面扎满了帐篷,学校里和附近无家可归的灾民暂住于此。他们告诉我,这里是相对安全的地方,地震当夜,从县城撤出来的人大都住在这里。而北川中学校园内的救援行动一直就没有停止。先是师生自救,附近群众赶来帮忙,接着是政府的有关领导组织力量救援,然后是救援部队,还有许多医疗队。幸存的北川中学的领导、老师和学生,拼命救人,他们的精神感天动地!有刘刚、王亮、申龙、王佳明等人还被评为“全国抗震救灾英雄少年”和“全国抗震救灾先进少年”。他们还告诉我,北川虽遭重灾,但现在人心安定,社会秩序稳定,群众生活有保障,重建工作有条有理。还有,过不了几天,他们都要搬到板房里去了,居住的条件就更好了。
      http://file:///C:/DOCUME~1/ADMINI~1/LOCALS~1/Temp/ksohtml/wps_clip_image-1019.png  任家坪村的两个孩子暂时没有学校读书了,说起地震,他们仍然感到恐惧。


          http://file:///C:/DOCUME~1/ADMINI~1/LOCALS~1/Temp/ksohtml/wps_clip_image-8873.png  今天,刘钰接到了北川中学的录取通知书,非常高兴。不久,她就要离开任家坪,到绵阳读书去了。
在离开任家坪的时候,我遇到了一个学生,名叫刘钰。她是北川县中国社会科学院希望小学六年级的学生。地震发生时,她们学校的两栋教学楼中旧楼垮塌,新楼毁损,她在劫难中侥幸逃生。今天刚接到北川中学的录取通知书,非常高兴。我一听,很感诧异:我刚从北川中学出来,北川中学一片废墟,又怎能开学?拿着她的录取通知书一看,上面的落款是“四川省绵阳市长虹培训中心北川中学”,才知道是长虹集团在绵阳市郊区为北川中学兴建了一所板房学校,81日就要开学了。并且长虹集团还决定,待北川新县城地址选好后将出巨资为北川中学修建一所崭新的能抗强震的现代化学校。
听着刘钰同学欣喜的讲述,看着任家坪街道上繁忙的建设场景,我感觉到了一个新的北川已在悄悄孕育。还是当地的一位退休干部说得好啊,他说:“是胡总书记和温总理救灾的决心稳定了我们的心,是解放军战士的奋勇救援鼓舞着我们,是各地志愿者的无私奉献温暖着我们,是全国各行各业的人们的大力支援激励着我们。知恩当言谢,受恩当自强。我们真诚感谢全国人民!我们不会倒下,我们会坚强的站起来的!”发自肺腑的语言让人感动,让人激情澎湃!
是啊,我们伟大的祖国,十三亿儿女血脉相连。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天地无情,人间有爱!
在离开北川的时候,我的心里已不全是压抑和悲伤,更多的则是欣慰和感动!
带着这种欣慰和感动,我离开了灾区,离开了蜀地,回到了我工作的地方。
      http://file:///C:/DOCUME~1/ADMINI~1/LOCALS~1/Temp/ksohtml/wps_clip_image-1712.png 去四川时,心里有痛苦,有悲怜,还有几许疑惑;回湖北时,心里有牵挂,有安慰,更有无限希望!
   
    众志成城,无坚不摧!有党和政府的坚强领导,有全国人民的大力支援,我相信:
   北川灾区会雄起,绵阳会腾飞,四川会振兴,炎黄子孙必将并肩携手,共赴美好未来!

高三开学了,我为学生上的第一课正是李白的《蜀道难》。当读到“地崩山摧壮士死,然后天梯石栈相钩连”时,我突然联想到:这“五丁开山”的故事,不正是蜀地的远古先民们遭遇到强烈地震时的真切而又凄美的写实吗?顿时,灾区人民的苦难、坚强与不屈,全国人民的牵挂、温暖与真情,一个个激动人心的瞬间,一场场生命救援的奇迹,一下子全都涌上心头,定格在脑海,让我百感交集!我不禁又热泪潸然了……

三年前的四川地震灾区之行是我永生难忘的记忆。我走访了二十多所重灾学校,接触了大量的师生。每到一处,惨景令我悲伤流泪,救灾的故事让我感动得流泪。回来后我把我的灾区见闻讲给学生听,学生又纷纷给灾区学生捐物捐书,并写慰问信,驾起了两地学子心灵的桥梁。
我时刻关注着四川学子的成长之路。我和许多的学生保持着联系,常常了解他们的学习生活情况,给他们寄学习资料。他们中大的已经考上了大学,有的今年正要高考,小的也从幼儿园读到小学三年级了。特别是以北川中学为代表的大量新学校的建成,更让我看到了灾区孩子们的希望,我为他们学习环境的改变而高兴,我在心底为他们的美好前途而歌唱!
我常想,要是什么时候条件允许,我能再去四川的时候,恐怕都已经认不出他们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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