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敷衍赌酒
其实老屋早就不存在于世,但是我依旧十分怀念它。从我出生以来,一直居住在老屋,直到我离开家乡。老屋漏风,墙壁的底层基座是的长条石头,石头上面是木板的板壁,板壁上面是那种竹篱笆糊上稻草的泥巴墙壁。有的地方泥巴脱落,凄风冷雨时节,有风从篱笆的缝隙中钻进来,吹红了一炉柴灶。它的大体结构是穿斗的木框架,在茅厕的一段,还有一堵土墙,那段土墙,有一种蜜蜂在那里安营扎寨,在土墙里钻些铅笔大小的圆洞,我闲暇的童年时光,便用玻璃瓶去捉拿那些蜜蜂,待蜜蜂钻进土墙,猛地用玻璃瓶罩在圆洞上,待蜜蜂钻出来,刚好钻进我的玻璃瓶圈套,我飞快的用瓶盖盖上,它就成了我的瓮中之鳖。
但是有时密封不透气,蜜蜂一会就被捂死,我稍微车开瓶盖,露出一丝缝隙,有的蜜蜂就会逃逸而去,于是我又守在土墙边,捉拿下一只蜜蜂。有的蜜蜂被捂死了,我就会把它拿去土墙的另一边,那里有一窝蚂蚁的巢穴,我把蜜蜂放在一只觅食的红蚂蚁经过的路上,蚂蚁闻闻嗅嗅,然后尝试了下搬动蜜蜂,可是一只蚂蚁是抬不动蜜蜂的,于是它就跑回蚁巢请援兵,不一会儿就引得蜜蜂列队而出,我很喜欢看蚂蚁的队列,像只军队,它们通力合作,把蜜蜂慢慢地向洞穴方向移动着。洞口太小,他们抬不进去,我有时就帮蚂蚁撕碎蜜蜂的尸体,可以让蚂蚁们省点气力。
如果我不撕碎蜜蜂的尸体,蚂蚁们就一点一点的咀嚼下蜜蜂的一丁点肉屑慢慢搬进巢穴里储存起来。待我在其他地方玩乐一会去看,蜜蜂的尸体就只剩下一副框架了。我喂养蚂蚁的昆虫,除了蜜蜂,还有蜻蜓,有时还有菜心虫。我有时把半活的菜心虫喂给蚂蚁,蚂蚁就和垂死挣扎的菜心虫搏斗很久,这些游戏,是我童年的快乐。
老屋的背后,是片茂密的竹林,竹林的下面有很多灌木。其中就有何首乌,我有次顺藤挖掘何首乌,弄了一地风化的石泥。终于挖到一块红薯模样,大小也和小红薯差不多的何首乌,可惜不像人形。不然吃了据说可以成仙得道。我奶奶埋怨我掏出的泥巴阻挡了屋前的排水,于是我用箢箕把泥巴挑走。那个何首乌,奶奶说拿去供销社的收购站卖,可惜也不值啥钱。后来就扔在墙角,也没去卖,后来就遗弃了。
爷爷奶奶去世后,埋进了老屋旁边的皇天后土。我家也开始筹划着进城买房,不过因为经济原因,须得卖了老屋。于是喊人来看房,我其实也想留着老屋,但是大人们自有大人们的主张。老屋卖价五千块,后来我家就搬进了城。某年回去,人家早就拆了老屋,在老屋的原址重新修了砖房,于是老屋就只能存在我的记忆中。
大抵人一年老,就开始怀旧,于是在梦中时常出现老屋的影子。无论风雨,巍然屹立在历史的尘烟,诠释着我的乡村童年。
2011.1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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