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一个你不知道的四川 蒋蓝/文 涉及巴蜀大地的山川景物描绘,历史上不乏佳篇名作,但相关专著不多。明代文献学家、曾任四川右参政的曹学佺的《蜀中名胜记》,以其平易顺畅、博采众长的体例和撰写特色,并提出一条山水文学的创作原则:“以吾与古人之精神,俱化为山水之精神,使山水、文字不作两事,好之者不作两人。”人与山水的融合无间,同样体现在20世纪三四十年代有“现代徐霞客”之称的朱偰先生《漂泊西南天地间》一书中。也正是在这样的感召下,四川散文作家马恒健先生的以5年时间,纵横蜀地10万里,以奇异之笔写下20万字的《蜀地秘境》一书,默默为读者勾勒出一个不为人知的四川。 说其“不为人知”,主要在于作者实地查勘了不少不属于“旅游胜地”的古迹,比如十几座元朝时期分布在四川几条大江、关隘的“宋城”,历来就是旅游文字很少涉及的领域。马恒健深入其间,采用了田野考察的视角,辅之以大量资料,尽力复原“宋城”的原貌以及悲壮的战争过程。而具有反讽的是,在马恒健寻访泸州神臂城的过程中,当地年轻人对这里发生的南宋抗蒙战争历史一无所知。当马恒健向他们讲述神臂城那段“五易其手”的血火浴城之战时,他们几乎不能相信,原来自己的故乡竟然有如此壮烈的搏杀。 《蜀地秘境》展示了四川55处古迹的雄奇与苍凉,同样描绘了那些散落在深山里古老村落的奇风异俗,比如“距离成都最近的藏乡——上孟”、“一个没有户籍的山镇——龙隐”、“川南云顶场的鬼市”、“神州大地第二桥——龙脑桥”等等,正如已有读者指出的那样,本书不但将推动四川若干“冷景点”向“热景点”的转变,而且体现了作者“发现”之眼。 发明区别于发现。发现是揭示自然界已经存在但尚未被人们所认识的自然规律和事物本质。按理说,发现是不能获得专利的,但最早发现稻城亚丁之美并向世界刊布的美国人约瑟夫·洛克,最早发现乐山巨佛并拍照公布的潘鸿忠先生,却用他们独到的“发现者之眼”,一再佐证了一个至理,发现的魅力就像大地上水的反光一样吸引着人们好奇的视线。渴望不断有所发现,成为了人们远足名山大川的唯一理由,也成为了马恒健先生《蜀地秘境》给人的最大享受。 在这样的背景下,“发现”四川,“纵目”巴蜀,就具有了意味深长的意义。在狭隘的风景主义美学观大面积占领旅游空间的时代,人们更需要纵目山河,寄情山水,发掘那些潜藏在风物之中的人文底蕴,使巴山蜀水的岚烟与流云,成为大地举托的黄金。而任何一个景致如果缺乏人文历史的支撑,缺乏持续的发现,充其量不过是纸风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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