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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山回忆连载:老凉山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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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佳新人

 楼主| 发表于 2012-7-3 17:29 | 显示全部楼层
  4.人生熏蒸炼狱

  上白灰才真是一道技术性很强的工作,试想那一分钟就可钙化的石灰,趁未凝固之前就要把它平平的、薄薄的、均匀涂抹在那层泥底上,不能留下接痕,光滑如凝,不能说不是一门高超的技艺。

  我带上双重口罩,那生石灰进入肺里,也许就要了我的命。

  选用上好的的“拱子灰”把它丢在灰池里,让水浸泡。遇水生石灰会哗哗的氧化反应生成大量的二氧化碳蒸汽,并同时放出高热,这腐蚀性极强的工作很快就叫我皮干口裂。我还得用钉耙不断的搅拌(这回可不敢下去了),引导石灰水流向另一个4平方米大的沉凝池中。我在高热、二氧化碳的笼罩下,头昏脑胀的劳作,几天下来,我那学生特有的稚嫩的手变得粗燥、干裂,一个十足的“弹簧工”的手了,至此,我的手脚都受到了“洗礼”,我不断的企图把手浸泡在水里,但手裂得更厉害,后来,陈告诉我,要用清油擦才行。

  同合泥一样,这次得用麻筋剪成小节混于其中,我用已不听使唤的手一大捆一大捆的剪麻筋,用猪八戒的九齿杷不停的合匀,然后装进木桶里,一担担挑到两位“师傅”面前。

  我的腿按医属是三年内不能负重的,我半担半担的挑(约80斤罢),因赶不上他俩的进度,我得拼命的跑,因为工作面越来越远,还得上楼,搞得我疲惫不堪。

  妈妈一直痛苦的说,“你呆在家里吧,你是在养病呀,我们供得起你的哦!”,我自己都不明白,我犯了什么邪!我挣的每一分,都分分文文交给了父母,再苦也要干,这也许是那个年代的青年,借以摆脱心里困扰的唯一方法罢,许是自残?许是麻木??

  粉糊已进行到外墙,一般情况下都得搭架,粮站照例给了300元搭架工时费,用那些圆木、木板、抓丁搭上一个可以伸高的工作面。

  晚上,我反复考虑,终于想出一个不用搭架的方法来,自然白赚了300元钱并节省了3天时间!加之我的技术也胜于蓝许多,算账记工自然全我说了算,在三人小组里地位可以居首了,我们招聘了一个挑泥的小工,进度也快多了。

  

发表于 2012-7-3 20:30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师的人生阅历太丰富了,也给我们看见了已经远去的岁月,谢谢!
 楼主| 发表于 2012-7-4 10:23 | 显示全部楼层
  4.吉米粮站

  其实我的主意也不过是在房的两边挑沿上,用承重的粗绳吊上可以站人和放灰桶的一块大门板,并可以操纵伸降而已。他们工作多年竟未“发明”这简单可行的方法,难怪不得不对我五体投地。

  我“试着”用我的体验给他们“讲授”提高劳动效益的方法,当然也掺杂了马克思的“资本论”,并对他们一直耿耿于怀“雇小工”大讲“劳动力增值”的妙处(他们一直认为是我想偷懒的托词)。那1.04元/天的“廉价劳动力”,换来了我们三人每天完成过去定额的150%以上!自然那一直停留在4元一天的劳动价值,变成了6元多。

  在那漫漫的长夜里,我给他们讲宇宙,讲世界的宽阔,讲我从那不离身的收音机里,听来的不同信息。渐渐的他们不大声的以“瘸子”称呼我了,而叫我“段师”。那极其无聊,下道的山野粗话,笑话也日渐绝迹,直到有一天,陈昌祥对我说:“我将来结婚,一定生个要他好好读书的儿子…….”。(去年我见快70岁的他,快乐的告诉我,他的儿子大学毕业,分在重庆医学院)

  那时的房面一律青瓦盖顶,粮站是每年必须对全部仓房进行翻修的,因为经过一年,那瓦的沟槽里集满了杂物,树叶、鸟粪之类。大雨一来,水流不畅将反流进库,那就是严重的责任了!近两千元的工时费,不能不对我们是一大引诱,我就要对这项“工程”攻关了。

  马脑是吉米粮站的站长,一个和善且机敏过人的彝人。经过一个多月的接触,对我为人钦佩有加,他特别喜欢我拉的二胡。在那夜深人静的夏夜,我常用那串联时,从北京王府井买回的七元钱的二胡凄凄的拉着。山区小镇,万寂无声《春江花月夜》、《二泉映月》、《江河水》带着我失去的梦,常飘然于吉米的夜空。

  马脑成了我唯一的观众,我的“嘎吱”声一响,他就悄悄的来到了我的背后。一瓶酒在手席地而坐,望着我的二胡出神。珉一口,抹抹嘴::“段师,再来一回!”,于是我常常深更半夜的拉,他可以就着琴声下酒,灌二斤不醉呢!直到他开始往我口里灌酒,它才开始醉了,终于他摇摇晃晃站起来:“哇几哇!”,“吱得啊角!”“蒙师尼哪!”偏偏而去。这时,常常午夜已过了。

  

2022年优秀版主 推广达人

发表于 2012-7-4 14:07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大哥的彝族话懂得不少,平常你用彝语与他们交流吗?

发表于 2012-7-4 18:03 | 显示全部楼层
新中国的同龄人啊。你这一代人的经历和信念立马就要结束了

发表于 2012-7-4 19:30 | 显示全部楼层
虽然回忆有时是痛苦的,但我们大脑里却常常充斥着回忆;虽然有时回忆是痛苦的,但有时却甘甜润心,回肠荡气中令人怀想。!支持,关注中。。

发表于 2012-7-4 19:35 | 显示全部楼层
虽然回忆有时是痛苦的,但我们大脑里却常常充斥着对往事的回忆;虽然回忆有时是五味杂存的,但有时却甘甜润心,回肠荡气中令人怀想。支持,关注中。。
 楼主| 发表于 2012-7-5 10:13 | 显示全部楼层
  5.天地之间

  “翻房子”在当时是一项求之不得的活路,它虽然辛苦之及,但一道手脚即可完成,比之粉湖那多道工序,同石灰、泥巴打交道,自然强了许多,况且每天可达到20元左右的工价!竟争激烈可想而知。

  意料之中,马脑推掉了许多关系户,把那数千平方的“工程”指定给我们了。没有回扣,没有请客,70年代的“官”不过用自己的苞谷酒,认定了那个潦倒的“编外知青”。

  山区天空万里无云,太阳整天火辣辣顷撒而下,因吸收高热而冉冉冒烟的青瓦,没准会把屁股烫出个大疤来!这是特有的无雨天气,一连个多月滴雨未见,空气干燥得连那槐树上的知了的叫声都有气无力、干吱吱的的鸣咽着。

  我们已发展到五人了,李有志带两个零工继续粉刷房子,作的扫尾工作,用很软的茅草刷子,一遍遍把石灰水涂在已完工的墙壁上。至此,那穿了漂亮衣服的、洁白耀眼,光滑如凝的楼房才显露出气派来。

  我与陈则每天用那长长的木梯爬到那天地之间的屋脊上,垫上防烫草墩,背房脊而坐,开始了无边的辛勤劳作。翻房特有讲究,人得象壁虎一样把力量分散到全身,以免踏断易碎的瓦片甚至椽子。然后用随身带的扫帚把垃圾仔细扫掉(下面是粮食!),再将瓦片翻开,丢掉已碎或疑有裂纹的坏瓦,并将槽瓦与盖瓦互换,瓦的接头整齐排在1/3左右。这是一点不能打马虎的工作,如若一场大雨下来,有少许渗漏,这工钱也许就泡汤了。

  我的背上的皮终于被紫外线大块大块的揭了下来,这是我真实的、所见非奴隶主剥下的最大的人皮!那天应我请求,陈小心的替我揭下了一块15平方厘米的皮,我曾压在一本画报里作为我记忆的收藏。至今我的背都有被强烈紫外线射伤而无法治疗的伤疤。

  这是第十五天,最后最大的一间库房就要完工了,多天的辛劳,人已麻木机械,呼吸着呛人的干热,我的心里阵阵发呕,我多么想从那个梯子下去歇息一回哪,但我不能!因为15米宽的屋面我们三人各分五米,相互扣紧的,缺一环那接头就无法“合龙”。

  我负房责脊的那部分,中午,脊上一个被虫蚁镂空的石灰洞出现在我面前,我无意地扯去洞边的杂草,几只嗡嗡叫着,正被火辣的阳光刺激得发疯的马蜂,轰的一声全扑到了我的脸上…….

  太阳罩上了一大圈光晕,嘲笑似的望着遭袭击而乱抓的我。脸颊上终于被狠狠的一“剑”击中,我手足无措的仰面倒了下去,随着“卡擦!”一声,重压下椽子断了。

  山区的粮站仓库修得很简陋的,普通的砖墙、三合土地平,粮食用跺圈堆在地上。这间库房堆了很多的谷子,房中间一个跺堆用席圈围着,高高的,离房顶约两米。许是命大,我跌破椽子,继而又穿过被当着天花板用的席子,我的嚎叫声未绝,就掉在了那粮食堆上。

  “他中邪了!”马脑对我摇摇头,用彝语与李有志说着什么。
      
        .....待续.....
 楼主| 发表于 2012-7-6 14:15 | 显示全部楼层
  “他中邪了!”马脑对我摇摇头,用彝语与李有志说着什么。

  躺在我那已三个月未洗,被黄泥糊得没有本色的被盖卷里,脸已肿成了馒头,要命的是我下坠时被搁了一下的腰,一动就钻心的疼痛。

  已经躺了三天,在人奶,蜂蜜的涂抹下,蜂毒已排尽,脸上的肿渐消了下来。陈说,“敢动马蜂窝,算得我胆子大!”但至今一见蜜蜂,我还心有余悸。

  “还是去请医生?”,望着痛的嗤呀咧嘴的我,李与马脑商量。

  “哪些娃儿?(赤脚卫生员)还不如我来!”马脑哼了一声,“啊日阿,踏个……(注1)”

  一会儿,他取来了杯、白酒、清水和一枚大纲针。

  “把他抬起来!”两个小工在马脑的指挥下,把我扯起来,摆成了郭健光亮像时的架势——前弓后箭,勇往直前的样子,我百依百顺,我出奇的相信马脑能治好我的腰疼。

  一枚不知哪来的银元沾着凉水,使劲的刮着我腿弯处,我想起了儿时母亲给我刮背时的情景。

  “你们看,你们汉人的‘小顺子!’(注2)”。

  我回过头去,见那受过枪伤的左腿弯处,乌黑的青筋凸了出来,竟微微的跳动着!

  马脑端起碗大喝了一口白酒,然后“噗!”的一声,喷在了那跳动的腿弯上。口里竟如毕摩(注3):“窝!窝!”的大叫起来,随即那根钢针就插进了我的血管!

  果然,流出的全是黑色的液体,马脑让它流淌在地上,多呢,一大酒杯吧!一种神奇的力量,随着黑血的流尽,我起码左右摇头感觉腰不痛了!

  当第一滴红血渗出,他用钱纸灰仔细的给我按让伤口。“睡一觉,明天包好!”…….“咔!”的一个巨雷,山区特有的山摇地动。天漏了!大雨倾盆而至。

  这是一九七零年的春末,我在四川甘洛县吉米区粮站的楼上,度过的我那人生记忆犹新的岁月。

  未完待续

  ——————————————————————————————————————

  注一:“阿日阿,踏个”彝语:等一等,别动。

  注二:小顺子,狐仙类怪物,当地流行。

  注三:彝族的巫师。

发表于 2012-7-10 15:59 | 显示全部楼层
顶帖 表示对楼主的敬意

发表于 2012-7-11 11:50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大顶起!好久未来,主要原因是改版后,不晓得是犯错了嘛还是讲话了,咋各地,从二品官直接被降成白丁了。继续一路既往支持老大哈!

发表于 2012-7-11 21:28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师今天没有了吗?支持你!

发表于 2012-7-11 22:34 | 显示全部楼层
顶起,向老大敬礼!

发表于 2012-7-12 21:29 | 显示全部楼层
:D:D:D
 楼主| 发表于 2012-7-14 16:31 | 显示全部楼层
旅游回来了,继续写啊!
 楼主| 发表于 2012-7-14 16:36 | 显示全部楼层
  三十二:漫漫人生路之二

  1.普昌修房

  吉米的零工生涯,宣告了我学生生活的终结,敲开了我走向社会的艰难之门。

  三个月多的煎熬,父母居然让我自己大大的作了一回主——买了辆永久自行车!我沿着多年熟习的县城街道,上上下下跑了个够。其实潜意识里,我是在向大人们示威,人是可以自己养活自己的!虽然我一直在劳作,总在阴影的庇护下呀!

  朱德写母亲,“好劳动”三个字确实真真切切!劳作苦,闲暇更苦!急急忙忙下一个点又凸现在眼前,这就是离县城8公里的普昌区。

  普昌区在县里算得当时的“鱼米之乡”,工分可投到每天0.8毛钱!站在对面的公路上可看到全区山青水秀、淹没在层层梯田中,格外的抢眼。我的许多记忆中的彝族同学就来自这里,30多年了,我还可以一口气报出许多呢,如:吃合、哈布、耶家、阿切、梯博、维古…..

  不知污染为何物的河流,从普昌区脚下向东流去,河里那天然的鱼群格外的鲜美,我儿时经常专程来钓,有时一天可以搞个十多斤呢。

  也许是为了发展吧,区营业部决定到河对岸修一间仓库与饲养场,管理修建的蒋汉英(彝族)是我爸爸的熟人,“艺高人胆大”的我居然一口气吃下了“全部工程”哪怕我从未修过房子——我有那陈师、李师嘿!

  零时工请来了,工棚搭建起来了,伙食团建起来了,像模向样的我的简易水平仪,图纸出台了,搞得那只会“牵线”“吊墨”的二位师傅唯瞪眼的份。

  其实房子是那个年代时兴的干打垒,我的那一套故弄玄虚罢了。用石块砌上基脚,两块墙版一夹:“嘿哟!嘿哟!”的用力筑紧了事,黄泥的竖性好,只要“吊墨”师关火,20米高也给它重得上去!到是苦了背泥的工人,三个人轮流的背,那师傅们还不断的吆喝着,16岁的王幺妹被两位故意用她来“提精神”的师傅撵得直哭,三天就不干了。

  我自然因排座次的原因,极少时间干重活了,骑上那个“永久”往来城里采购,抓丁那、麻绳啦,工地上的需用东些多呢,单那七八个人的伙食就够我市场上转悠一阵子的了。

  蒋是个“老贼”,一心为公,收方量方从不手软,我偷偷把我这一头软尺卷进手中藏起几工分,他那头就叫唤了:“你放一下手,我知道你‘偷’了一尺!”

  老蒋嗜酒如命,于是我经常从家里带些酒来。寻机会挤进他的房间,与他对饮几口,彝族喝酒是不用菜的,吱溜一个倒,几台下来,我因此也学会了喝寡酒,于他结下了忘年交。但是他仍寸草不让,哪怕已喝得偏偏倒倒。好在他其他方面并不认真,随便一个便条,写上收方金额,签上大名,我就可以拿到对岸区上的公司里领钱,我试着用他的笔迹写了个方单,居然也领到了钱!偷偷干过几次,从也没被发现,直到那一天…….

......待续......  
 楼主| 发表于 2012-7-14 16:41 | 显示全部楼层
  2。悬崖历险

  如果没有那次车祸,日子也许就这样过下去了,我每天检查工作的进度,安排工时,记工,购物,骑车进城一次,安排得满满的日程。

  虽浪迹于社会,我断绝了所有的往来,但甘洛中学的杨守格老师那里,我还是经常去的,在校时我是他最得宠的学生之一。杨老师一股书生气——他恋爱时的日记本被我偷出来,在班上大声的朗读,我最喜欢见他那惊皇失措的样子。我曾与陈师一起在他家门口,替他改木料打书柜,我两一人一边左右摇晃着,那带着松木香味的锯末,洋洋洒洒的飘在地上,这还是我在吉米学会的技术,陈张口甩出了他一贯的“婵语”:

  “改匠改,改匠的鸡鸡两边甩!”

  …….

  杨老师为此嗟惜好一阵:“学坏了!学坏了!”他于是对我说:“你还是该学点正规东些的…..”

  杨老师好提琴,他常为我那样修长的手指背泥浆破坏得粗燥变形而惋惜。他搞来一把中提琴交给我。于是我的“吱呀呀”的二胡声又换成了放有豆芽瓣乐谱的谱架的、“牛叫”一般的提琴声,常常飘散在普昌区夏日的的夜空。

  一个星期六的旁晚,我急急的收了工,骑车赶回县城,杨老师每个星期要教几次琴的,他已带了一个班的提琴手,“七一”晚上要在大礼堂表演。

  我们的工地位于普昌区河对面的那个高高的陡坡上,公路盘旋而下,夜色里,自行车奔驰于那八公里的山路之间。我感觉到车轱辘被什么猛地撞击了一下,(大约是放养娃扔在公路上的石块吧)反正我控制不住车把了,直直的向那百丈悬崖的普昌河里跌去!我魂飞魄散,直直的滚下了两个陡坡,我双手无助的乱哈,那咆哮的江水就在生死之间滚滚的流动!我最后一个翻身刚好抓住了一把蓑草(注一),但我的双腿已掉在崖外!那坚硬的崖石把我膝盖铬得鲜血直流,那锋利的蓑草把我手勒出了鲜血。抬头望望,那提琴盒还挂在公路边的小树上晃悠晃悠的…..

  耳朵里轰轰的鸣响着,我慢慢的爬到公路上,受伤的左腿又一次挂彩(注二)。我坐在路旁那块几乎要我命的石块上,等那麻木的腿恢复知觉,我捡来了提琴,还好,它一点没损坏。我调整了一下基音,在这无法动弹的黑夜里,我一人孤零零的坐在路边,拉响了中提琴。刚学会的“北风吹”随着夏日的流莹,飘向100公尺外的我的工棚。

  北风拿个槌槌

  雪花拿个瓢瓢

  学生拿把镰刀

  下乡来改造

  …….

  自编的、体现那个年代我心灵的歌词,瓢呀飘的把我引入了境界…..。

  “兄弟,你一个人在呀,悠闲呢!”,两个穿军装的年轻人来到我的面前,停住弓,我看见蒙蒙的星光下,还有两个女兵在不远的地方朝我指指点点。

  “我叫曾铠,他叫邢卫东,7813部队大学生连队的。”他朝我伸出了友谊之手。

  …….

  ......待续......
 楼主| 发表于 2012-7-14 17:15 | 显示全部楼层
我是老大我怕谁 发表于 2012-7-14 16:41 static/image/common/back.gif
  2。悬崖历险

  如果没有那次车祸,日子也许就这样过下去了,我每天检查工作的进度,安排工时,记工 ...

       哇哇,那个注一:“蓑草”就是很有韧性有毛边的草哇!一拉手就一道口啊!,
      至于注二嘛,前面已写了,我是枪伤啊,这次是自行车,后来好事的人家一再要追问(现在的人挨枪的不是啥好东西啊),我就说到越南被鬼子打的!人家还相信呢,哈哈!!
 楼主| 发表于 2012-7-16 09:25 | 显示全部楼层
  3.岁月反省

  腿伤开始发炎,车自然不能骑了。曾铠一次又一次的带我到大学生连队的医务室里为我换药,好在我们相隔得并不远,几来几往,我们都成了好朋友,于是我又认识了李医生,王医助。他们都是文革中的大学生,那无法毕业、无法分配的年代,中学生到生产队再教育,大学生到部队再锻炼。那时野战部队也开荒种地的,一般的大学生一点也不比我们自由,除了千年不变的军训外,每天都在连队的庄稼地里辛劳着,也喂猪,也做砖瓦,每月6元津贴。

  因为膝盖是活动的,我的伤口一直不见好,干不了疤,烂翻翻的红肉流着浓血,我到怀恋起马脑来,他那一针真管用。老蒋对我说:人躲在屋里,把腿伸到太阳坝里去晒,让紫外线消毒,让火辣辣的太阳把伤口晒干!他一直这么干的。

  老蒋是彝族里的上层人物,黑骨头的血统(注一),读过高中,这在民族地区是极少有的,文革当中受冲击,才来作点管管修建的事,如果不是统战政策,怕早进监狱了。他阚口无言,从不言及个人的事,每天一个瓦罐在他的窝里独自一人烧菜做饭,也不与我们搭伙,就同他一起喝酒的时候,他、也闷不做声的。直到有一天深夜都喝醉了,我那小收音机里传来海峡对岸流行的靡靡之音时,他竟然合着拍节哼了起来:

  我只是心儿醉

  我要美酒加咖啡

  一杯再一杯……

  我当时是目瞪口呆的,他居然知道咖啡!这个“隐藏得很深”的“国民党特务哇……!”

  我的腿在5、60度的日光下暴晒了三天,果然有效,干疤了,不“惯”了!虽然我付出了又大大的脱了一层皮的代价,但是我终于又可以骑上我的“永久”自行车小心翼翼的回家了!

  我满满的灌了一水壶白酒,为我的命大,为我的伤好了,为我们的工程即将竣工,更为了我一直藏在心里的愧疚,我一共私自开了318元的方单,而且都领到了钱!

  这晚老蒋又彻底的醉了,他躺在我的铺上拉也拉不起来,陈师,李师也一塌糊涂。

  醉酒当歌,我唱什么呢,我扯着嗓子大声的吼了一段“打虎上山”,然后尖着声,又把阿庆嫂的“铜壶煮三江”拿了出来,直到他们都失去知觉。

  我摇摇晃晃的爬起来,拿起了我的提琴,来到了二楼的平台上,晚风一吹,我清醒了许多。望着满天繁星,望着几个月来,这荒凉的坡地上用我们的双手建起来的房屋黑黑的耸立在那里,我感慨万千,这就是我曾经梦寐的生活?这就是我20岁的人生?我前面的路在那里?

  我拉起了“江河水”。

  中提琴的浑厚的颤音,似乎比二胡更有破夜的震撼:

  我说你来你说他~

  他说我不来,倒是我活该

  密来弥拿多拿多来,米纳说弥来弥…………

  那如泣如诉自己感动自己的琴声,在这民工聚集的工地上也许会飘得很远很远,带走我无奈的心声?反正,我真的听到了哭声,那抽抽咽咽的哭声!

  我找来电筒射去,光柱下,那两位穿着军装的女大学生坐在公路边,相拥而泣,许是想妈妈嘿……

  因为老蒋的房间放有各种材料,我只有到他的屋里睡了,我在他的枕头下发现一个本子,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上月查帐所差318元,已用我的存款补足。”

  。。。。。
.....待续......
  

发表于 2012-7-16 21:01 | 显示全部楼层
老师,的你的命就是硬呢,几次都大难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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