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好事多磨
“耳牌加工厂”开工了!没有任何的排场,甚至连那两麻袋贝壳都是在黑夜里,偷偷的从火车站零担房搬回家中去的,——当然还动用了好朋友的手扶拖拉机。
没计划经济的年代,一切私人经营行为都被列为“走资本主义”的范畴。虽然轰轰烈烈已过去两年,但“9.13”后借机对经济进行更严酷的控制的“帮”们,使我们一路关山重重!仅仅两袋别人赠送的贝壳,一路却受到5次盘查!证明,要命的证明!使我们几乎被当作盲流、几次差一点被没收那来之不易的“宝贝”!还是国强那灵机应变的“彝话”,使我们被当作“不太好惹”的少数民族——那时的民族政策叫的可响亮了,我俩多次而化险为夷!
“拿这么多半壳何用?拿证明来!”武汉码头又被红袖套拦住。
“你话我阿死啊!证明贾个!”国强装出一付无赖象。既然前一句表示听不懂别人的话,那后一句就此地无银了!幸好无人领会。
“他民族的一个!”我不知何时也传染,用“团结话”翻译起来!
“你、还有你!搬这么多半壳干什么用!非给老子说清楚!”他们哗哗的把口袋里的东些倾了个满地,引来一大群人围观。
“药药!老摩苏耳蔽!”国强一边拼命的往口袋里填装,一边对几个不慎踏碎了贝壳的围观者挽起了手臂。——那几处深深的刀痕,独具山里特色的古铜色疙瘩肌肉在阳光下愤怒的示威。
“可能作药用的罢!”一个老者同情的对执法者说道。
“我看用来搞迷信也未必!”一个眼镜瘪瘪嘴。
“看你们是少数民族,走走走!”终于又一次解禁!
她追上我们:“去办个火车托运罢,少了好多麻烦的!”一个带大学校徽的姑娘用好感动的话语告诫我们,我好羡慕而今生无缘的“工农兵大学生”啊。
我们终于办了零担。
在成都,国强还买了手摇砂轮,摇钻,粗细锉刀等工具,他这方面比我有心思得多。
就这样,在田坝农村,我们轻轻的掀开了“地下黑工厂”的面纱。工艺是这样的简陋,——在地下室里,用钢锯分割出用圆规画出的圆的毛坯,再用小台钳夹紧,用锉刀仔细的剔去毛边,慢慢打园。再用砂轮打去两边凹凸部分。
第一批共50枚毛坯出来后,我们已双手僵直、被刀挫搞得伤痕累累,但心里已没有遗憾!因为剩下的就是精细的加工了——抛光、打孔、刻绘、作色、涂抹凡立水等。我拿了20枚回到甘洛家里加工,商定好10天后的赶场天,我到田坝与他会合的!我们将有比上次更更漂亮的耳牌售出,我最爱看那胜利乡阿米子挂上耳牌后的风韵十足、灿烂娇憨的笑容了!
父母也没打听这半月我的去向,儿大不由娘嘛!
认真仔细的把自己关在屋里,谢绝了一切往来拜访,五天没迈出过门一步!这次若赚了钱,我要为家里卖部收音机,“上海牌,”三波段的电子管呢,我早就对它垂延欲滴了。
……….
田坝街上怪怪的,一些熟人点点头匆匆就过去了。我来到田坝河边,国强家的老土屋,那对我很熟习的“来福”竟然没了铁链,扑到我的脚下跪下来,怪可怜的舔着我的裤脚。
邻居神秘的告诉我,昨天下午,国强一家子都被抓走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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