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菏尔德林的诗歌里前行 】
杨唯安
人生活在这个尘世,就注定与世间的纷争、嘈杂、振荡、俗事、情感,一生的纠缠,谁也不能逃脱。社会是一个染缸,生活是一面镜子,而居住在地球上的人类又属什么?我一时真难回答。不过,回头仔细想想,父母给予了我们呱呱坠地的生命,人从娘胎里挤出那一刻,是多么干净,就像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娃娃;记忆中的 童年 ,虽然家境贫寒,却也童心纯正,快乐无忧,真的不想长大。那种美好难忘,追忆不止的情愫一直索绕着我的人生。
而当某年某月某天长大成人,懵懂步入社会,傻傻畅游情海,涩涩接触工作,现实沾满名利、金钱、情色,像一条肮脏的抹布擦过涉世不深的心灵。人在世上走,何处无尘埃?高贵的是神,势利的是人。生活的烦恼,情爱的心痛,落魄的酸楚,事业的低落,人情的淡漠,流浪的艰辛,如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无奈于眼神迷惘,情绪颓废,性格孤僻,神经紧张,夜夜失眠。于是在寂寞流淌的夜里,只好与文字对话,相互沟通交流,一篇文章的成形,一阵快意的渲泄,如一趟愉悦的心灵旅行。心放得越远,生命的触须离我更近。我的文字就是我夜夜品读的情人。我和她相融如水,欢愉如歌。我知晓她的品行,我深谙她的风韵,她是我笔下流淌的一泓清泉,一片绿草,一阵轻风,一朵白云,一枝垂柳,一阙宫词…
谁有我幸运?一个平凡的男人,却与世上最美丽的女人天天跳舞,夜夜交心。她独有的墨香,丰泽的底蕴,优雅的身影,在我眼前袅袅升腾。我望见蓝天白云下,一遍青幽幽的草地,草地中央一面澄清透明的海子。她是我心灵洗礼的一个天池。我将把我所有的烦恼、污垢、忧虑、浮躁、自私,全扔下去,然后,像一只白天鹅从海子里轻轻地掠起… 那时,我安静如水。我已无法离开我的文字。她悄悄地走来。我知道,我必须回到大自然,回到生命的出生地。只有这样我才能算是一位善良优雅的男子。荷尔德林如此的诗意,清澈,纯静,高贵。他是我灵魂的海子。我必须安静下来,朝他怀中静静地睡进去…
多年前,我仿佛与荷尔德林一见如故。他像个疯子,蹒跚地行走在大地。荷尔德林的天空、大地、酒司、风景,组成他生命的祭礼。他是德国贡献的世界诗人。他一生坎坷,他两岁失去生父,九岁失去继父,1788年进入图宾根神学院,与黑格尔、谢林是同学加好友。1801年去法国波尔多做家庭教师。次年夏天,他得到了在他作品中被理想化为狄奥蒂玛的情人的死讯,离开波尔多,徒步横穿法国,回到家乡。他神经开始错乱,后经家人照料,大为好转,写出不少诗篇。1806年精神病刺激复发,进入图宾根精神病医院治疗,后来住在一个叫齐默尔的木匠家里,于1843年谢世。1826年间,几位诗人出版了他的诗集。荷尔德林一生不幸,死后仍默默无闻。直到二十世纪人们才发现他诗歌中的灿烂和光辉。
荷尔德林的诗,歌唱生命,歌唱自由,令人灵魂颤抖。他曾写道:“在这贫困的年代,诗人何为?可是,你却说,诗人是酒神的神圣祭司。在神圣的黑夜中,他走遍大地。”看着荷尔德林的诗,我内心一片茫茫无际沙漠,开始有清泉涌出。在沙漠上,在孤独中,在神圣的黑夜里,涌出一条养育万物的大河,一个神在河上自由漫游,唱歌
,漂泊。一个神子也唱歌,像人间的赤子,这个活着的,抖动的,心脏的,流血的琴。这种痛苦和漫游加重了弓箭和琴,使草原开花,这种漫游是双重的,是大自然的,也是心灵的。像他的《莱茵河》,说的要感谢生命,既使生命是痛苦的,盲目的,也要热爱生命。也许有病才是真文人,无病之人写不出好作品。 其实世上有两类抒情诗人,一种是热爱生命中的自我,一种是热爱景色中的灵魂。竼高和荷尔德林属后一类诗人,他们流着泪,迎接朝霞。他们光着脑袋,画天空,写 石头 ,让太阳做洗礼,这是把宇宙当庙堂的诗人。这诗歌的全部意义是什么?应是做一个热爱“人类秘密”的诗人。忍受那些必须忍受的。歌唱那些必须歌唱的。读荷尔德林的诗,让我懂得必须克服诗歌的世纪病→对于表象和修辞的热爱,对于视觉和官能感觉的刺激。诗歌是一场烈火,不是修辞练习。它是精神的安静而神秘的中心。荷尔德林的诗是真实的,自然的,正在生长的,像一棵树在四月的山上开满杜鹃。风吹过来,火向上升起一样。诗和远方一样。正如海子的一句诗:“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
荷尔德林早期的诗是沉醉的,没有尽头的,因为后来生命经历痛苦,痛苦一刀砍下来,诗就短了,甚至有些枯燥,像大沙漠废墟和断头台上的火砖,整齐,坚硬,结实,干脆,排着,码着。“安静的”“神圣的”“本质的”向我们走来。热爱风景的抒情诗人走进了宇宙的神殿。风景进入了大自然,自我进入了生命。没有谁能像荷尔德林那样,把风景和元素完美地结合成大自然,并将自然和生命融入诗歌→转眼即逝的歌声和一场大火,从此永生。他是抒情的王。生命的神。让我时刻嗅到大地的芬芳。在1800年后,荷尔德林创作的自由节奏颂歌体诗,有着无人企及令人神往的光辉和力量,虽然我读得不多,但我永远地爱上荷尔德林的诗和荷尔德林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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