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有三境】
杨唯安
不管别人对文字如何理解,我对文字有自已的认识。姑且不论对与错,只写自己对文字的真实感受。我常这么理解文学,文有三境,是指文章的实境、虚境、幻境。
写小说散文的感受,也是对生活的感受,就是你又回到那个生活中间,一切景象历历在目,你身临其境,又有另一看待,在其内感,在其外观;写小说,比较讲道理,显示生活过程,你稳稳看它的走向发展。而写诗不一样,是从心里直接蹦出来的,个人色彩特别强烈,像礼花刹间散开,没有固定关注点,一直在变化,跳跃。你一会是树,一会是鸟,一会是鱼…你的感觉一直在变化。如果说小说是整个波浪的过程,诗是波浪上闪烁的光点。小说就像是鸟儿飞舞天空的线条,诗是鸟儿在最快乐时候发出的叫声。所以说,诗都是闪闪烁烁的,含蓄精炼就是美。
相对古诗而言,自由诗的外形到了古诗难已想像的地步。它失去了形式的依仗,你要是言之无物,无病呻吟,那就特别难看。而古诗呢,时不时拿形式掩饰一下,你把对子对上了,平仄音韵捋齐了,好像也就像个诗了。
所以说,任何文体都有它的规矩方圆,你不能把它写成“三不像”,像文字流产的“怪胎”一样。其实,写诗不需要太多读者,就如古人弹琴,有一个人远远坐在树下听。“知音”听话听音就够了。
这里的实境是指生活的真实写照,尤其散文更不能与真情实感分离,否则,让人觉得假,大,空。美文不是形式语言的美丽,而是真实文字力量产生的震憾力。也正如古诗虽简洁、明润,但它有一种摧枯拉朽的情感力量,让人无法抗拒。像李白的“五月不可触,猿声天上哀”,这句字太漂亮了。“八月蝴蝶黄,双飞西园草”。像“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简单,平白,没奇闻,没壮烈,没形容,没学问,什么都像没有,但总全有。这就是“空灵”的真谛。它是妙然天成的。还有“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均匀极了;“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漂亮至极的文字,句句写实境,句句是幻境。
我年少时也喜欢华丽热闹的句子,像《将进酒》,对子似的漂亮。这种诗靠才气能作出来的,但有种诗是“作”不出来的。它妙手天成。
有人有才可用为实境,有人有才不可用为虚境,像李白的才不可用,不能变为政治气概,而只是虚无缥缈的一种气度。再后来虚境也会变成幻境了。这是诗人的无奈与悲哀,最后醉酒捞月,溺水而亡。
中国的文字,你只要入了这三境,你对文字的驾驭能力将提高,但真正的好东西少。比如诗,中国很少有又经典又能流传下去的诗歌了。这是诗的悲哀,也是诗人的悲哀。文字离开生活,人性,永远是“空脑壳”,光有说教的思想,没有细节做身子,人称“空架子”,风一吹过,便会轰然垮塌,更别论生命力了。
我常说,我的文字就是我的孩子。有时像女孩,联想成篇,蹦蹦跳跳;有时像男孩,沉默寡言,又生性流畅自然。我深爱他们,但不娇宠他们,我讨厌说谎不诚实的孩子。我将和他们每天生活在一起,让他们一天一天地长大,结婚生子,生生不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