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水中捧起天上月(1.2.3.4.5)

红岩居士

作者简介
梅子黄时雨，原名杨学芳，侗族，1966年生于湖南省芷江县，1987年毕业于怀化学院中文系。
　　                                     1993年开始文学创作，先后在《芒种》、《太行文学》、《金色少年》、《九头鸟》、《散文诗》、《湖南人防》、《泸州老窖报》等报刊杂志发表散文、诗歌18篇，在《农民日报》、《湖南日报》、《湖南科技报》、《中国水利报》、《怀化日报》、《怀化经济》、《泸州日报》发表新闻上百篇。
　　                                   曾荣获首届教师作文征文大奖赛二等奖、第二届教师作文征文大奖赛三等奖、“芒种”诗歌大赛优秀奖、华文诗歌大奖赛优秀奖、情书大奖赛优秀奖、“王勃杯”青年文学大奖赛优秀奖。
　　                                   主要文学作品有《轻轻的，我拜访童年》、《那份别致的温馨》、《我的目光收藏你的微笑和忧伤》、《用我的双眼铺成双轨》、《泪里有人影晃动》、《山乡黎明剪影》、《雪魂》、《山里人》、《永恒的风景》、《等待花的消息》、《你的到来是我的节日》等。
　　序言
　　我的故乡湖南芷江，因屈原《楚辞·九歌》中的佳句“沅有芷兮澧有兰”而得名，是一座风景秀丽的古城，也是驰名中外的抗日受降历史名城，距离文豪沈从文的故乡凤凰县城不过一百公里。
　　芷江有沈从文工作的足迹，有他初恋的绚丽彩虹，有他对文学青年的深刻影响。
　　我从小就崇拜沈从文，喜欢读他的《边城》，特别喜欢那些淡淡叙说出来的熟悉的自然风景、人文风景，那山、那水、那人、那狗、那船、那婚姻，似抒情散文，似民间故事，唤起我无边的遐思，在我幼小的心灵深处撒下了文学的梦想。
　　三十多年来，我坚持阅读了许多中外文学作品，希望在文学的海洋里游得远一些，吸取的营养多一些，努力用辛勤的汗水，浇灌着梦的种子。
　　我也常常在工作之余，写一写生活中的风花雪月和梧桐夜雨，抒发一下自己用心酿成的情感，把玩一下婉约的哀伤和靡丽，有时是对花对酒，未成一字泪先流尽。
　　最近几年，因为个人情感经历的挫挫折折和坎坎坷坷，我更深刻地体会到了人生的喜怒哀乐和悲欢离合，尤其对爱情婚姻家庭的酸甜苦辣，有了以前从未有过的感受，对自己在爱情婚姻中所扮演的角色，也有了新的感悟和新的评判。
　　爱情是一个永恒的主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通过两次婚姻的对比，我明白了面对充满太多欲望和诱惑的社会，最好的不一定适合你，最适合你的才是最好的道理，学会了在互相尊重并让对方保留一点私人空间的基础上互相欣赏，找到了不让自己落在爱情荒野里踽踽独行的方法。
　　曾经认为幸福是一个点，痛苦是一条线，回首第一次婚姻，总觉得幸福是那么短暂，而痛苦永远挥之不去。痛定思痛，换一个环境，换一种心情，换一个角度，再回首往事，突然觉得所经历的痛苦，其实是我人生中不可多得的一份深刻的精神财富。
　　身在四川合江这个美丽的城镇，让我感觉一切都是新的。
　　每当我站在合江大桥上仰望蓝天，看镶嵌在蓝天上的一朵朵云彩，那么纯净，那么高远，世俗的一切烦恼都会随风逝去。
　　每当我站在合江大桥上俯视长江，看长江流水浩浩荡荡奔流而去，那么气势磅礴，那么波澜壮阔，心中便会涌起万丈豪情，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幸福便会汹涌而至。
　　我无法忘记爱与被爱的每一个时刻，所以我要写写我经历的两次婚姻，写写我生活中的两个漂亮老婆，写写我生活长河里激起的那一朵朵美丽浪花和一个深深的旋涡，写写那些曾经洗涤着我生活的尘埃而让我熠熠生辉的幸福和那些曾经淹没了我生活的阳光、空气与色彩而让我刻骨铭心的痛楚。
　　每一粒种子都有适合自己的土地。我想通过写写这些可以读一读的文字，对自己的智商和情商进行一次全面的检验，对自己生命力、想象力、创造力以及情感承载能力、语言表达能力进行一次综合训练，希望我这粒种子能够在社会文化快速发展的今天，能够找到一捧适合自己的土壤。
　　《水中捧起天上月》是我情感经历的真实写照，叙述的是自己爱情生活中失意的倦容，痛苦的别离，伤心的哀怨，幸福的飞旋，欢乐的歌唱，甜蜜的跳跃，期待读者能够跟我一起去体会在叹息中生存，在思念中等待，在痛苦中相思，在孤独中哀怨，在离别中伤神的爱情滋味。
　　最后，衷心祝愿广大读者能够在爱情的长河中快活畅游，在爱情的天空中幸福飞翔。
　　2007年3月28日写于四川泸州
　　

松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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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岩居士

　第一章丹桂成红娘
　　第一节落叶纷纷别母校
　　绿树成荫的芷江民族中学，是全县条件最好的全日制中学。它坐落在抗日受降历史名城湖南芷江县城的北部，红花绿树掩映着古色古香的教学楼，充满诗情画意。
　　昨天，教导主任找我谈话，按照惯例，他首先说明了我工作调动的原因，肯定了我一年来在教学工作中取得的成绩，希望我在新的工作单位再接再厉，欢迎我以后再来母校工作。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全县要精简教师编制的消息，按照政策规定，民族中学至少要精简八位教师。
　　当时，我是芷江民族中学资历最浅的教师，所以我有足够的思想准备。即便如此，真听到调离民族中学确切消息的时候，我的心理仍然泛出了淡淡的忧伤情绪。
　　芷江民族中学是我非常向往的地方，在我的人生中占据着很重要的地位。这里集中了全县最优秀的教师，我在这里学到了很多其他学校难以学到的教学实践经验，而从今以后，我再到这里工作的机会可能永远都没有了。
　　罗卜田中学位于怀化市（当时还是县级市）、黔阳县（现改为洪江市）和芷江县三县交界的地方。当我主动提出要去那里工作时，县教育局领导以为我在说负气话，给我做了很久的思想工作，还给我选择许多学校的机会，要我慎重考虑，一个星期后再作决定。说实话，我当时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心里想：既然要调我下乡，干脆就从全县最好的中学调到全县最差的中学吧，说不定还能干出一番事业来。所以，我考虑一周过后，还是决定要去罗卜田中学工作。
　　今天，是我调令中规定的最后一天期限，明天又是九月一日，是学生报名开学的日子，教师几天前就已经上班了，所以我必须马上赶到罗卜田中学报到。
　　上午九点，迎接我的小四轮货车，开到我房前的草坪上，我把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行囊，搬到车上放好。
　　然后，我把房间钥匙交给特意来送我的同事，弯腰拾起身旁一大朵凋谢在地的夹竹桃花，挥手惊走几只不知在什么时候，飞落到车蓬上玩耍的画眉鸟，迎着朝阳，坐上已经发动的汽车。
　　一片片黄叶飘落到驾驶室中，飘零在我的身上。落叶坠地无声，但我深深体会到了它们离开枝头时的那份沉甸甸的伤感。
　　再见了，给我氧吧一样享受的槐树林；
　　再见了，日日用歌声给我快乐的鸟儿们；
　　再见了，天天为我洗涤尘埃和疲劳的舞水河；
　　再见了，给我播撒希望让我春花秋实的亲爱的母校……
　　

红岩居士

第二节寄情山水苦亦乐
　　汽车从芷江民族中学出发，在尘土飞扬的乡级公路上颠簸了一个多小时。突然，一声爆响，把我从似睡非睡的状态中惊醒。
　　“怎么了?”
　　“不好了，轮胎暴裂了。”司机把车停下了，准备更换轮胎。
　　我跳下车，心急地问：“这是什么地方呀？距离罗卜田中学还有多远？”
　　“这里是晓坪乡的兰水村，前面就进入罗卜田乡地界了，但距离罗卜田中学还有一个小时路程。”年长我几岁的向老师是去年调到罗卜田中学的，对这一路的环境非常熟悉。他点上一支香烟，接着打趣地说：
　　“兰水是美人窝，有好多漂亮的姑娘，我们到前面看看吧。”
　　于是，我们拐过那个阻挡视线的大拐弯，一幅“小桥流水人家”似的风景画，便展现在了我们眼前。
　　这是一个地势开阔的村落，山上有一大片枫树林，红叶满天。不时，还有牧童在大声吹奏叶笛，悠扬的叶笛声，引来林中的鸟儿为他伴奏；山下一大片农田，勤劳的农民像君王经营天下一样，在经营着自己的田地。一条小溪绕着农田，唱着抒情的歌曲，欢快地流过一座美丽的石拱桥，许多女人们正在石拱桥下洗衣聊天。
　　向老师看见我完全被这流连忘返的风景所陶醉，微笑着问我：
　　“要不要到那边石拱桥上坐坐？顺便看看溪边洗衣的美女！”
　　车是租来的，我怕耽搁司机的时间。这时，我估计轮胎已经换好了，便对向老师说：“算了，以后再去吧。”
　　“也好，过几天，等那院子里的桂花树开了，我们再来赏桂花。它可是十里飘香啊！”向老师用手指着公路上面不远的一个农家小院，看来他肯定享受过其桂花的浓香了。
　　正准备返回时，汽车向我们开了过来。于是，我们继续上车赶路。
　　秀丽的风光，扫尽了我昨晚一夜的睡意和今天颠簸的疲劳，心情豁然开朗，便与向老师交谈起来。
　　向老师告诉我，罗卜田中学1987年才建校，没有教学楼，没有教师宿舍，没有电视机，连球场都没有。去年，仅有一个年级一个班，共有6个教师。今年，有初二年级1个班，初一年级2个班，学生仅有180多人，教师14人。只有2个教师有家属，其余全是单身教师。
　　亲临罗卜田中学现场，其条件之差，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灰墙土瓦的小平房外面看起来很低矮，里面却显得很空旷，因为房子连天花板都没有。
　　我们14个教师，除了校长住在学校唯有的一间住房外，全部借住在乡供销社、企业办、信用社、邮电所等几个单位。因为路途太远，不得不寄宿的十几个男、女学生，也只能借住在附近群众的家里。
　　走进我的住房，简直让我伤心透顶。小小的房间里，除了有一张破烂不堪得几乎要散架的木床外，还有一颗只有晚上才可能通电的电灯泡，其余的就是无数的蜘蛛网、蟑螂、蚊子和老鼠。有几个年轻的女教师根本不敢在自己的房间里过夜，只好到附近群众家里，跟他们的女儿搭铺。
　　罗卜田集镇平时没有卖菜的群众和小贩，学校食堂的师傅，只能在赶集的时候，专门购买耐储存的食物，必须一次性备足我们教师和学生近二十人共五天的伙食。开头一、两天还能吃些新鲜蔬菜和肉食，后面几天就只能吃老冬瓜、老南瓜、萝卜之类的蔬菜了。即使是我最喜欢吃的土豆丝，几天后也变成了青蓝色。辣椒炒土豆，炒出来的味道，都带有一股浓浓的麻辣味道。特别是土豆炖汤，更像四川的上等佳肴麻辣烫，所以我们就戏称大师傅是川菜高手。吃饭的时候，还经常有见多识广的老师，用四川话跟食堂的师傅打趣。
　　我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相反，难以置信的简陋条件，难以想象的艰苦生活，更激发了我内心的斗志。
　　我把“溪涧岂能留得住，终归大海作波涛”的字幅贴上了床头墙壁，把“朝饮木欄之坠露兮，夕餐秋菊之落英”的字幅贴上了我的床尾墙板，以此来自省，自励，把自己的充沛精力和满腔热情，全部投入到教学工作之中。
　　我不能改变艰苦的环境，但我很快适应了环境的简陋。学校没有电视看，没有图书阅览，没有篮球场打球，但这里的山峦叠嶂、淙淙溪水、鸟语花香和袅袅炊烟，为我提供了城市里没有的广阔的娱乐空间。
　　工作之余，我除了在自己订阅的报刊杂志和购买的文学作品中吸取营养外，还时常到美丽的大自然中去陶冶情操。
　　那儿有竹林，有松涛，有果实累累的柑桔园，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花草树木。我可以慢慢地走，慢慢地看，慢慢地听，慢慢地品味，让四周的风景，默默地承受着我爱抚的目光。
　　独自享受着只属于这里的温和恬静，只属于自己的返朴归真，我忘却了曾经对车水马龙的喧嚣城市生活的体验，将功名利禄抛向九霄云外，还有什么能比这种精神享受更美好呢？
　　

红岩居士

　第三节桂花香里遇少女
　　窗外，一棵不起眼的桂花树，绽放出诱人的芬芳。这时，我想起了车过兰水时向老师曾经说过的话，便情不自禁地产生了想去那里观赏桂花的强烈愿望。碰巧，刚调来的邓老师的家乡就在兰水。我一提议，他立刻答应星期天带我们去那里游玩。
　　罗卜田中学与兰水的直线距离不是很远，其实只隔着几座高山，只不过上山、下山的公路蜿蜒曲折而成倍加大了行程而已。
　　那一天，天气像我的心情一样出奇的好，太阳犹如玫瑰一般，红彤彤的。山间的薄雾，像少女身披的轻纱，飘逸飞扬。
　　吃过早饭，我便骑上自己心爱的“九九牌”自行车，与邓老师和另外三个老师一起，组成自行车队，向兰水桂花香处进发。
　　兰水的空气，到处都弥漫着扑鼻的桂花清香。为了不打搅桂花树主人吃早饭，我们便先到邓老师的板栗山上欣赏风景，采摘板栗。
　　板栗林在公路旁边的小山上，大约有三十多棵，棵棵都是果实累累。
　　在板栗林里，我们爬上爬下，大声喊叫，放声高歌，无拘无束，真像孙猴子进了花果山。结果有手被板栗球刺伤出血的，有衣服被板栗树枝挂破的，甚至还有一位重量级同事，为了摘取那个最大的、正在“露着牙齿”在笑的板栗球，竟然把树枝压断一起掉落在地，好久都爬不起来，惹得大家笑弯了腰笑疼了肚。
　　待大家笑够了，闹够了，吃够了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时分。
　　邓老师执意要我们到他家吃午饭，出于盛情和礼貌，我们只好答应了，其实我们吃板栗就吃饱了，一点也不饿。
　　做饭的空隙，我迫不及待地要求邓老师，带我们去斜对门的农家小院，观赏那棵十里飘香的桂花树。
　　农家小院就座落在公路旁边的一个小山岗上，红砖青瓦，坐北朝南。北面是正屋，背靠一片红枫林。南面是雕花水泥栏杆，放置着七、八钵盆栽花草，正在争奇斗艳。东、西厢房掩映在各种乔木下面。站在小院任何一处，均可以一览无余地俯视前方的小桥流水。一个约六十平方米的水泥硬化的长方形晒谷场，把四周庭院连结成了一个和谐的整体。
　　修剪如伞盖的桂花树，生长在水泥地面的东南端，把守着庭院的大门，远看似站，近看又似坐。桂花树不高，粗壮的树干在一米高处突然分枝，较细的一枝先横向后竖向生长，可以当板凳坐。
　　邓老师叫她“枣秀姐”的女主人很热情，一边忙着用糖果招待我们，一边陪我们坐在桂花树下聊起了家常。她自豪地给我们介绍了桂花树的来历，告诉我们桂花树有天气预报的特异功能。每当洪水来临，就会有许多不知道名字的小虫子爬上桂花树冠，使树冠变成红色，她说已经验证过好多次了。她还非常得意地告诉我们，这棵桂花树是“金桂”，花香浓，花期长，曾经有买家出价一万元她都舍不得卖。
　　过了一会，一个清秀的姑娘给我们端来了热茶和生姜。
　　她大约十八、九岁光景，身高一米六八左右，身材苗条，容貌俊俏，穿着十分得体，像一株刚刚出水的芙蓉，一块清瑜流溢的美玉。
　　我初次看见她，真有贾宝玉第一次看见林黛玉的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忽然觉得，如果有这样的一个人陪伴在我身边，什么名誉，什么财富，什么权力，都可以抛在一边。有了她，还要那些过眼云烟的俗物做什么呢？
　　上完茶后，她一直就在我的身边玩耍。先是浇花，后又跟两个小妹妹一起玩踢毽子比赛，可我连多看她几眼的勇气都没有，生怕自己的眼神亵渎了她，伤害了她，但她始终没有走出我的眼神。
　　真是不凑巧，就在我鼓足勇气，准备搭话的时候，邓老师的妈妈喊我们吃午饭了。虽然我不想离开，但也不好意思单独留下，只好起身告辞。
　　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在我刚踏出大门的时候，她居然摘下一枝花蕾特别紧密的桂花送给了我。瞬间，我看见了她粉红的脸上，迅速飞过一抹红晕。
　　回家后，邓老师告诉我，那位高个子姑娘小名叫九九，今年刚刚中学毕业，跟我们聊天的就是她的婶婶，跟她一起玩的是她的两个堂妹。我还得知，九九的父亲已经去世十多年，母亲早已改嫁，三个姐姐都已嫁人成家，现在跟她婶婶住在一起。
　　偶然的这次相遇，让我一见钟情，我的心再也不能平静。名叫九九的姑娘，成了我梦中的影子，白天黑夜全是对她的思念和牵挂。我开始感觉自己已经毫无原则、毫无理由地爱上了她，也预感到她将成为我今后生活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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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谢谢！

红岩居士

　第四节鸿雁传书表衷情
　　情书，唯一的目的就是在一个特定的人心上发表。
　　为了能够在九妹的心上发表我的情书，让我的身影在她眼里再现。分别半个月后，我给她写了一封一句话的试探信：“我希望能够慢慢地了解你慢慢地被你了解”。
　　考虑到九妹所处的环境，为了不给她的生活增添麻烦，我托邓老师秘密转交给她。
　　九妹在回信中写了同样简单的一句话：“你不介绍一下你自己，我怎么了解你呀？”。
　　于是，在第二封信中，我把自己向她进行了没有包装的隆重推销。随后，她也在回信中对我诉说了自己当前的处境和迷惘。邓老师自然就成了我们的地下交通员。
　　漂亮姑娘一般都心高气傲，而我只是一个清贫的中学教师。九妹能否接受我的爱，我没有一点自信，但我还是鼓足勇气，给她写了一封自认为是我们之间最后的一封信，向她发起感情的进攻：
　　“我渴望深深地爱着你，深深地被你爱着”。
　　“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她的回信让我开始看到了希望。
　　说到缘分，我立刻想起了我与她之间真还存在着一些巧合。半年前，我在县城买的一辆心爱的自行车就是“九九牌”的，而她的小名也叫“九九”；她的姓名中最后一个字跟我一样，都有一个‘芳’字。
　　于是，我提笔写道：“你是‘九九’，我有‘九九’，我们的爱情一定会天长地久；你有‘芳’，我有‘芳’，我们的爱情一定会千古流芳。”
　　就这样，我们通过鸿雁传书，回忆过去，憧憬未来，交换各自的爱情观、婚姻观、家庭观和人生观。
　　童年的遭遇，给九妹的伤害很深。对于我们之间存在的大相径庭的观点，我总是把它看成是男人与女人的区别，生活环境、生活经历和阅历的区别，或加以劝导，或求同存异。
　　而她在信中流露出来的怨天尤人的思想，消极悲观的生活态度，特别是她那无时不在的寄人篱下的忧伤，对未来生活的迷惘，更是让我牵肠挂肚，忧心忡忡。
　　从此，九妹成了我心目中的林黛玉。我把林黛玉的处境当成了她的处境，把林黛玉的眼泪当成了她的眼泪。
　　从此，我暗暗发誓：一定要给我心目中的林黛玉，建造一个真正属于她自己的家，为她遮风挡雨，让温暖的阳光洒满她忧伤的心灵。
　　

红岩居士

第五节  首次约会诉相思
　　为了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尽快驱走九妹心中的阴影，结束日益疯长的思念的煎熬，半年后，我不顾她的反对，排除一切顾虑，终于再次来到兰水，见到了我日夜思念的林黛玉。
　　那是五月的一个星期天，阳光好得让人嫉妒。
　　吃过早饭，我便提着烟、酒、糖果等礼品来到九妹婶婶家里。当时，除九妹的叔叔在县城工作而不在家以外，婶婶、婶婶的父母（姑公、姑婆）和孩子全部在家，十分热闹。
　　也许是九妹先向她们透露了我要来此拜见的消息，所以她们对我的到来一点也不感到意外。特别是姑婆，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就对我开玩笑说：“我家的狗都不叫你，它都把你当我们的家人了。”
　　婶婶上次见过我，对我还有印象，就更加不把我当外人了。她叫九妹给我倒水洗脸，沏茶削水果，生怕让我受了冷落。
　　婶婶是远近文明的裁逢师傅，有许多人都想向她拜师学艺，可她从不轻易收徒。可是，她很想收九妹为徒。婶婶说九妹聪明漂亮，擅长画画，又有模特般的身材，具有搞服装设计的天赋。如果有机会，再到服装学校学习，肯定会成为一个非常优秀的服装设计师。可是，她心事太重，不安心呆在家里。
　　整个上午，九妹一直都在帮婶婶做缝纫活，只听我跟大家聊天，很少开口说话。但我知道她很开心，因为那不时向我投来的眼光，虽然不直接，也只是一瞬，但我感觉到了那眼光里有收不住的深情和幸福。
　　此前，我一直担心婶婶会反对我与九妹的交往。想不到，婶婶是如此通情达理，对我是如此厚爱。早知如此，我早就来拜见她们了，也不至于让我饱受半年多的相思之苦。
　　人生的旅程有无数个第一次，最美丽最刻骨铭心的第一次，莫过于第一次与恋人约会。那不是因为约会环境本身的优雅，而是因为朝思暮想的人能给你所感受的世界，赋予梦幻般的色彩和人世间最美丽的情感，能给你所憧憬的美好未来，赋予丰富多彩的联想。所以，第一次约会，即使是最简单、最简陋的事物，也会在心中幻化成最迷人的风景，永远珍藏在你的心灵深处。
　　对于我的第一次约会，我也曾经做过许多美好的设想。有月下相会倾诉衷肠式的浪漫，有公园接头考验对方式的神秘，也有英雄救美私订终身式的感动。但生活就是生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出乎我的意料，生活中，我与九妹的第一次约会却是最最传统式的。即便如此，可我仍然觉得我的第一次约会，像一首抒情诗，让我的回忆充满了诗情画意。
　　吃过午饭，婶婶授意九妹带我到外面去看看春天的风景。于是，我们便走上了向北通往大山深处的乡间小道。
　　五月的乡村，简直就是一个美丽的花园，到处是争奇斗艳的鲜花。有叫得出名字的，有叫不出名字的；有木本的，藤本的，也有草本的；有的三五成群，有的成堆成片，有的零星朵朵。
　　“你为什么叫九九？你母亲生了九个孩子吗？”刚走不久，我就迫不及待地问。
　　“我只有四姊妹，没有兄弟。父母亲希望生一个男孩，所以按照当地习俗取名为“九九”，暗示着我就是最后一个女儿了，在我之后就能生一个男孩。”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跟婶婶住在一起的？”
　　“我父亲是大队书记，非常疼爱我们，家庭很幸福。可是，五岁那年，一场车祸改变了我的一生。车祸夺去了父亲的生命，母亲后来也改嫁他乡。从此，我和三个姐姐相依为命，饱尝了同年人没有遭受过的痛苦和艰难。三年前，最小的姐姐也出嫁了，只留下孤单的我。没办法，我只好借住在婶婶家里。”我看得出她很伤感。
　　“你怎么不跟你母亲住在一起？”
　　“我曾经到母亲那里生活了两年。那里是山区，交通不便，家庭条件不好，学校条件太差，大姐就把我接回来读书了。要是没有大姐，我真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你知道吗？大姐其实只比我大十二岁。父亲去世那年，大姐刚刚十七岁，正是人生的花季，可她却被迫从怀化卫校辍学回家，柔弱的双肩担负起了照顾我们三个妹妹的重任。命运对我们太不公平。”
　　“有失必有得，你过去经受了那么多的痛苦，今后沐浴你生活的肯定是灿烂的阳光。痛苦的生活，换一个视点去看，就会变成人生中不可多得的财富。”我的安慰显得好苍白。
　　“叔叔、婶婶他们对你好吗？”其实我觉得九妹与婶婶关系很亲密的，但我还想知道她自己的感受。
　　“叔叔他们对我很好的，但再好哪有自己的父母亲好啊！举个例子吧，如果我的堂妹生了病，即使是小病，她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安安心心，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休息，还可以提出许多要求，而父母也会毫无怨言地精心照料，一一满足。可要是我生病了，我能安安心心睡在床上休息吗？除非我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否则，我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更不能提出这样那样的要求了；堂妹的生日，即使是自己忘记了，父母永远都不会忘记，总会有一个小小的礼物送给她。我的生日，除了父母亲和大姐，谁还会记得呀？我知道自己的生日又能怎么样，只能是自己给自己庆祝了。你没有我的生活经历，不会理解那种寄人篱下的感受。我没有怪叔叔和婶婶的意思，毕竟他们还有自己的父母和孩子，她们能够收养我，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说实话，过去我和三个姐姐在一起的日子虽然很苦，但我非常留恋，因为我喜欢那种自由自在、毫无顾忌的生活感觉。有什么愿望随时可以说出来，即使实现不了，我和姐姐都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情绪。”她的叙述很平静，甚至有时还带着些许微笑，但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的痛楚和无奈。
　　“在我心目中，你就是林黛玉，我能够感受你心灵深处的忧伤。你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呀？”我以前虽然在信中问过她，还是希望她能够亲口告诉我。
　　“我真的好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我真的害怕再过以前的那种困苦日子。”
　　“如果你是一只没有归属的小鸟，我希望自己能成为你栖息的一棵树；如果你是一只漂泊的小船，我希望自己能成为你停泊的港湾。让我的心成为你的家吧！我真的希望能够走进你的生活，为你遮风挡雨。”我心里生出丝丝难以言表的爱恋情愫，如微风，似细雨，丝丝缕缕，点点滴滴沁入我的心底。
　　“你是大学生，我是农村姑娘。你真的会爱我吗？”她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我问。
　　“我记得有这么一个神话故事，一个画家喜欢上了一个梦中女孩，他画呀画呀，终于画出了这个梦中的女孩。然后，他把这幅画挂在卧室里，天天对她倾诉衷肠。他的痴情真的感动了这个梦中女孩，她从画中走了下来。我也有梦，也梦见一个女孩，我不会画画，但我会用我的全部情感，打开她的心扉，让阳光驱散她心灵的阴影。希望她明白我的心意，伸出迎接我的手，让我与她同行。”
　　我久久凝望着她闪亮的眸子，希望她能够透过我的眼睛，看出我真诚的心，便继续对她说：
　　“从我写给你的信，从我现在的眼神，你感受不到我对你的爱吗？你看过路遥的《人生》吗？你就是我心目中的刘巧珍，你就是我的梦中女孩。你早已成为我心灵上的整个宇宙。”
　　她把目光从远方收了回来，好像在反驳我把她比作刘巧珍：
　　“我看过电影《人生》，也看过小说，可刘巧珍被高加林抛弃了，是一个爱情悲剧。即使高加林与刘巧珍结婚了，我也不愿意过刘巧珍那样的生活。如果我嫁给你，你想过我们今后的生活吗？”
　　“你先跟你婶婶学习缝纫技术，打好基础。我再送你去服装学校读书学习，争取成为一个服装设计师。然后，我们开一个服装店，自己做老板。你会爱我吗？”
　　“我觉得你人很好，对我也很好。你应该知道，如果我不喜欢你，我不可能跟你写信，更不可能跟你谈朋友。你已经走进了我的心里。”
　　她默默地注视着我，一脸的纯净和美丽，如丝丝芬芳，沁入我的生命。
　　“你大姐现在怎么样？她对你的将来有什么安排吗？”
　　她眼里流露着对大姐的眷恋，深情地告诉我：
　　“大姐夫在怀化西南旅社附近，开了一个汽车零配件门市部。大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对我犹如母亲，她当然非常关心我的现在和将来，她说过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我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今后的生活得靠自己，不能老让她操心吧。”
　　我有些担心地问：“你大姐会同意我们谈朋友吗？”
　　“你有稳定的工作，只要我们能够真心相爱，只要你能给我幸福，我想大姐应该不会反对的。”其实，我知道她自己也说不准。
　　她好像不相信地问我：“你相信一见钟情的爱情会有幸福的结果吗？”
　　我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告诉她：“美好的事物总是容易凋零，总会慢慢失去踪迹，但我相信一见钟情能成就我们美好的姻缘。因为一见钟情是没有丝毫功利的感情，它仅仅是因为爱所以爱。虽然一见钟情只是爱情的开端，但这是一个好的开端。只要我们辛勤浇灌，精心经营，肯定会有幸福的结局。”
　　“那我们努力吧。”她牵住了我的手。
　　“当错过太阳时，你在哭泣，那么你也会错过月亮、星星。”我用泰戈尔的诗句鼓励着她，也鼓励自己，“希望我们能把握好今天和明天。”
　　我们在小路上越走越远，但我们的心却越靠越近。
　　九妹每当在山路坎上坎下发现野刺莓时，她总是让我停下来，自己冒着摔跤的危险，避开荆棘，去采摘那叫人谗涎欲滴的红色果实，把那又大又亮的果实喂到我嘴里。那酸酸甜甜的味道，我至今回想起来似乎还口有余香。
　　而我，每当看见山上有艳丽的鲜花时，不管有多少荆棘缠绕，不管有多少陡坎阻道，我总会想办法将它们采摘下来，奉献给她。这时候，她的微笑就会绽放得比山花还要灿烂。
　　我们走了很远，尽情欣赏到了大山和心灵深处的美景。
　　直到日落西山，我们才在霞光中，牵手走上了回家的路。一路上，形形色色的花朵，为我们夹道欢送；拈花惹草的昆虫，为我们翩翩起舞。
　　从此，我和九妹的恋爱关系正式公开。此后，除邓老师继续担当我们的信使外，很多男同事都在坐班车顺便路过的时候，给我当过邮递员。他们总是在九妹的住房下面大喊我的名字，成为九妹心中最美的音乐。
　　从此，我除了三天给九妹发一封情书外，几乎每个星期都要来兰水与她约会，以解相思之苦。
　　我们一起到野外看山花草树，看雨打芭蕉，看小鸟归巢，看月色朦胧。
　　兰水的山山水水，留下了我们无数的欢声笑语，浪漫足迹，真情故事。
　　　　　

红岩居士

第五节  首次约会诉相思

为了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尽快驱走九妹心中的阴影，结束日益疯长的思念的煎熬，半年后，我不顾她的反对，排除一切顾虑，终于再次来到兰水，见到了我日夜思念的林黛玉。

那是五月的一个星期天，阳光好得让人嫉妒。

吃过早饭，我便提着烟、酒、糖果等礼品来到九妹婶婶家里。当时，除九妹的叔叔在县城工作而不在家以外，婶婶、婶婶的父母（姑公、姑婆）和孩子全部在家，十分热闹。

也许是九妹先向她们透露了我要来此拜见的消息，所以她们对我的到来一点也不感到意外。特别是姑婆，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就对我开玩笑说：“我家的狗都不叫你，它都把你当我们的家人了。”

婶婶上次见过我，对我还有印象，就更加不把我当外人了。她叫九妹给我倒水洗脸，沏茶削水果，生怕让我受了冷落。

婶婶是远近文明的裁逢师傅，有许多人都想向她拜师学艺，可她从不轻易收徒。可是，她很想收九妹为徒。婶婶说九妹聪明漂亮，擅长画画，又有模特般的身材，具有搞服装设计的天赋。如果有机会，再到服装学校学习，肯定会成为一个非常优秀的服装设计师。可是，她心事太重，不安心呆在家里。

整个上午，九妹一直都在帮婶婶做缝纫活，只听我跟大家聊天，很少开口说话。但我知道她很开心，因为那不时向我投来的眼光，虽然不直接，也只是一瞬，但我感觉到了那眼光里有收不住的深情和幸福。

此前，我一直担心婶婶会反对我与九妹的交往。想不到，婶婶是如此通情达理，对我是如此厚爱。早知如此，我早就来拜见她们了，也不至于让我饱受半年多的相思之苦。

人生的旅程有无数个第一次，最美丽最刻骨铭心的第一次，莫过于第一次与恋人约会。那不是因为约会环境本身的优雅，而是因为朝思暮想的人能给你所感受的世界，赋予梦幻般的色彩和人世间最美丽的情感，能给你所憧憬的美好未来，赋予丰富多彩的联想。所以，第一次约会，即使是最简单、最简陋的事物，也会在心中幻化成最迷人的风景，永远珍藏在你的心灵深处。

对于我的第一次约会，我也曾经做过许多美好的设想。有月下相会倾诉衷肠式的浪漫，有公园接头考验对方式的神秘，也有英雄救美私订终身式的感动。但生活就是生活，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出乎我的意料，生活中，我与九妹的第一次约会却是最最传统式的。即便如此，可我仍然觉得我的第一次约会，像一首抒情诗，让我的回忆充满了诗情画意。

吃过午饭，婶婶授意九妹带我到外面去看看春天的风景。于是，我们便走上了向北通往大山深处的乡间小道。

五月的乡村，简直就是一个美丽的花园，到处是争奇斗艳的鲜花。有叫得出名字的，有叫不出名字的；有木本的，藤本的，也有草本的；有的三五成群，有的成堆成片，有的零星朵朵。

“你为什么叫九九？你母亲生了九个孩子吗？”刚走不久，我就迫不及待地问。

“我只有四姊妹，没有兄弟。父母亲希望生一个男孩，所以按照当地习俗取名为“九九”，暗示着我就是最后一个女儿了，在我之后就能生一个男孩。”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跟婶婶住在一起的？”

“我父亲是大队书记，非常疼爱我们，家庭很幸福。可是，五岁那年，一场车祸改变了我的一生。车祸夺去了父亲的生命，母亲后来也改嫁他乡。从此，我和三个姐姐相依为命，饱尝了同年人没有遭受过的痛苦和艰难。三年前，最小的姐姐也出嫁了，只留下孤单的我。没办法，我只好借住在婶婶家里。”我看得出她很伤感。

“你怎么不跟你母亲住在一起？”

“我曾经到母亲那里生活了两年。那里是山区，交通不便，家庭条件不好，学校条件太差，大姐就把我接回来读书了。要是没有大姐，我真不知道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你知道吗？大姐其实只比我大十二岁。父亲去世那年，大姐刚刚十七岁，正是人生的花季，可她却被迫从怀化卫校辍学回家，柔弱的双肩担负起了照顾我们三个妹妹的重任。命运对我们太不公平。”

“有失必有得，你过去经受了那么多的痛苦，今后沐浴你生活的肯定是灿烂的阳光。痛苦的生活，换一个视点去看，就会变成人生中不可多得的财富。”我的安慰显得好苍白。

“叔叔、婶婶他们对你好吗？”其实我觉得九妹与婶婶关系很亲密的，但我还想知道她自己的感受。

“叔叔他们对我很好的，但再好哪有自己的父母亲好啊！举个例子吧，如果我的堂妹生了病，即使是小病，她可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做，安安心心，安安静静躺在床上休息，还可以提出许多要求，而父母也会毫无怨言地精心照料，一一满足。可要是我生病了，我能安安心心睡在床上休息吗？除非我到了卧床不起的地步。否则，我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更不能提出这样那样的要求了；堂妹的生日，即使是自己忘记了，父母永远都不会忘记，总会有一个小小的礼物送给她。我的生日，除了父母亲和大姐，谁还会记得呀？我知道自己的生日又能怎么样，只能是自己给自己庆祝了。你没有我的生活经历，不会理解那种寄人篱下的感受。我没有怪叔叔和婶婶的意思，毕竟他们还有自己的父母和孩子，她们能够收养我，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说实话，过去我和三个姐姐在一起的日子虽然很苦，但我非常留恋，因为我喜欢那种自由自在、毫无顾忌的生活感觉。有什么愿望随时可以说出来，即使实现不了，我和姐姐都不会产生什么不好的情绪。”她的叙述很平静，甚至有时还带着些许微笑，但我能感受到她内心的痛楚和无奈。

“在我心目中，你就是林黛玉，我能够感受你心灵深处的忧伤。你现在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呀？”我以前虽然在信中问过她，还是希望她能够亲口告诉我。

“我真的好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我真的害怕再过以前的那种困苦日子。”

“如果你是一只没有归属的小鸟，我希望自己能成为你栖息的一棵树；如果你是一只漂泊的小船，我希望自己能成为你停泊的港湾。让我的心成为你的家吧！我真的希望能够走进你的生活，为你遮风挡雨。”我心里生出丝丝难以言表的爱恋情愫，如微风，似细雨，丝丝缕缕，点点滴滴沁入我的心底。

“你是大学生，我是农村姑娘。你真的会爱我吗？”她停下脚步静静地看着我问。

“我记得有这么一个神话故事，一个画家喜欢上了一个梦中女孩，他画呀画呀，终于画出了这个梦中的女孩。然后，他把这幅画挂在卧室里，天天对她倾诉衷肠。他的痴情真的感动了这个梦中女孩，她从画中走了下来。我也有梦，也梦见一个女孩，我不会画画，但我会用我的全部情感，打开她的心扉，让阳光驱散她心灵的阴影。希望她明白我的心意，伸出迎接我的手，让我与她同行。”

我久久凝望着她闪亮的眸子，希望她能够透过我的眼睛，看出我真诚的心，便继续对她说：

“从我写给你的信，从我现在的眼神，你感受不到我对你的爱吗？你看过路遥的《人生》吗？你就是我心目中的刘巧珍，你就是我的梦中女孩。你早已成为我心灵上的整个宇宙。”

她把目光从远方收了回来，好像在反驳我把她比作刘巧珍：

“我看过电影《人生》，也看过小说，可刘巧珍被高加林抛弃了，是一个爱情悲剧。即使高加林与刘巧珍结婚了，我也不愿意过刘巧珍那样的生活。如果我嫁给你，你想过我们今后的生活吗？”

“你先跟你婶婶学习缝纫技术，打好基础。我再送你去服装学校读书学习，争取成为一个服装设计师。然后，我们开一个服装店，自己做老板。你会爱我吗？”

“我觉得你人很好，对我也很好。你应该知道，如果我不喜欢你，我不可能跟你写信，更不可能跟你谈朋友。你已经走进了我的心里。”

她默默地注视着我，一脸的纯净和美丽，如丝丝芬芳，沁入我的生命。

“你大姐现在怎么样？她对你的将来有什么安排吗？”

她眼里流露着对大姐的眷恋，深情地告诉我：

“大姐夫在怀化西南旅社附近，开了一个汽车零配件门市部。大姐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对我犹如母亲，她当然非常关心我的现在和将来，她说过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我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今后的生活得靠自己，不能老让她操心吧。”

我有些担心地问：“你大姐会同意我们谈朋友吗？”

“你有稳定的工作，只要我们能够真心相爱，只要你能给我幸福，我想大姐应该不会反对的。”其实，我知道她自己也说不准。

她好像不相信地问我：“你相信一见钟情的爱情会有幸福的结果吗？”

我用非常肯定的语气告诉她：“美好的事物总是容易凋零，总会慢慢失去踪迹，但我相信一见钟情能成就我们美好的姻缘。因为一见钟情是没有丝毫功利的感情，它仅仅是因为爱所以爱。虽然一见钟情只是爱情的开端，但这是一个好的开端。只要我们辛勤浇灌，精心经营，肯定会有幸福的结局。”

“那我们努力吧。”她牵住了我的手。

“当错过太阳时，你在哭泣，那么你也会错过月亮、星星。”我用泰戈尔的诗句鼓励着她，也鼓励自己，“希望我们能把握好今天和明天。”

我们在小路上越走越远，但我们的心却越靠越近。

九妹每当在山路坎上坎下发现野刺莓时，她总是让我停下来，自己冒着摔跤的危险，避开荆棘，去采摘那叫人谗涎欲滴的红色果实，把那又大又亮的果实喂到我嘴里。那酸酸甜甜的味道，我至今回想起来似乎还口有余香。

而我，每当看见山上有艳丽的鲜花时，不管有多少荆棘缠绕，不管有多少陡坎阻道，我总会想办法将它们采摘下来，奉献给她。这时候，她的微笑就会绽放得比山花还要灿烂。

我们走了很远，尽情欣赏到了大山和心灵深处的美景。

直到日落西山，我们才在霞光中，牵手走上了回家的路。一路上，形形色色的花朵，为我们夹道欢送；拈花惹草的昆虫，为我们翩翩起舞。

从此，我和九妹的恋爱关系正式公开。此后，除邓老师继续担当我们的信使外，很多男同事都在坐班车顺便路过的时候，给我当过邮递员。他们总是在九妹的住房下面大喊我的名字，成为九妹心中最美的音乐。

从此，我除了三天给九妹发一封情书外，几乎每个星期都要来兰水与她约会，以解相思之苦。

我们一起到野外看山花草树，看雨打芭蕉，看小鸟归巢，看月色朦胧。

兰水的山山水水，留下了我们无数的欢声笑语，浪漫足迹，真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