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生命走了,走得无声无息,走得那样宁静:好象是宇宙中的一粒灰尘,落下无声,飘走无声,仿佛沒什么事发生过样。
我一年多不发帖了,也极少上论坛围观发言。似乎身边以外是荒原,孤独的风吹着,一只小生灵瑟缩着隐入枯寂的世界。
那么一条鲜活的生命,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我许久不上论坛了,今天却鬼使神差般点开了盐坛,冥冥间,我读到了坛友发的消息:王鹏燕因病早逝。再看讣告,此事为真。
泪水悄然流着......
我早已不再发帖,但今天必须破例,为了人生中近四十年的交往乃至情谊。
王鹏燕与我认识约在1974年间,他在金孔乡下当农民,收工后热爱文学创作,时常有火柴匣大的文章见世。
有一天是初夏了,我记得县上开群众文艺创作座谈会,我也被邀请参会。大约住宿在十字街人民旅馆二楼,条件简陋,一排大通铺,密密地铺着木板床,挂着粗糙的蚊帐。我们就坐在床头议论“批林批孔”,间杂摆一些农村包蛋苕和棉花三板五打的新技术。
开会地点在南井湾川剧团,依然条件寒伧;连排木椅前面是演戏的小戏台,台下空地安一张桌子,会议尾声时,王鹏燕被邀上台讲写革命故事的体会。天很热,我与几个会议代表坐一块儿听发言-----桌子边上,王鹏燕背个土背兜,站着演说,激情四射:“同志们,创作的战友们,我们要为无产阶级革命文艺大喊特喊,为发扬延安文艺精神奋斗一生。你们看嘛,我写了这么多草稿,全是写农村贫下中农跟妄想复辟的地富坏份子作斗争的事情,是本长篇小说--------”
我在台下睁眼望去,王鹏燕将背兜取下放桌子上,斜着从里面往外取一摞书稿:有便笺,马粪纸,双格笺和赃乱的白纸,码起来有几十公分高。全场霎时迸发出热烈掌声,为他的劳动也为他的拼愽精神。
后来几十年,我们在生活的路途上各行南北,基本失掉了联系。
两年前,一个偶然的场合他打听到了我,便与我联系上了。
电话中他兴致很高,说工作,说儿女说家人。当讲到他儿子考上了公务员,准媳妇考入交警时,喜于言表。
“老兄也谢谢你哈,给我帮了些忙。”我笑了这算个啥?不值一提。
以后又杳无音信。
我想,一个叫王鹏燕的人走了,对他而讲叫解脱,也可叫做远行。去什么地方?不知道,也不用问。
活着的人,唯“珍惜”二字最重!
【我因人在异地,不能回盐,特作此简洁文字告慰人生中故友王鹏燕。
另外,我看坛友贴的讣告中有两点遗憾:一处写参工,省略什么呢?参加工作嘛,就对了。人之去世多写两个字都麻烦吗?二是文中“逝世”写成“世逝”,这很不应该了;说重一点,这是对死者的不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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