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活着”相比,再高尚的道德都黯然失色!
记得多年前的重庆打黑的时候,那时的重庆正在打黑除恶,红歌声声一片祥和之境。这时有一个生活在社会低层的农妇因为没钱就医,为了活命,她拿起了菜刀“剖腹自医”治疗肚子里的积水!最后还是去世了,当时这一刀对重庆红歌社会产生了多少的“切肤之痛”?可想而知那半斤重的菜刀?那巨大肚子里装的积水?让那时唱红歌的先生们脸红啊!所以任何再高尚的道德拿来与"活着"相比,都将是黯然失色,毫无意义!
我想起多年前的一件事来,那时我生活也不宽裕,在一个离家偏远的小火车站(长河扁)上班,那里不通公路,四周少人烟,车站对面是茫茫林海,上面有个劳改场所,只有一些被劳教的伏刑人员在山上放羊.一到晚上更是"鬼都打得死人"车站安静得看不到一个人,只有运转室外的一盏水银灯彻夜亮着,一些不知名的小虫不断从黑暗里飞来撞那盏灯,密密麻麻象个蜂巢.有一次,我当夜班,闲着无聊在外面吹吹风,不知什么时候从对面山上下来一个人,一个衣冠破烂的糟老头,用一根木棍挑了很多东西,到了跟前才看清楚是一些别人不要的废烂铁锅和报废的温水瓶外壳等等,我和他聊了起来,原来他是一个刑满释放人员,老头越谈越气,他说他是个惯偷,坐了一辈子的监狱,他不想走,想留在监狱里风烛残年,人老了,一身是病,家里没有亲人和子女,土地早就因为他的不良行为被生产队没收了,唯一的那间土房也垮了.没生活来源,出去打工也没人要,他一直在跟管教说情,想留下来,但是还是提前"释放"了,走时狱友送给他的也就只有挑的那堆破烂了.他还给我看监狱发给他的教育书,我翻了一下,很破了,对内容不感兴趣,里面夹了一张不知他在那本杂志上剪下的一张美女照片,只有这张图保存得还好,说到这里,他也难得的笑了起来,他告诉我一个秘密,他必须在这个小车站天亮前爬上回老家的火车到家乡,他要在大家都没睡醒的时候,到别人的菜地里偷辣椒,白天到城里去卖.........我倒给他出了个馊主意,我说那你不如"再偷"好去坐牢,他告诉我,如果又进去,人不熟,难免要挨打,人老了,骨头受不了,那碗饭也不好吃,说到这时,他突然问我"端冲锋枪站岗"看过没有?见我一脸诧异,他解释道,就是在进牢房,狱霸叫他拿根烂扫把端在胸前,站在尿桶上,学解放军叔叔站岗,学不好要挨打,于是我又笑了,那是那晚看他的美女图片后我真的又笑了一次,他扒上装煤的火车皮后,在火车启动后朝我挥手,留给我最后一句话我终身难忘,他说他要"活下去”! 两年前有一次我和项书记有点不愉快,在出站口大门一角他可能是想吓吓我,把我逼到墙角,用拳头在我胸口不断抽动,有点象辆老式的蒸汽机车正在揣着粗汽运行,但是一触到衣服又马上弹回,口里狂喊“打死你”我没有动,也没还击,只是觉的头上本来不多的头发都立了起来,都在冒烟!在燃烧!最后我是在他办公室不走,我要知道他的“道理”?和他理论气氛不是那么融恰,搞得打杂工的老工人一会儿在门口来看一会儿又走,象北京猿人来到非州大草原站在草丛中观查敌情一样,最后项书记告诉我的原因是怕我去车务段告他的状,他正在和周段长商量车务段的大事,那会让他在周段长面前“很没得面子”其实我根本没那回事,我是生病没钱到工会借点钱看病。
所以有时我想起那句话“活下去” 是啊!对于老百姓来讲,活下去,有尊严的生活下去,这就是最高道德!再大的道理,再高尚的理由在这命题下都会暗然失色,不再绚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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