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酒精你好 以领带为生活的人,可能已经疯了 再多一点浓度,就可以呕吐出一个被窝 没有放,只有荡。 血液每天被啤酒换掉一次,过敏的是未来、命 和在花哨中变凉的帐单。 时间来了,又走了…… 你始终在栽种太阳,即使长出太多跳蚤 也义无反顾。你知道光阴不可虚度 年华就像你身上某个多病的器官 敏感、脆弱,一碰就会衰老 对饮是一群人。没有金斯伯格、李白 只有光线下的想入非非 和坐满吧台的流氓兔,相信你是神的皱纹 要写出反讽的诗篇。但空气如筛 已经把四周的人群漏掉 反讽押解着生活常识 而你押解着你自己 啤酒花只能把胆囊开败 或者只有药片,才会追上昨天的垃圾筒 那里装满免疫力、忠诚、和剃刀边缘的盘问。 ——时代在兼容你 而你在兼容你的细菌。 夜晚有很多病床,但你已经痊愈 你说:早晨来到,酒精你好 2:小资快乐在下游 效忠波尔多十年,你仍然不能到达法国。 酒吧街瘦了,像你缩水的身体 从路过波伏瓦开始,一直到爵士、朋克…… 你的追逐,如同风雨前的蜘蛛 惶惶不可终日——太多的伪美、小型的 心灵轰炸机,当它们谎言般播放 或者成为街边裹满糖衣的戏文 你是打算吊死自己?还是去指鹿为马? 即使是上游,格调也像一个汉奸 总在不同国籍的市场穿来插去 仿佛把诗歌写成论文或生活常识的博士 如此滑稽的强暴,被他上纲为不同的主义。 就和这条街一起随波逐流 挂上品牌的衣钩,藏起你的肉。 有时候你也怀疑,面对了太多的泡沫 是否终究会死于心碎? 或许是喷水池和假花,或许是纸醉之后 必然的金迷——你要修改的旗袍 它其实已经变质,只有半个月 就属于上个世纪的花边,不被提及。 那么,谁暗示你在黑管吹走的下午 抬头望天?望断一只蜗牛的航线 那是你的将来还是你不可企及的现在? 而越来越多的族类仍在想象:折一只纸飞机 让它飞过地图……直到命比纸薄 也许你是在和一些垃圾玩着小把戏 ——其实这是中国的黄昏 你在喝着法国的红酒 3:懒虫谣 坐在蜜罐中间 守侯着苦瓜藤从天边爬下来 呵,滑着绳索、荡着吊床 很多人看见激情中的黑 ——既不麻醉,也无心偏安。 太多的混迹、郁闷,都埋进时间的沙土 记忆老了……折断。 黄昏六点,是刚刚完成的一场午睡 忍住下半夜的渴,你就可以开始晨跑 然后,一粒米一个字地思想 但不考虑白天和夜晚。 呵,捂住太阳不让它升起 去敲响皇帝的钟、天子的三更 那在屏蔽中被找到的邀请 ——天空的双引号。那下午开始的一天 需要什么样的理由,才能习以为常 撬开一个罐头、又一个罐头。 就像撬开女人的门。就像把爱撬开 ……情就在春天生长、发芽 呵,菜黄了,鱼片焦了。 4:气质秀 皮肤在卸妆、掉漆,人和鸟一起落下羽毛 果冻热了,你是冬天在冷着小火炉 有了足够的勇气和厚 就难免成为修辞学的上帝。扶起脾胃病、 纸面、绣花枕的标签,你小口地吞着音乐 慢慢亮出欧化的腰……你知道五米内的人群 将很快变成一个江山,等待着随意指点 绅士玩着鸡尾杯,也开始小心盘算: 自己的纽扣是否红杏出墙? 有人跺地板,准备在萨克斯的间隙为你晕掉 怀疑你就是气质本身,就是福利 被好运者领走。穿过锦衣夜行的奶油生活 你是黛丽、赫本,也可以是洛丽塔 在形容词的字典里,将自己增补为秀 或者成为花妖 爬满瓢虫的蔷薇科 厌倦活着,也要厌倦死去 即使是水果糖,也要让它出现在玛瑙店 很多时候,传播学是一款赝品新装 你是混淆视听的辨证法 还是去斜视,和出席另一个邀请吧 铁丝网和冰淇淋缠上你的腰带 你已经动身去雍容的对岸 ——那里爬满一地的矮个子男人 5:开往天堂的海盗船 是的,怀里的暮色涌出了黑 天掉下来,童话翻身—— 很多人想在海盗船里懒腰和瞌睡 几枚硬币,就可以让夜晚自暴自弃 装满虚拟的甜品、主义 和寓言的碳火。 太多的君子隐身其间 坐满时间的铁皮椅……从黄昏开始 有人已经结束了三次婚姻谈判 并准备把下一次 安排到明天下午的小风中去。 醉中的下坠,也许更适合于虚幻 海盗船里没有海盗 只有一群工蜂,在衣冠楚楚地抽刀、 寻找花房。像梁上的朋友 当暗香在身后聚拢 月色就会爬满他偷渡前翻越的栏杆 除了考试,最适合作弊的可能是爱情 没有监考人,考场在海盗船的异乡 ——开花结果。而过程中断, 终点只是流过后半夜良心的地铁 要经过泪水、愧疚 然后流满父母传下的道德经 远处,老唱机在慢慢播放 海盗船开往地狱 春天和天堂下落不明 6:酒吧街凌晨 太多的祸水和溺水,太多黄梁上的梦 被惊醒、隐藏,和逃遁。 ……还有些懒洋洋的? 冬雾被剖开,少爷和酒鬼都将面临日出 就像德国黑啤,明天会继续 在重庆的胃里等待水和纸的交换 慵懒的老板娘和她的猫,安歇在帐单里 她的吧台是奇怪的处女座 ——尽管所有的细胞都已堵塞 但仍然可以承放纸币的折痕 挥霍了一斗金、两斗银 突然发生的爱情也该打烊了 在街道拐弯的斜坡,各种栈道已被暗渡 呕吐、喝水、自由的酒瓶像云朵 在刚刚过去的低音区飘起来,又很快让你 度过忆苦思甜的十分钟 跳墙的人开始动摇,担心自己贴金的水瓢 是否真取得下三千弱水——那片刻狂欢 和一地孤寂,已经在忐忑不安中 成了买单后的风平浪静 街灯落下一地的鱼网 有人交出腰身、有人开始害怕 有人想起了除夕—— 现在,你是酒吧街的留及生,你是1加1等于0 你需要有人照顾,你需要回家 7:“摇啊摇、摇啊摇” 一群蜗牛抱着自己,开始摇太阳。 他摇到那里,便是那里: 天堂、美圆、涂满果酱的平安夜…… 告别鱿鱼、文件袋和写字间 连上帝也要告别——直到没有首级。 你混迹其中,感觉周围除了蜗牛 还有刺猬、蛇和豺狼…… 大家团结起来,准备在天亮前把夜晚摇旧 换上动物园没有栅栏的空气。 相信手和脚已经离开,相信绯闻、 传播学、复印机。就像相信明天不发薪水 工资也会自动飞到你的钱夹爱你。 四周散发着霉味、尖叫…… 炮仗和炒黄豆的口哨,犹如过江之鲫 在夜晚滚动、落入神经质的诊断书。 衣衫飞起来、还有病菌 涂满相互咳嗽和变为弧线的身体。 一半是动,另一半是摇 当然可以把自己抛起来 抛出笸箩的夜晚、蜗牛的理想外壳? 抛出下半身永远成为不遂…… 一切是那么徒劳,像崂山的痴人 不具体的东西,总容易让他爱上竹篮 天天取水,仍然没有碧波荡漾 心脏病替换了健美操 更多的蜗牛是加入。时间越来越饥饿…… 2002年12月————2003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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