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长篇小说《大纸坊》(平乐纸王的传奇故事）连载 作者 林一阳

平乐男人

　　
       杨里长带头鼓掌，全场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佟进章也不愿落人后，主动捐了两成的款，与会人员接着进行捐款。李大鹏估计在座的乡坤、纸民们总共可能捐上两成多点，剩下的一成多由他负责到各地化缘筹集。并决定边凑集资金边开工采石。　　知州和知县大人听说佟进章也为修桥积极捐款，因此在民乐特别增设一位副里长职位，要他那三十来岁并知书达礼的儿子担任民乐镇的副里长，负责建桥的具体事务。
　　人们相信李大鹏监管修桥的工程质量，也相信他监管建桥的银两。一个月来，民乐及四方百姓闻讯赶来募捐，镇公所里天天拥挤不通，一时间捐款成风：一串钱、两串钱、一两银、十两银不等，表达着他们的心意。三个月后，镇公所宣布不收捐款了，仍有很多百姓提钱来捐，他们不顾劝阻，把钱放下就走，说修桥补路是做好事，要多积点阴功。
　　按总设计师的意见，修建乐善桥的石头必须使用离民乐镇上场两里远的一条大山谷——金鸡沟的石头，因为这条沟的石材比卢沟的石材密度好，质地坚硬，用于修建千秋万代的大桥才能耐久，不得用其他地方的石头代替。李嘉大负责验收石材，他牢记父亲的话：“修建乐善桥是‘千秋工程’，来不得半点的虚假，桥一旦垮了造成人命，我们便对不起所有的父老乡亲，就是到了阴间，也会被冤魂告状而打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翻身。再说修桥的钱是朝廷和民间的百姓们一文钱、一文钱凑集起来的，他们的钱来之不易，不能对不起他们！我这个总监，从采石就开始监督，但我的时间很紧，就只有委托你负责监管了”。嘉大便天天在山沟里监督石匠开山采石，和石匠们吃住在一起。
　　这天上午，有人给大鹏带信让他进城一趟。他正好要进城收捐款，便打乘轿子去了崃州。
　　

第三十章

　　

一

　　大鹏来到城里，纸铺的掌柜说是有个年青女子来找过他。他问起这人的模样，掌柜说：“这女子大约二十多岁，身段很好，人长得白白净净，说话时脸上有一对酒窝，非常好看。”
　　大鹏听他这描述，心想这女子肯定是韩成芬了，便问：“她找我干啥？”
　　“她啥也没说，只说有要紧事找您，要您进城时一定要去她家一趟”。掌柜具实回答。
　　大鹏想自从去年与她有过一夜之交后，至今都没往来，现在突然找我，必然有重要事情，自己应当前去问询，于是乘着轿子朝“崃文客栈”走。谁知刚到客栈门口，就遇到镇上打发来的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说杨里长有急事找他，要他赶回民乐一趟。他想里长打发专人来找我肯定是有关修桥的急事，便不敢懈怠，急忙打道回民乐。
　　

平乐男人

　　
      “总舵，不好意思急于找你回来，然而有件非常紧急之事又不得不请你出面帮助解决”。刚到民乐，里长还来不及给大鹏泡茶就心急火燎地说：“事情是这样的，按照原来的决定：桥基石头采够后就立即开挖，边挖基边运石到工地，待桥基挖好后即开始铺设海底的基石，避免工地上的石头堆得太多而影响安全。但因修建乐善桥要占到河对岸偃家三弟兄的房子，通过前段时间我们去动员，先后跑了他们家一、二十趟，向他们讲明修建乐善桥是我们千秋万代的工程，并且告诉他按市价补偿房屋搬迁的损失，老大、老三都已同意，定于明日就搬。可那个偃老二的脑壳实在太犟，随便咋说他都不干，近期就要动土开工，你看咋办？”
　　大鹏边听里长的话边想着如何处理这事，他问道：“县衙和州府的意见呢？”
　　“今天我去报告了知县大人，他只说了一句，‘拆不了房子就撤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还要你这个里长干什么’”？里长委屈地说，“既然知县大人都是这个态度，我就没有去找知州了，只好回来想办法把事情做好再说。”
　　大鹏也感到事情紧迫，但又没有其他办法，只好与杨里长一同去找这个偃老二谈话。
　　“不是赔不赔钱的问题。你们要是讲理那我们就慢慢讲嘛，这遍街的人都晓得：我家虽然住在河边上，房子也很破，但我的铺面处在纸市侧边，是出生意的地方啊！不管是自己卖纸，还是租给人家做生意收入都很高，足够我们一家人的生活了。你现在不管把我搬到哪里，哪怕你拿两间铺面给我掉，都没得这儿的生意好，我想你们是清楚的。你想嘛，你们把我搬到不出生意的地方，那我们一家人的生活又咋办呢”？
　　“偃老二，你要明白这桥不是修来卖的，或者拿来做生意的，而是免费拿给民众过的。你咋能八方找理由来讨价还价呢？”
　　“管得你修来整啥子，我说不搬就不搬”！这偃老二就是油盐不进，大鹏跟他谈了半天，该讲的道理都讲了，他还是坚决不搬。
　　里长突然问道：“偃老二，你加入袍哥没有？”
　　“咋没有加入呢？我们这条街哪块成年男丁不是袍哥啊？你以为我还是‘白丁’是不？跟你说我还是大成公的‘小老幺’哩”！说到袍哥，偃老二摇头晃脑，一副神气十足的样子。
　　大鹏当面通知他：“那好，既然是有公口的，就请你到总公口来一趟！”
　　杨存文知情后，立即通知本公口八排以上的成员和偃老二那条街的全体袍哥到总公口。不到一个时辰，所有人全都到齐了。佟进章也应邀来到总公口。
　　

平乐男人

　　
      “我说杨里长、李大鹏，你们这样整非把人整死不可！不过我不怕，要闹就把事闹大点，上头才有人管。这饿死也是死，拿给你们整死也是死，反正我们一家人活不下去了，还不如跟你们拼了命再一把火把房子点燃，我最多跳到大火头烧死跟你们同归于尽算毬”！偃老二刚进总公口就指着在场的人气急败坏地吼叫，差点睡在地下打滚了：“不过，我看这人命关天的事要是惊动了上头哩，恐怕你们几爷子也活不成啊！”
　　“偃老二，你一点也不厚道！镇上赔了你那么多，你还说把你逼得走投无路想杀人”。大鹏本想找偃老二来好好谈一下，谁知姓偃的却火冒三丈，把矛头直指向他和杨里长。但无论偃老二再怎么撒泼，他还是不愠不火地与偃老二摆事实讲道理，同时也把他批评了一顿，然后站起来大声吼道：“偃老二，你在威胁哪个？好嘛，你既然想杀人放火那就敢你干得出来的干！我身为朝廷五品官员，那么多年走南闯北，啥子阵仗没有见过？不是说来吓你，你偃老二听到都会把尿吓在裤子头的钟瑞勤可怕吗？可我还闯过他的鬼门关哩！你一个偃老二有啥不得了，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我倒没啥不得了”。偃老二虽然小声但不紧不慢地说：“我们一个小老幺当然惹不起你这有权有势的李总舵啊！可你不要忘啦，虽说你不怕我，可你那么多婆娘娃娃呢？特别是你那漂亮风骚的小婆子，当初她倒敢把钟瑞勤的棒客送进班房头砍脑壳，可今天你试一下我姓偃的敢不敢请她去见阎王嘛？”
　　偃老二话音未落，在场的袍哥们就吼了起来：“偃老二，你在放屁！说你搬房子的事咋扯到威胁李总舵啊？告诉你，只要你敢乱说乱动，我们就先把你捶成肉泥！”
　　“你偃老二说话简直是天不跟地同，完全是一派胡言！你好个儿想一下我们这么多袍哥弟兄是吃素的吗？不要说你杀不了李总舵和他的夫人，恐怕任何人你都杀不了啊，恐怕还没有等你动手就被我们送去见阎王啦！不晓得你有几块脑壳敢在这儿提虚劲？”
　　“嗨—，你这人才怪哩！李总舵在本来在帮你想办法解决问题，你反把矛头对准人家。”
　　“……”、“……”
　　听见偃老二扬言杀人，早已按捺不住的杨里长、杨存文以及在场的袍哥们你一言我一语，拍桌打掌地谴责偃老二。
　　“不知偃老二刚才说的是真心还是一时气话？要是气话倒还罢了；可要是真心那就危险啦。因为你这种想法比当年钟瑞勤的棒客还恶毒！我告诉你：当年那伙棒客就曾绑架过我的小妾陈志蓉，但他们出于各种考虑不敢对她下手，最后还是完璧归赵。土匪都被消灭多年了，想不到你偃老二还有比那帮土匪还凶残的想法！好，你既有如此居心，那我就明确警告你：你要敢杀人犯罪，我就要自我防卫。我不以总舵的身份调集团防，只靠自身的力量进行防卫，你要是丢了命可不要怪我”！对偃老二刚才的嚣张气焰，李大鹏向他发出了义正词严的警告。
　　

平乐男人

　　
      偃老二刚才说的确实是气话，不过是想吓唬一下李大鹏，让大家不敢搬迁他的房子。通过大家的批评，加上李大鹏那番毫不客气的警告，他逐渐消了气，向大鹏赔礼道欠。大鹏才请杨里长把修建乐善桥的房屋搬迁情况向大家作了介绍，并把这个问题交给大成公的袍哥成员们讨论。
　　公口的红旗管事首先发言：“我的家就与偃老二相隔几间铺子，他说的情况也是真的。但我认为他还是应该搬走，因为他的两块兄弟都深明大义，晓得修这乐善桥是为全镇百姓，也为周围民众的利益，他们没有过多地计较个人得失就同意搬了。说真话，过去我们不是没有想过修桥，但都苦于无钱，这次李总舵和乡绅们主动捐款，并八方奔走，四处化缘，连外乡百姓都要支持我们。你偃老二将来也要天天从这桥上经过，为何却因自己的一点私利就阻挡修桥，你想你做得对吗？”
　　“我咋是为个人利益阻挡你们修桥呢？你们天天只晓得喊修桥、修桥，光修桥就不管我们一家人的死活是不？我说不搬就不搬，就是天王爷地老子来了我都不搬”！说他为个人利益阻挡修桥，偃老二的火气更大了，提高声音吼道。
　　“偃老二，你说你不搬这桥又咋修呢？总不能把桥修在你的房子上嘛！”
　　“你总不会宣布这桥不修了，让总舵和杨里长把募捐起来的钱退给人家嘛！偃老二，我想不可能因你一人不搬，就使那么多人来骂我们民乐人嘛；也不能因你的阻挡修不成桥，就让子子孙孙继续受苦而使我们留下千古骂名嘛！我看你应该明白修桥大义，服从大局吧”。佟进章也这样批评他。
　　“我倒要问问偃老二，究竟是民乐镇跟周围四乡八镇民众的利益大，还是你一个人的利益大？你总不能让大家抬起衙门来将就官，那么多人来服从你一个人嘛！历来修桥补路都是积阴德的事，人家那么远都要来挂功捐款，包括你的邻居们也捐了款，你也该积点阴德嘛！”
　　偃老二听着满街的所有袍哥都在骂他，这里就像充满了火药味，在开他的斗争会似的。嗨，原来百姓们一说到当官的就破口大骂，好像人人都对朝廷有气，他这次冒头顶着不搬，似乎是对抗官府的英雄，应该得到每个人的拥护才对嘛！为啥今天这么多人不但不支持他，反而还要当面围攻他？他感到十分孤立，体会到了孤掌难鸣的滋味，心理防线在逐渐崩溃。但他在面子上还是坚持不服输：“这次没有拆到你们这些人的房子，你们当然觉得我自私啊；要是拆到你们头上，你们可能比我还自私。火石落在哪个的脚上都一样的烧得痛啊！”
　　

平乐男人

　　
      “偃老二，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你我都是同街过巷的，我说句不怕得罪你的公道话，镇上已把新修房子的地基给你解决了，而且还满足你选择，愿意修成铺面就随你修块安逸。再说，镇上考虑到你原来的是铺面房，又格外补了你那么多钱，完全够你把房子修起来了，要是节约点的话还要剩钱，你一家人十年左右的基本生活都不愁了。可以说桥修起两年后，你新修的铺面照样出生意，可能比现在的生意还好。你那破房子换成新房子，心头多安逸啊，咋还说人家不管你的死活呢？如果我遇到这样的好事，不要哪个找我，我哪天就搬都搬不赢毬”！一个街邻袍哥用算账的方式驳斥偃老二。
　　“看你们今天这架势，好像要把我当成敌人在斗争啊”！偃老二点火抽了一口烟：“不过，我至少还是大成公的一块小老幺嘛。今天当着总舵说，我该不该受到欺侮啊？”
　　杨存文说：“你确实是我们大成公的小老幺，但今天没得哪个斗争你，也不是欺侮你，而是出以公心，为了四方民众的利益在跟你摆事实，讲道理。你看哪个是为了私利在斗你呢？大家的目的就是要你明白一个道理：你既然是我们大成公的成员，就应该遵守公口的规矩！你要晓得我们大成公是‘仁字辈’公口，成员都是很有面子的人，每个成员要在世面上给其他公口做好表率，而不准给我们公口抹黑，让人家说我们的闲话。古人说‘莫以恶小而为之’，你如果为了一己之私阻挡修桥行善的话，那就是作恶啊！其他公口的兄弟伙又咋看我们呢？今天总舵和杨里长通知我们来就是要大家讨论决定民乐镇的大事，我认为这是完全正确的。至于你有啥困难可以当面提出来，我这个舵主来帮你主持公道，哪个也不敢欺侮你！不过，如果哪个坚持一意孤行、不听劝告的话，我们就只好把他赶出公口，以后也不准他再加入了！”
　　偃老二顶了一句：“我不懂公口的规矩，你们干脆鼓捣把房子给我拆了算毬！”
　　“偃老二，你不能横起奔啊，大家不是正在好好商量吗”？在场的人们劝说道。
　　“既然是商量，你们就可以把桥挪点位置修，那就可以不拆我的房子嘛。”
　　“这个不行”！大鹏解释道：“总设计对水位和河岸的情况进行了精心测量，才决定修在这里的，一寸位置也不能挪。如果随便哪里都可以修的话，何必还要你费心搬迁房屋呢？”
　　“我还有个要求：等你们把大桥修好后，我在桥头侧边修两间铺面。”
　　杨里长截住他：“哪有屙尿擤鼻子两头都逮住的道理呢？何况桥头两侧只能栽花种草，这是早就设计好的。”
　　“那你们就该多补偿我点钱嘛？总不能让我一个人吃亏”。偃老二还想抓根稻草救命。
　　

平乐男人

　　

      “我告诉你：我们的补偿原则是既不亏你，但要合理”。杨里长强调道：“因为这些钱是朝廷划拨和民众捐献的，我们不能滥用一文。否则，我们不好向人家交账。”
　　李大鹏和杨里长的话，将偃老二想钻的空子堵住了，他也没有半点理由再坚持不搬了。最后，他只好挣扎着说：“就照你们说搬，那我们一家人住了几十年的房子也总有些舍不得，不可能说搬就搬嘛，反正我是不会亲自搬的。”
　　“你的心情我们完全理解。只要你同意搬，镇上立即帮你搬！搬过去后，还可以帮你找木匠把房子修起来。在修房期间你全家人的食宿问题，由镇上给你解决”。杨里长当即拍板，“这样总可以了嘛？”
　　在如此优厚的条件面前，偃老二已无话可说，只好同意当天搬走，确保修桥按时动工。
　　
                                                              二
　　处理完偃老二的事，李大鹏再坐上轿子到“崃文客栈”，一眼就见到正在忙碌的韩成芬，不由得红着脸喊声“妹子！”
　　成芬抬起头来一看：“啊，原来是李大哥！您的脚步也太干贵了，这都一年多时间啦，你从来不到我的客栈来坐一坐，难道我真那么不讨你喜欢吗”？她一边吩咐小二为大鹏泡茶，一边招呼：“大哥，请坐，请坐！”
　　成芬过来陪他坐下。大鹏发现她今天笑在眉头，喜在心头，便高兴地端起茶碗，揭开碗盖将浮在水面的茶叶轻轻荡开，斯文地吹了几下，才慢慢喝上一口：“不知妹子何事找我？”
　　“我咋敢随便劳烦大哥呢？请你来无非是向你报喜嘛”！成芬喜笑颜开地支开小二说。
　　大鹏诧异地问：“喜从何来？”
　　“大哥是真不知呢还是假装不晓得”？成芬吩咐丫环抱来襁褓中的儿子，她接过来轻轻抱在怀中，然后支开丫环：“上次大哥与我一夜之交后，我便怀上了。从此不见您的踪影，上个月我生下了这个胖娃娃，是个儿子。相公高兴得不得了，为他取名‘家同’。”
　　大鹏兴奋地说：“正好我的儿子们也是‘嘉’字辈的”！他想看看自己的儿子，便伸出双手去抱家同：“来，让我看看这娃娃长得如何？”
　　她把儿子递给大鹏，大鹏抱着儿子逗了一阵，“你说他长得像哪个？”
　　“你说像哪个嘛”？成芬笑着白了他一眼：“除了你而外，我再没接触过第二个男人”。她来到大鹏身边，笑着指到家同：“你看他长得虎头虎脑的，那高高的鼻梁，长长的耳朵，简直就跟你是一个模子拓出来的！”
　　大鹏幽默地说：“不晓得你有这么‘接火’，才睡一夜你就有了喜”！他想自己从未做过这种事，竟邂逅一次就让她怀上了，好险啊！幸好是遇到这样的人家，否则还不知咋收场？
　　“要睡好多次呢？有本事的人一次就够了，没得本事的人睡十年也枉然”！成芬尽管十分佩服大鹏的能力，但对一个有修养的女人来说，在床下与男人谈这话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一张脸直红到耳朵根：“你说得人怪不好意思的，不要说了好不？”
　　

刘园六少

这又长又臭的东东到处发，不怕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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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正说得高兴，儿子“哇、哇、哇”地哭起来了。大鹏抖着娃娃说：“乖娃娃，不哭、不哭啊”！他用嘴亲着儿子的脸，谁知越亲儿子哭得越大声，他只好无奈地将儿子递给成芬。
　　她接过儿子解开水绿色的大襟衣扣，拿出饱满的奶头塞进家同的小嘴里，儿子蠕动着小嘴吮奶便不哭了。她微笑着恨了大鹏一眼，“你的胡子戳得人家痛他咋不哭嘛？那么大块人居然连块娃娃都诓不住，还说自己当过官，是个了不起的大男人！”
　　“嗨！都说青菜服米汤，牛肉服生姜，娃娃儿哭要服妈诓嘛。我一个男人咋诓得住他呢”？大鹏也凑趣说：“你看，他一到妈妈怀里不是就被诓住了吗？”
　　成芬高兴了：“哎，大哥今晚就不要走了。我们弄些酒菜在这里吃饭，相公不来参与，我陪大哥喝它个一醉方休！”
　　“不行，我进城要办公事，咋能喝醉呢”？大鹏说：“民乐镇的十大公口推举我为总舵，我们正在凑钱修建一座民乐的大石桥。因还要差些钱，我只好到崃州码头化缘来了。”
　　成芬爽快道：“原来是这样。既然你来化缘，那我也捐上一百两银子。修桥补路是善事，我也要为我们的儿子积点阴功、阴德”！她见儿子吃饱了奶，便从他嘴中取出奶头放进衣襟，“这些伙计都是外地人，带娃娃的丫环也是最近从外地请来的，他们不晓得我们这层关系，今晚你就放心住在这里。至于化缘的事，明天再去也不迟。”
　　“那好吧，既然妹子都这么爽快，那我们今晚就喝它个一醉方休”！他仔细地盯着家同，想自己年将半百又添个儿子应该高兴。但让他犯难的是，如果认呢，他比自己的孙子还小，我咋认呢？可如果不认呢，这又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是自己一生中唯一在外与人生的儿子，让我们形同路人，还是于心不忍。不如认他做个干儿也好，为以后父子相见留个余地。
　　大鹏高兴地说：“这小子长得很乖，而且辈份又与我的儿子们一样，那我就认他作干儿子好了。具体起什么名字好呢”？他踱着方步思考一阵，忽然激动地说：“他出生在崃州，崃州又在我们花楸园的东方，就依我家的辈份给他取名‘嘉东’好了。”
　　“对，就叫‘嘉东’！我明天就告诉他父亲，儿子的干爹为他改了名”。成芬高兴地说。
　　“‘九九长寿’，这九个银元让他长命百岁！”大鹏从褡裢中搜出九个银元塞进嘉东的襁褓，叹息了一声：“唉，为了利益，高等动物有兵法、策略等不少的斗争手段，是任何群类的低等动物都望尘莫及的。这小子既然来到人间，就要同他们进行各种残忍复杂的斗争喽！”
　　成芬不想打断今晚这喜庆的气氛，笑着说：“管他啊，一切都顺其自然、听天由命吧。”
　　

平乐男人

　　
      丫环拿来香蜡纸钱点上，祝告天地，将家同拜寄大鹏，改名嘉东，从此称大鹏为干爹。
　　忙完这些，天已傍晚，伙计们把美酒佳肴端到客栈后院，成芬换上一身大红色的衬衫，带着嘉东跟大鹏来到后院，三根大红蜡烛高亮在银烛台上，映着她那粉红的脸庞，光鲜亮丽。大理石地板上放着一张红木小圆桌，铺着洁白的桌布，上面摆着两个精致小巧的酒杯，一瓶“文君”美酒放在桌上，一盘红烧鲢鱼、一份红油凉拌鸡块、还有姜汁猪膀和菠菜豆腐汤，整个菜肴不油不腻，麻辣香味俱全，正是崃州人最喜欢吃的可口之菜。现在虽是初秋天气，宽大的院子里阵阵凉风吹来，几盆兰花和鱼子兰散发出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一弯月亮升在高空，大鹏将文君美酒为二人斟上，酒香、菜香和花香混在一起，成芬高兴得合不拢嘴，叫丫环抱开嘉东，与大鹏对饮。她笑着问：“亲家，你说今天是啥日子？”
　　“哦”！大鹏拍了一下脑袋，想起了今天是七月初七，但不知成芬为何要问今天的日子：“今天是七月初七啊，咋呢”？
　　“你难道忘了今天是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吗？一年前的今天不也正是我们相识的日子吗”？成芬略带几丝哀怨：“李大哥，你看我们不也像牛郎和织女那样一年没有见面了吗，今后还不晓得要几年才能见上一面啊？”
　　见到成芬那真情的流露，大鹏也有几分感伤：“唉，你说这王母娘娘只那么轻轻一划，就划出一道银河而将牛郎织女分隔开了。不过，这王母娘娘尚且有情，每年还要安排他们夫妻相会一次。唉，人人只晓得天上的银河是王母所划，却不知人间这条银河又是谁人所划，就是这条无形的银河无情地把我们分隔开，让我们一年都难得一见啊”！他为了吃好这顿饭，便宽慰起成芬来：“呵！七月七，这倒让我想起了白居易的《长恨歌》”，于是站起来充满激情地朗诵：“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妹子，你我既然难得一见，那我们就该珍惜这难得的一夜，痛痛快快地地享受千金一刻的美好时光！你我能在这七夕良宵相依相偎，虽然说不是夫妻都已胜似夫妻喽。将来我们还要比翼齐飞，何愁没有见面的日子？再说你我有个儿子，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不要去想那些伤感的事啦。来，我先敬妹子一杯美酒！”
　　一席话说得成芬高兴起来，一口喝干了大鹏敬她的酒，接着，他们又将酒杯斟满，互相喝起了交杯酒。成芬不停地为大鹏夹菜，这顿饭吃得津津有味。大鹏平时本不爱喝酒，但想到成芬不是一般看重钱财的女子，一出手就是上百两银子的募捐，她为自己开了个好头，明天肯定能如愿化缘。二来为成芬接种，算是喜得贵子。三又加之美人对酒，特别是成芬那番真情的流露，使他心情特别高兴，竟然多喝了几杯，不免有些兴奋起来，二人谈得十分投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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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更时分，二人酒足饭饱，伙计们擦了桌子，泡上花楸贡茶。见到这香味扑鼻的花楸茶，大鹏笑着说：“你这茶都是我制的。”
　　成芬惊奇起来：“你好久又在做茶啊？”
　　“我不但造纸，还办茶坊，每年把花楸山上的鲜叶收购起来，请高明的茶师进行加工，制出好多贡茶呢”！他喝过一口茶说，“以后每年给你五斤新茶。”
　　成芬笑道：“那就多谢了！哎，李大哥不仅是造纸的大东家，而且还是制茶的大东家哩，你现在已功成业就，儿孙满堂，也该享享清福喽！”
　　“我不是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吗？咋敢谈得上享福呢”？他开着玩笑。
　　成芬高兴得笑了起来：“‘聪明有种，富贵有根’。大哥，我们只要有你这聪明的种就够了，至于养育儿子就不要你操心”！她像想起了什么：“哎，李大哥，我听说民乐骑龙街上有家卖手工酸辣粉的，同时又在卖砂锅米线。那正宗的荥经砂锅，端上桌都还满锅开，据说那三鲜的汤味和米线很有本地风味，价钱又便宜，又花不了好多钱。你敢带我去吃一碗不？”
　　“那里的酸辣粉和砂锅米线的确好吃，我家那两个女人只要一上街就非要吵着去吃，看她们吃得那么香就像把舌头都要吞下去”！听说成芬也想去吃，大鹏高兴地说：“有啥不敢呢，不要说吃一碗，就是吃十碗又如何呢？”
　　“难道不怕你的妻妾们看到吗？”
　　“不怕！即使被她们发现，就说你是我朋友的妻子就行了。”
　　“看来你也不老实了”！成芬哈哈大笑道。
　　二人忘情地谈着，不觉时间已过二更天，他们就在后院开了一间高级客房睡了。他们乘着酒兴，似乎要把这一年的损失夺回来似的。这一夜少不得温柔甜蜜，折腾到鸡叫后才睡去。
　　大鹏虽然终生没和干亲家见过面，但他只要进城就去找干亲家母，二人互相温存体贴，胜过夫妻。不要看大鹏在别人眼里是条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其实他心中也有很多难言之苦。他以为成芬既是这些苦恼的局外人，又是自己的知心人，所以遇到烦闷之事就来找她倾述，从她那里得到些慰藉。
　　
　　杨存文这天很早就来到大纸坊找大鹏，恰遇大鹏不在家，大鲲说：“这段时间遭了抬行，竹麻和纸的行情一下被抬了起来，才几天时间又突然跌了下去，这纸业实在难做，他今天一大清早就到崃州去了。”
　　“我也正为这事来找他，听他说过有啥办法吗？”
　　“没有。他只是每天在纸坊头东走走、西看看，然后就坐在房子头喝闷茶。”
　　还在大纸坊的庆典刚结束时，李大鹏在狮子桥办了几桌酒席，请杨存文和民乐镇的知名长者喝酒，大家举杯畅谈着卢沟的桃园景色和未来的发展。随后，他把狮子桥那五家纸坊低价转让给了杨存文，以感谢他当年帮助自己买地建造纸坊之恩。这价格低得连成本都不够，杨存文无论如何也不敢接受，双方在推来让去之后，存文才接受下来。由于最近的抬行使杨存文感到难以支撑，他打算来找大鹏商量应对之策。由于大鹏不在，他只好回家冥思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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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苦于无计的杨存文愁眉苦脸地来到街上的纸行头，见纸民们全部围在里面，正同李大鹏谈着抬行的事。
　　“前段时间竹麻价格被抬得很高，我们赶紧出高价抢购那么多竹麻。哪晓得才三天过去，竹价大跌，纸价也跟着跌下来。我们辛辛苦苦的把纸造出来，不但没得利润，反而每担纸还要亏一两银子的工钱。我们刚把修建乐善桥的钱捐清，就遭这一抬！李大东家，你看咋办嘛？”
　　“哎呀，这几十年来难得一遇的抬行风波硬是把我们整惨了。李大东家，你看我们高价收竹麻却低价卖纸，这纸还有啥造头？”
　　“我们不如停槽不造还免得亏本。”
　　“当初提出联合的时候我就说过：这上千家纸坊绑在一起共进退是最蠢的办法。你想嘛，把我们大家拴在一堆就好比三国时庞统给曹操献的连环计一样，曹操那几百只战船拴在一起，一遇诸葛亮的火攻战术，那么多战船肯定要被烧成灰烬。天下任何生意都有风险，这么多人拴在一起遇到大风险就奔都奔不动，不被这抬行抬垮才怪！所以我说还是各搞各的好，因为船小好掉头嘛。”
　　“既然纸行解决不了这抬行风波，我看还不如退出纸行，不搞联合经营了。”
　　“我看你们这些说法也不对，要说不联合已经联起来了，现在还是如何想法摆脱这困境才是正经”。后面的座位上发出了不同的声音。
　　“是的，联合也有联合的好处。俗话说人多力量大，柴多火焰高嘛。要是说这么多人都想不出办法解决，我就不相信你一个人还能想出多大的办法！”
　　“我看大家不要扯远了。说句公道话，李东家千方百计的把我们联合起来，我这些年来也尝到了不少甜头。今天遇到这点困难，要是你真想退出的话，我想肯定没得人会拦你！”
　　“才成立纸行的时候李行主就许诺过，要是有了困难可以找纸行帮助。而今我们这上千家纸民遇到这么大的困难，大家先不要扯退不退出的问题，最好还是请李东家帮我们解难！”
　　纸民们焦眉愁眼的盯着李大鹏，等待着他拿办法。
　　大家静下来后，大鹏扫视了全场一周，才慢慢问道：“请问这位东家，你为啥要高价抢购那么多竹麻呢？”
　　“我的李大东家哎，你晓得生意人都是买涨不买跌嘛。喂，当时的竹麻价格正在上涨，我们考虑如果再继续涨的话，光是库存的竹麻就要赚他一大笔，再说当时的纸价也不低嘛”。他拍了一下脑袋，摊着双手说：“哪晓得这一抬，就把我们全部抬垮啊”！他几乎要掉泪了。
　　大鹏指责道：“你说的倒是实话，可说了半天就是没说你自己把自己抬垮了！”
　　“李大东家说话太风趣啦，我们又咋会把自己抬垮呢”？大家惊奇地问。
　　

崃岭鹤影

又看了一遍。

刘园六少

自我陶醉，又长又臭的烂文有人看吗？

平乐男人

谁家的六少爷，有本事写一篇给我看我一下

平乐男人

看不懂传统手法，一边去看你欣赏的东西吧

平乐男人

是阔少还是什么少，我倒要看看你有何真本事，有何骂人的资本

平乐男人

还是欢迎提点对人有帮助的文学批评意见吧

平乐男人

那些空洞的语言，就像王婆骂街一样，只有具体的意见，大家才好展开辩论！

平乐男人

　　
      大鹏来到这位东家面前，向他讲明道理：“你想嘛，当竹麻价格正在上涨时，你怕它继续涨，就赶快出高价抢购囤积。如果大家都去抢购的话，这价格必然疯涨！可到大家都囤积够了的时候，价格必然猛跌。既然竹麻的价格都跌了，那纸价也就要跟着跌下来。你说是不是你自己把你自己抬垮的呢”？他见所有东家都点头认同后，轻松地说：“同行们，这个现象并不奇怪，它就是外国人所说的‘经济危机’。从我开始造纸以来，这种危机已经出现过几次，第一次也整得我差点停槽倒闭，后来我就吸取了教训，总算把它对付过去了。因为这种危机蕴藏着物极必反的规律，大家应该认真摸索它，尽快去适应它。那就是在原料涨价的时候你不要盲目抢购，而应根据你的需要来买，就不会有太大的损失。无论成本如何涨跌，你的纸价只管跟着随行就市就行了。”
　　众纸民点头称是：“是的，是的，是这个道理。李大东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当然懂得这些道理，但而今我们已经套起了，还得请李东家帮我们解围！”
　　“现在已经火烧眉毛急了，还请李东家为我们想点办法啊！”
　　杨存文本来是找大鹏商量如何应对这抬行的，现在听了大鹏这段话也深受启发。他想难怪那么多纸民造了几百年纸都没有发财，其根本原因就是没有弄清这抬行的规律才倒闭的，最后连饭都吃不起；而人家大鹏才造了短短十几年纸，就能凑集那么多钱来修建大纸坊！
　　大鹏认真思考一阵：“各位东家，这次的危机不但来得快，而且也来得猛，实话说不只是你们遇到，我也遇到了。昨天我到崃州看了一下，不光纸行遭抬了，其他行也被抬了起来。我去找一些做生意的行家里手分析，他们都认为这场危机还得持续好长一段时间。刚才有人说我们搞大联合搞错了，甚至有人要求退出纸行而不参加联合经营了；也有人说搞联合这些年尝到了不少甜头。各位东家，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又都是同行。我想在座的人都清楚：过去大家单打独斗的时候，一遇到抬行这样的风险，就有很多纸民倒闭，这是不争的事实；而走联合之路使大家尝到了甜头，证明我们联合经营的路子是正确的，这是明摆着的事实。当初考虑联合时我就十分自信！事实胜于雄辩，不需我作过多的阐述，想必大家都心中有数。纸行出入自由，如果有人坚持要退出，我也绝不勉强人家。因为历来的风潮都是大浪淘沙，只有那些能经受住风险考验的、最后留下来的才是精英。不过，我想大家既然联合起来了，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前面尝到了甜头，这就是有福同享；现在遇到了风险就该共同应对，这是做朋友的起码要求。世间上哪有只享福而不担风险的事”？他扫视全场一眼，接着讲道：“为了应对这场危机，我想总的方案是纸行和大家一起共进退，目的是为了增强应对这场危机的能力；至于具体办法由各人根据情况灵活处置。我建议大家一是不要急于出售手中的纸，我不收你们就不卖，等将来价格有所好转再说；二是对囤积竹麻能造一百担纸以上的同行，我每担纸多给半两银子收购，包括被撵出纸行的李安平都可得到弥补，但只限于一百担纸。为啥呢？因为我们纸行不能眼睁睁看着大家倒闭！虽说每担纸才多给半两微不足道的银子，不足以完全弥补大家的亏损，但总要减少你半两银子的亏空，至于一百担纸以下的囤积户，则由你们自己承担亏损。因为你囤积得少，亏损也就不太大。再说如果每户都要我弥补五十两银子的话，那上千户纸民就要弥补五万多两银子，我李大鹏又到哪里去拿这一大笔银子？所以不足的部份还请各位自己承担。这就是互帮互助，共度难关。不知大家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