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湾报纸说,“变发”技法噱头不下“变脸”……
创造“变发”新特技
1989年,剧院有出国任务,一团全力以赴排练《望娘滩》。
《望娘滩》是著名剧作家李明璋的作品,取材于四川都江堰一个古老的民间
传说:大旱之年,聂郎上山割草,草已干枯,忽见白兔,随兔发现茂盛青草,割而
复生,原是夜明宝珠之力。聂郎将宝珠交与母亲,放入米缸,缸内米满。便周济乡
亲,被恶霸得知,强行夺珠。聂郎将珠吞入腹中,似有火燃,下河喝水,聂母追至
河边,见江水退落数寸。恶霸欲破腹取珠,聂郎化作蛟龙,将恶人卷入江中。聂母
苦唤姣儿,母子难舍难分。娘声声呼唤,儿回首成滩。这就是岷江上游二十四个望
娘滩的动人故事。
为适应出国演出,就得对原剧本浓缩剪裁,去掉枝蔓,突出主线,减少唱词,
加强表演。导演组和剧本整理者张发明花了不少功夫,最后定稿为得珠、夺珠、化
龙三场约一个多小时中幕戏。
我在成都市青少年队时,看过熊正堃导演排导的《望娘滩》。时间太久,印象
已不深刻。但对剧中聂郎的一会儿红脸,一会儿金脸;群众演员手中道具一会儿
水牌,一会儿变云牌,一会儿又变龙身,还记忆颇深。此次排练,执行导演谢平安对
上述独具川剧特色的传统精华都加以保留。
剧中的聂郎由三位演员分饰。前聂郎由朱冰扮演,后聂郎由徐寿年(出国时杨昌林)扮演,
一团缺个中聂郎,正好陈智林不久前调来剧院,就由他担任。我饰聂母。这个戏重点是表
现母子之情。
单从剧本看,聂母是一个配角,处于从属地位。但是她从头至尾,是一个贯
穿人物,作为母子情的“母”,是感情双方的重要一方。她立不起来,这个“母子情”的
戏也立不住。剧本对她着墨不是特别多,但我读完整个剧本(包括李明璋原著),却从其他
人物那里看到了她应该有的“反应”,她的内心世界,她的感情波澜。因此,给了我表现的空间。
对逝去丈夫的思念和对娇儿的牵挂一段唱腔,要唱得深情。儿子化龙即将离去时,哪怕只有短
短两句,也要把“上天入地紧跟从”的感情尽力抒发。与儿子生离死别的大段舞蹈表演,不仅要
优美,更要饱含激情。一些不被人注意的细微处,则更不能放过。在结尾处,聂母连续呼叫三
声“儿呀”,我却花了很多心思,设计了特定的呼喊和动作,让观众感受到母亲失去儿子时的破
碎心灵,孤苦无依,痛楚挣扎,为之揪心、震撼!
在排练过程中,聂郎吞珠之后,形体大变,脸部变红、变金,身上出现鳞甲,
都是用传统技巧表现。而聂母只有一句“聂郎变脸变色的,该不会出事哟。”再无
其他。每排至此,我就觉得太单薄。要怎样抒发她对儿子身体变化的担心、心痛、
害怕,尤其是身上出现龙鳞的惊惧和心急如焚?用什么来表现?靠拼命呼喊?疯狂
舞水袖?都不行,都不够。因此,我想到伍子胥过昭关,一夜白了头的典故。如果
能“变发”,转瞬之间青丝变白发,就能最直观地表现聂母此时的心态,给观众造
成视觉冲击,达到意外的效果。我将这个想法告诉导演组谢平安和任庭芳,他们笑
着说:“这个想法好是好,恐怕不得行啰。”我明白他们的意思,川剧过去无此特
技,你怎么变?现在排练紧张,哪有时间花心思去研究,似乎是一场空想。我说:
“让我先试试吧。”他们说:“好嘛,如果能搞出来,当然好哦。”
我构思了方案,请化妆师韩常琦帮我制作头套,然后一起研究、作实验。我们
经过反复的试验—失败—再实验—再失败,最后终于成功。谢平安高兴地说:“左
清飞,我服了你了。”这个特技用在聂母身上恰到好处。为突出变发,还特地加上
了“肝胆碎裂白了发”的唱词,由幕后帮唱出来。将戏推向一个新的感情高潮。演
出中,常引起一片掌声。
我想,一个程式或一个特技的产生、创造,往往是在人物需要的时候,或冥思
苦想、或触动灵感产生的,有时就是“逼”出来的。“变发”特技的创造,就是一
个例子。
反过来说,创造特技、运用特技都是为了人物。聂母“变发” 是精神裂变的外
化,她的发白了,心碎了,人老了。很自然“青衣” 也该变成“老旦” 了。我的
表演、形体动作一下苍老起来。这才最终完成了对聂母的塑造。
1989年,《望娘滩》参加第二届中国艺术节(成都分会场)的演出,一个全新
的带有许多现代元素的《望娘滩》展现在蓉城观众面前。资深记者廖友朋在《成都
晚报》上发表《粗犷中蕴含真情——看省川剧院演出记》一文中这样评论:“聂郎
欲借吞于腹内的宝珠神威,化为蛟龙,惩治欺压善良的恶霸,他的脸变成了金色;
相依为命的慈母见状悲痛欲绝,刹那间满头青丝变成白发。这些特技用得精彩。聂
郎的腰带夸张衍化为一条白练,母子各系一端,就象系着他们的心。饰聂母的左清
飞和饰聂郎的陈智林高亢激越的唱腔,动作强烈的舞蹈,这些颇具‘麻辣烫’的表
现手段,体现了角色炽烈的感情。这条感情的白练,又系着观众的心:他们被演员
打动了,以掌声作为表达的方式,称颂母子间崇高的爱。这,就是川剧《望娘滩》
感人肺腑的一幕”。
一天,著名导演熊正堃老师见到我说:“左清飞,你演出的《望娘滩》我看
了,很好,你走了另外一个路子,塑造了一个新聂母。”
在排练《望娘滩》的过程中,与导演谢平安的合作默契。他是演员出身,基
本功扎实。他演《伐子都》,从约三张弓马桌的高台上“蛮子”而下。他的记忆特
好,排戏时一边念着锣鼓,背着台词,一边手舞足蹈,示范表演。一个戏几乎可
以从剧本到音乐“包本”背诵出来。他给聂郎示范,我与之配合,真是轻松自如。
《望娘滩》是中幕戏,出国演出时,在前面要加折子戏。为此,新排《射雕》,
谢平安饰演花荣,张巧凤饰耶律含嫣,我改演嫂嫂庹氏。我们合作搞的这个出国路
子,比较精炼。二十多分钟,受到川剧界青年演员的喜爱,纷纷效仿。说起艺术,
谢说我:“你做事认真,太追求完美。”我说他:“其实你还不是一样。”他点点
头,笑笑:“我们都得了这个病。”
《望娘滩》轰动东欧
1989年10月5日,受文化部派遣,为执行中国与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波兰
三国的文化合作计划,四川省川剧院一行四十人,在团长、四川省文化厅副厅长严
福昌以及文化部外联局王爱儒、省川剧院副院长王汉中率领下,从北京出发,飞往
莫斯科,开始了东欧之行。
到莫斯科,一定要去红场。红场不像想象中和电影里表现的那样壮观,倒是看
守列宁墓的士兵十分威严,那挺拔的身姿,令人欣赏。去匈牙利的途中,在火车上
见到基辅的那尊和平女神的塑像,竞有一百零五米高。印象最深的,还是到达匈牙
利德布列斯市后,在得利博物馆旁有两句话:“革命是短暂的,艺术是永恒的。”
“历史是生活的最好教科书。”
10月10日,在德布列斯市歌尔捷叶文化中心剧场举行了出访匈牙利的首场演
出。《望娘滩》和《射雕》《柜中缘》两个折子戏,引起观众很大兴趣,报以热烈
的掌声。而《望娘滩》更是掌声雷动,反复谢幕。该市圣可落约剧院总导演到后
台说:“舞美、音乐、表演都很好!没有语言障碍。”由杨成林设计的舞美,何绍
成、顾玲君设计的音乐,和演员的表演都得到了外国专家的认可。在佩奇市,佩
奇民族剧院导演看了《望娘滩》后,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戏刚刚演完就请导演及
领导座谈。10月17日在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中国驻匈牙利大使和文化参赞观看了
《望娘滩》的演出。之前,他们已得知前面演出取得了巨大成功,在匈牙利文化部
副部长举行的招待会上,为我们举杯祝贺。
一路上,我和团长等人乘坐小车,匈牙利接待人帕尔随车同行。在布达佩斯
参观游览横跨在多瑙河上的伊丽莎白大桥。桥的一端有一象征解放的自由女神山,
站在山顶上,可以看到整个布达佩斯城,灯火辉煌的链子桥,在黄昏中呈显出仙境
般幻景。在马加西风景区有古代马车,有现代乞丐。一个着装奇怪的要钱人机械地
站在小箱子上,似木偶或马戏团的小丑。脚上穿一双卓别林式的跷头鞋,头戴高
帽,给一个钱,就扯一下手中的绳,露出帽沿下面的红色里衬,以表谢意。“连乞
丐都带艺术性,”团长说,“我们的乞丐很脏,国外的乞丐还可观赏。”路过国会
大厦,顶端已搭好木架,有工人正把嵌在上面的红五星摘下来。司机说:“我们国
家的人民不要斯大林、列宁像,要向资本主义社会发展,所以共产党也只好顺从民意”
告别匈牙利的最后一场演出,是在裴多菲剧院演出的折子戏。在国内只知道裴
多菲俱乐部是和修正主义联系在一起的,没想到还有一个剧院也叫这名字。四个折
戏除《射雕》外,还有《老背少》(燕凤英主演)、《怀玉惊梦》(蓝光临、杨丽
梅合演)、《柜中缘》(黄龙萱、李娟、李端华合演),演出十分成功,观众长时
间地鼓掌。戏毕后裴多菲剧院院长向我们每一个人祝福,当大家举起手中盛满红白
葡萄酒的酒杯时,脸上都泛起喜悦的笑容。
10月22日,演出团前往捷克斯洛伐克。这是由捷克和斯洛伐克两个独立部分的
组合体,实际上是三个民族两个国家。除捷克和斯洛伐克民族外,还有一个波拉维
亚族。过海关时很严,据说前不久查出了三十一公斤海洛因。在斯洛伐克,演出的
同时安排了多次参观。
科希采古城堡充满奇事。这座修建于1318年的城堡,曾被奥匈帝国的外交官占
为己有。堡中一水井,有133米深。在美丽的山寨里,我新奇地看到开会用的凳子
坐垫竟高矮不一,原来按照当时规矩坐在凳上开会的人头必须保持高低一致。一幅
画上画有两位真实的老人,男的活了一百七十二岁,女的活了一百六十四岁,共同
生活了一百四十七年。女的十八岁结婚。长寿的秘密是常年吃玉米面,喝水牛奶。这是两
位普通的山地人。在斯洛伐克首府布拉迪斯拉发,举行了一场颇有意思的记者招待会。参
会者不仅有新闻界的,还有科学界、音乐界人士。由于对中国戏曲了解不多,他们提出的问
题五花八门:川剧的观众现状、欧洲演出的反映、收支情况、出国的开支由谁支付、乐队
成员的水平等等,都是他们关心的。当晚在民族剧场看了《望娘滩》后,他们被中国
的戏曲艺术折服了,要求第二天重演此戏。团长眼睛一眨,偏不!安排了折子戏。每个戏完
都是三次以上的谢幕。29日在布尔诺市马亨剧院演出《望娘滩》,谢幕长达十五分钟,是最
为轰动的一场。
到达捷克斯洛伐克首都布拉格后,在中国驻捷大使馆举行了一场小型联欢活
动,会场充满欢乐,晚餐吃得很香。我们为使馆演出了《射雕》和《柜中缘》,使
身在异国的同胞异常兴奋。第二天,大使及夫人、参赞和使馆工作人员都到斯米达
拿剧场来看《望娘滩》,目睹了那长达十几分钟的谢幕和外国观众对中国川剧的狂
热。大使、参赞高兴地上台看望大家,祝贺演出的成功。
这天中午,捷克斯洛伐克文化部负责人在画家俱乐部宴请我们演出团一行六
人,这是个高规格的宴会。偶然发现附近的河面上有不少天鹅。翻译维拉波女士
说,以往天鹅是每年秋冬飞来这里,去前年来后就不走了。我问为什么。她说:
“水源污染小,不准任何人打猎。有个人无意间射中一只,被监罚两年半。小学生
从小受到保护生物的教育。有人伤害,他们会向政府报告,伤害大自然的人会受到
严厉的处罚。”
布拉格有幢特别的建筑,著名的“民主剧院”。1816年,这个城市被德国侵
占,为了表示自己的才能和意志,每个捷克人都参加这个剧院的修建,直到1883年
才建成。1917年迎得独立后,这个剧院成了他们争取独立的历史见证和引以自豪和
骄傲的标志。这件事让我震撼。
离开捷克的告别演出,仍是那台折子戏,在真诚的捷克人的热烈掌声中,访捷
演出落下帷幕。
经布拉格乘火车至波兰,坐的是六个人一节的车厢,人行道很窄,第一次看见
这种火车车厢。
11月6日,到达波兰首都华沙。下午三时,我们到中国驻波兰大使馆拜访。大
使说,波兰经济很困难,财政赤字,政府没钱,接待上可能差一些,应有思想准
备。他的话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华沙的古代建筑,经过几次战争,基本消失了。漂亮的现代建筑拔地而起,
街道宽阔,一派大都市风貌。商场里百货空缺。到处是兑换货币的人。在华沙一个
美元可兑五千兹洛提(波币单位),到了洛兹城一个美元可兑八千兹洛提。波方为
省费用,在参观华沙著名的“美人鱼”时,汽车一晃而过。转运行李道具时两车并
做一车。后来听担任翻译的华侨作家胡佩方女士说,团结工会刚刚掌权,对物价飞
涨,经济动荡正在采取措施。
在波兰的几场演出,安排演出折子戏及《卧虎令》(杨昌林、张巧凤、张金元
等饰演)。经济困难并未降低波兰人的文明,看戏时,仍是彬彬有礼,热烈鼓掌。
只是观众看戏时,显得冷静些。但在长托维兹市的西里西剧院演出《望娘滩》,观
众反应之强烈出乎我们的意料。西里西剧院院长连声叫好,中国驻波兰大使馆文化
参赞十分喜欢。波方负责接待的“老太太”强烈要求第二天重演此戏。脸上挂着笑
容的严福昌团长照样“傲起”,还是按他的既定方针,告别演出仍是那台折子戏。
在波兰的演出结束了。贝托姆市长、副市长及其夫人,文化局长等与我们相
见,备了些饮料和点心,表示谢意和送行。因经济困难,没有酒肉宴席,却照样感
受到他们那一份真情。
11月19日这天,从华沙出发登上火车直奔苏联。利用在莫斯科停歇时间,逛商店,
坐地铁。在百货公司翻排着长队,一打听竟是为了买电熨斗,感到很好笑,在中国商
店里这东西或许还愁卖不出去呢。碰见一位当地人,想用一个望远镜换华峰手腕上的
电子表,他对这种表感到很新奇。
苏联什么都大,地铁十分宏伟壮观,宽大的上下双梯足有几十米高。和东欧一样,私下兑换
货币的人很多。一个美元在银行兑一个卢布,在银行外可以兑到十个卢布。吃的东西出奇的
便宜,我们用十美元兑来的卢布,两个人在国际列车上怎么用都用不完。这些用不完
的钱带回来是废纸一张,只好在列车上买回一堆西式餐具。
列车于11月21日驶离莫斯科,穿越了西伯利亚的纷飞大雪,莽莽林原,碾过约
五千公里的铁轨,到达蒙古,抵达二连,进入祖国。于11月27日到达北京。
东欧之行,演出团非常团结,相处十分愉快。由于我演《望娘滩》时饰聂母,
在《望娘滩》前面加的《射雕》中又饰嫂嫂,谢幕频频,可算中心人物,团长以玩
笑的方式对我说:“左师姐,有人对你有点意见。”“有啥意见就说嘛!”我也笑
着说。原来是谢幕的事。我立即表态:“重新安排,让别人多上,我没意见。”团
长有点出乎意外:“没想到左清飞这么好说话。”我笑了:“你才晓得,说明你不
了解我。”
12月,在成都作了出国归来的汇报演出,我仍然前演庹氏,后演聂母。同时,
《望娘滩》参加成都晚报主办的“川剧精品大汇演”。又给省政协六届三次会议演
出。
1990年初,在省振兴川剧领导小组召开的工作会上,我作了“为什么川剧在东
欧大受欢迎”的发言。
在东欧三国十五个大中城市共公演二十场,艺术界观赏性演出三场,场场满
座,观众达一万七千余人次。每场戏完,掌声经久不息,整个演出结束,掌声雷
鸣。演出场次最多的是折子戏,其中《射雕》《柜中缘》十八场,反映最强烈的还
是《望娘滩》,在各大城市都引起轰动。热情观众迟迟不愿离开剧场,他们为剧情
所陶醉,被精彩的表演所征服,兴奋着向演员献花,要求签名留念。大小报刊发表
剧照、评论,连波兰团结工会机关报也撰文称“神话般的故事,魔术般的技巧,动
情的演唱,令人应接不暇,叹为奇观”。
“变发”到台湾
1993年5月19日,台湾《民生报》刊登记者纪慧玲以《川剧人马到齐了》为题
的一篇报道:
台北戏剧天空最近挤满大陆团体,京剧、话剧团之外,四川省川剧院全员
四十七人,昨也会齐台北,准备21日起在“国家”戏剧院一连六天演出连台好戏。
川剧院是首支进入“国家”戏剧院演出的大陆团体,为此,两厅院主任胡耀恒昨
特别在欢迎会上语带玩笑地说“我们的知名度虽不是最高,演出的剧场却是最好
的。”他也深信,主打戏《白蛇传》眩人耳目的各式变法可以剧院得到最好的呈
观。昨天到达的团员包括一级演员左清飞、杨昌林等。左清飞虽已五十岁,台上台
下一样典雅端丽,年轻飘逸,工闺门旦的她此次仅在《望娘滩》一剧饰聂娘,戏份
虽不多,却有一招“变发”技法,噱头不下变脸。……”
从1989年起,台湾天府川剧团,汉音剧团先后到成都,与我们剧院交流,
联谊演出。我和刘天秀给他们排《春草闯堂》。他们还观看了我们演出的《绣
襦记》《望娘滩》,甚是喜欢。台湾川剧艺术家蔡启国,在台几十年,思念
家乡,尤其思念川剧。到成都后,见到陈书舫分外高兴。听说阳友鹤老师已经
仙逝,甚为伤怀。他非常崇敬阳老师,称我小师妹,说在台湾就知道我。他很
想在台湾把川剧发扬光大起来,请几个人去传授。回到台湾后,还给我来信,
告诉我拟请名单正报主管当局,要我保密。没想到,《团结报》1990年6月20
日以《蔡启国醉心川剧,台北成立汉音文化剧团》为题,把消息漏了出来:
据台湾《联合报》报道,台湾唯一的川剧专业老师傅蔡启国,结合一批醉心川
剧艺术的年轻人,在台北组成“汉音文化剧团”,一方面训练,一方面邀请
大陆川剧杰出演员来台示范教学。第一批邀请名单将提送台“教育部”,其中包括
四川省川剧院荣誉院长陈书舫,著名老生杨昌林,中年丑角任庭芳,著名旦角左清飞,
鼓佬郑文贵等。
因种种原因,去台湾教学未能成行。但我们终于在1993年5月18日踏上了海峡对
岸的土地。两岸同胞,川剧同仁欢聚一堂。台湾“四川同乡会”热情设宴招待。
请我游览名胜。我便相邀几位同事一同前往,去游览阳明山、基隆港,还特别参
观了难得一见的张大千故居。大千先生是四川人,其杰出的艺术成就举世皆知,有
“西方毕加索,东方张大千”之说。早在1986年,我应四川人民广播电台之邀,录制
川剧广播剧《张大千》,饰大千夫人徐雯波。我向著名书画家赵蕴玉老师学习书画,听
赵老师谈起他的老师大千先生在成都的一些往事。今日到此,备感亲切。
《望娘滩》在“国家”戏剧院的演出,反响非常强烈,陈智林保留的当年那盘
模糊的实况录像,颇能证明。那一个“变发”的特技,令观众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浓烈的母子之情,感动着血肉相连的每一位同胞,也许他们比我们有着更深切的感
受。台湾画家赠我的画中这样写到:
清风送来乡音,
吹醒多少游子梦,
飞越巫山,
华发一夜转青。
拾回了众家哥儿,
少年情深!
《望娘滩》轰动宝岛,则是不言而喻的了。
本帖最后由 长歌悠悠 于 2013-4-16 09:32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