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手
文/西充老大山人
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母亲过了四十生下我,叫我么儿。
母亲一共有六个儿女,要一个一个拉扯大,可想有多困难。等我也长大了,懂得一点事,母亲完全变老了,白发银丝,总是在我眼里飘来荡去。但最能让我记住的,还是母亲那双手。
作为女人,从手上,就能看到她所经历的岁月,和生活的艰辛。在我记忆的深处,母亲的手就是这个家庭的依靠。作为母亲,她的手能解决儿女们的衣食住行,总是在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他们面前。
我是母亲最疼爱的孩子。但是我腿有残疾,又常常给她带来麻烦。每当我行走不方便摔跤的时候,总是那双手把我抱起来。有次我额头嗑破出了血,母亲赶紧把抱在怀里,用她的手捂住,心疼地说:“么儿,慢慢走呀,这摔着了多痛嘛!”
我病了躺在床上,是母亲在旁边用她手中的毛巾不停在我额头热敷,把我的脸洗得干干净净。我睡醒了睁开眼来,发现母亲还坐在旁边。我看着母亲的手,喉咙一阵哽咽。母亲一直在床边守候我,见我醒来,赶紧剥开手里的煮鸡蛋,再辦成小块,喂在她儿子的嘴里。
许多年过去了,我是在母亲双手扶持下长大了。
母亲是农村妇女,不善言辞,又没文化讲什么大道理。她只有用自己的双手,来告诉儿女们要勤劳;只要用手,就能生活,解决眼前的困境。我外出谋生的时候,我也像母亲那样拿双手劳动维持了生计。在我心里,母亲的手就是支撑我的支柱。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不会因为自己是残疾人而放弃追求生活,用双手去赢得那属于我的部分。
母亲是普通的,她的手同样普通。不同的是,母亲的手多了一份灵巧。那个年月,生活那样艰难,母亲能把有限的食物,巧妙地搭配,喂养大大小小的嘴巴。到了深夜,母亲的手也不得空闲。在灯下缝缝补补,纳千层布鞋底。每当我们催促她休息,她头都不抬地说:“快了快了,还有几针,明天你就有鞋穿了。”可到天亮,她还坐在那儿。
母亲的手,其实不像女人的手,不仅瘦弱,而且很粗糙。那年我外出打工,母亲送我,那段小路,我一直拉着母亲的手。在我的感觉中,母亲握我的手像一张树皮那么粗糙,她只是在轻轻摩抚的手,把爱和亲情传递我给。在分手的时候,母亲又用她的手摸摸我的脸,有一股温馨涌进我的心底,我一把抓住母亲的手,满脸泪流。
多少年后,我再见到母亲,她的手因为岁月的磨砺和风湿病的折腾,早就变形了,弯曲得不能伸直。母亲在拥抱我的时候,我明显地感到她那双手在颤抖!
就是这样一双手,这个世手最亲情 、最普通 、然而又是最伟大的手,我再也看不见了。母亲把她那双手,带到了那双手曾经劳作的黄土里去了。
在母亲节来临之际,我想到了母亲,说明她那双手还在我心里,永远在我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