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习惯称呼老婆为“丑女”
所有认识她的人都觉得我叫错了应该称呼她为“美女”
但我有我的认为:满大街的年轻女性几乎都可称呼“美女”,那样数量就太多,也不特别,老婆是特别的,也是唯一的,所以一直称呼她为”丑女“
认识丑女的时候,她单纯得如张白纸。
好像没费什么功夫就从打工的深圳带回了营山。
刚到乡下老家,丑女丝毫没有远离湖南老家的不习惯与孤单,倒跟院里的小伙伴一见如故。
父母商量说既然人已经来了就把婚结了吧,
我整天忙于筹备婚事,结婚的头天竟然找不到人。
心想难道回了湖南?想想决不可能,最后终于在后面山上找到,居然在一棵高高的树上跟树下面的小孩子大呼小叫。
父母在一旁摇头叹息,丑女却在上面玩得不亦乐乎。
院里的老媒婆一步一颠走过来,说乡里这么多好姑娘不找,偏要找个湖南的,现在好了,都要当新娘了还在树上,迟早飞走。
我只好说:这是湖南的风俗习惯,明天结婚今天就得爬树,爬得越高生的儿子越多。
惊得老媒婆目瞪口呆,一口假牙半天没见合拢。
婚后丑女一如既往,成天叽叽喳喳,不是要扯人家花生就是掏了人家地瓜,让我不解的是左邻右舍不但不烦恼她好像比较欢迎她继续扯花生掏地瓜。
偶尔去城里,一路问个没完,街边胡乱买个火烧馍给她啃想堵住她的嘴。
突听一声尖叫:哎哟,烫死我了,在那端详半天:咦!四川的馍馍就是怪,里面哪里来的糖,没看见有孔,怎么灌进去的?小堂妹在旁比手画脚好久才让丑女明白过来,这下好了,天天吵着要做火烧馍,说要带到湖南去,让他们吓一跳。
有了小孩后,我继续出去打工,丑女在家准备生小孩。
父母来信叫苦不跌,说不像是我找了媳妇,倒像是给他们带回个孙女。
小孩渐渐长大,丑女慢慢变得成熟。
01年我到了西藏, 刚上去时在姐夫的帮助下开了类似于赌场的麻将馆,生意特好,加上逢赌必赢,一下子有了近二十万,感觉西藏的钱特好赚,接着把所有的钱加上朋友那借的十多万全投进娱乐场所自己当上了老板,朋友圈子渐渐扩大,上到县长书记下到流氓地痞。一下子感觉世界都是我的了,高原缺氧的环境下头脑似乎不太清醒,忘记了那句经典名言:男人有钱就变坏,出于应酬或是把控不好,渐渐堕落,花天酒地,洋洋自得。丑女来电苦口婆心相劝也未能挽住我当时狂野的心。终于好景不长,03年的非典,让我没熬过那沉闷的几个月,最后只好便宜转让,告别曾经的风光,到另一个县城去想东山再起,没想越来越衰败,最后不得不在老乡开的餐厅当杂工来混口饭吃。
04年底对我来说是个惨痛的日子。
当时老乡回家,好面子的我感觉无言再见江东父老,成天就在另一老乡开的诊所里无所事事。
内心烦闷,浮躁,犯上重感冒花掉身上唯一的钱另还欠下好几百,真是今天为明天忧,上顿为下顿愁。转眼大年三十,除几个硬币外租房里就只有藏族朋友送的一小块羊肉。连生火取暖的羊粪都没有。祸不单行来形容当时处境最好不过了,没好完全的重感冒转变成肺水肿,我深知在高原上这种病十分危险,可哪有钱再治疗?大年夜缩在床角瑟瑟发抖,迷迷糊糊想了很多很多,曾经的风光,如今的凄凉,这落差让我几乎不能承受,更要命的是欠下的十多万元债主追到家里让父母忧心如焚,一家大小我该如何担代。。。。。。当时的我也许很坚强,但我已无力再抵抗。但一直总有个十分清晰的面容浮现在脑海,于是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摇一晃地到满天雪花的公共电话厅拨通了远在东莞丑女的电话。
电话那头说怕吵醒舍友到外面又太冷,胡乱套了个裙子再拨过给我。
我问家里父母怎样,好久没打电话回去了。丑女说家里来电话说先别回去,人家找你要钱呢,我内心一酸,说哪要回去,没钱回反正病了也不会回去了。可能从声音感觉我病的不轻,电话那头也着急了。好一阵沉默。
许久丑女悠悠地说,你记不记得给我说最多的那句话是什么?
一阵悲凉涌上心头:当初我曾发誓一定要白头到老,到最后时刻也要她先走,把所有的一切留给我来面对。
电话那头传来低低的抽泣声,说,这三年来我撑起这个家,我不计较你在外的一切,一千多过日日夜夜盼你能回来,希望你回心转意,千盼万盼盼到的是什么?说什么白头到老,说什么最后时刻让我走在前,如今你要丢下我一个人面对你留给我的所有思念与牵挂,我一个外省的弱女子如何承受,你走了我该何去何从?你来告诉我。。。。。。当时我也黯然泪下。
又好一阵沉默。
突然我头脑渐渐清醒,不就欠钱吗?男子汉如何能跌倒不再爬起,怎么能如此轻易认输,更重要的是我如何对得起丑女的殷殷期盼?
但马上想到一件事说:你刚才说什么?你还穿裙子?丑女说不就是那条厚厚的冬裙?我说赶快脱掉,那个鬼裙子张开像一张网那么大,把我网进去了,怎么,还想一网打尽?
丑女唯唯诺诺,脱掉脱掉,只要你回来,我明天给你邮钱过去。挂了电话,转身毫不犹豫地敲开老乡诊所的门。
到深圳后,从普通员工做起,到师傅到主管,最后又学设计,过程虽艰辛但始终有丑女的鼓励与陪伴。在09年初终于还完了所有的债还有了些余钱,长舒口气,在一个星期六的晚上决定庆祝一下。
记得当时上了大排档,还特地点了两瓶久违的啤酒,回来的路上提着剩下的半瓶有点晕乎。路过一个宾馆时我说我们住宾馆吧,丑女说怎么,饱暖思淫欲?
我说哪里话,你想想我有今天都是你从西藏那冰天雪地里拯救出来投入你温暖的怀抱,我总得在你怀里做点什么来报答报答你吧。
一夜无话,到快退房的时候才起床,丑女突然拥我入怀说:老公你真能干,我马上明白了什么意思,于是心花怒放,眉开眼笑,说:那是那是,必须的。
心里却一个劲嘀咕:能干能干,腿都软了。
既然夸我能干,我特别感动,掏出剩下的钱,一股脑儿给她买了戒子,耳环,丑女一个劲说浪费浪费,我分明看到她一脸的幸福!
去年回到家,在东门接过人家的干杂摊由她经营,我自己有发展做橙糖,确实十分艰苦,但其乐融融。
我一直在乡下忙于赶货,八月十五也没回城里的家,丑女来电说家里添置了电磁炉高压锅等厨具,挺好的,就我买的床坏了,要我回去修。
刚回到家,又忙于给网友回帖什么的,竟忘了修床,丑女回来不高兴了,我只好 找来改刀掀开床板到下面修,可光线太暗,怎么也找不到螺丝孔,胡乱拧两下又忙我的去了。
丑女做完家务刚躺下,发现床还是摇晃不定,就唠唠唠叨叨没完没了。我心想怎么了现在,那么啰嗦,难道到了更年期?就算到了更年期这更年期也太长了吧?
说明天修吧,晚上光线不好,没想丑女闹腾开了:明天明天,清早就回去做橙糖,几天看不到人,回来了修个床都修不好有什么用?
我也来火,心想在家忍受蚊叮虫咬,回来屁股没坐热就爬起来摸个改刀四处找孔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气不打一处出:不修了,我买的床不好就不好,摇来晃去,吱吱嘎嘎我乐意,我喜欢怎么着,我就睡这吱吱嘎嘎,你不乐意是不,不乐意就去睡你买的高压锅。丑女竟嘻嘻笑,说安的什么心,竟然敢叫我睡高压锅,分明是想把我炖来吃了,说完就找我闹,我心想丑女整天忙于生意,早出晚归也不容易,就后悔凶她,决定道歉:说,我的不是,刚刚叫你睡高压锅,给你道歉,现在别去了,为表诚意我亲自去睡高压锅。说完假装要走,丑女一把拉住我说老实点睡床上,看我怎么收拾你,我想完了,今夜凶多吉少!
常言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田。
可要命的是我们家的那块田三番五次,周而复始的老找上我这头快累死的牛。
稍有抗议就冒出那句经典名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不找你难道要我找别人?
一听这话,这还得了?自己的田地岂能让人家随便出入,于是誓死捍卫自己领土的雄心壮志油然而生,不管是半夜三更还是梦醒十分,随时进入一级战备状态,并且雄赳赳气昂昂!
渐渐明白什么是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二十年的风雨相伴,丑女昔日的天真烂漫,青春年华被岁月这头老狗叼得无影无踪,然而对家庭任劳任怨的付出和对我细致的体贴关爱却与日俱增。
作为丈夫的我,唯有努力打拼出一片天地以期早日让她过上她想要得生活。同时也时刻提醒自己那句对她不变得承诺:
今生你是我的唯一,来生我做你的牛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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