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舅子是个没多大本事的人。但他有个能干的妈,也就是我的丈母娘。我丈母娘从前做过饮食生意,捏得一手好糍粑。上了年纪搬到我住的镇上后,没重操旧业,反而在某个角落里摆起了古董地摊。据说生意不错,从无到有的把一家人养得风声水转。
我小舅子以前也上班的。但他嫌累,也经常是状态不好。因此最后一份正式工作没干多久也辞了。闲了一段时间,我丈母娘终于替他认真地考虑起了未来。一来,当时他已经有了女朋友。若无收入,难免遭人鄙视。二来,人不可久闲。丈母娘想了一下,终于狠下了心,给我小舅子买了整套设备。什么宝马级的电三轮,做打磁粑的工具都搞来了。她还兼职做了我小舅子的后勤总干事:每天晚上她都不辞辛劳替我小舅子用打捏糖糍粑。我就舅子就只管每天上街卖便是了。
开始几天,都还顺利。一天怎么也有百多两百元的进账。一家人都还挺高兴,觉得这比上班要强些。我不舅子乐得自由不受管束。但没多久,他终于遇到克星了。
某天,他照常上街,正在给人捞糖糍粑。突然,一群城管以速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围了。他想跑,却发现根本无处可逃。前后都被城管给堵死了。我那小舅子像死掉的嘴硬的鸭子,不甘心的冲那些城管吼:“来打我啊,来打我啊!”城管冷笑:“我还想你来打我呢。”
这是他第一次被城管给剿了。四处疏通无果,他只得交了三百块了事。末了,城管跟他说:“你干这个怎么也比上班强吧?就当交点摊位费吧!”也能这么想了。
这么一闹,弄得他像只惊弓之鸟,好几天都畏畏缩缩不了出门。好不容易出了门吧,看哪都像有城管。这样折腾了一段时间,他终于想开了,又鼓起勇气上了镇上最繁华的地段。
这样太平了一个多月,他又被城管剿了。这次罚款居然比上次还便宜了一百块。不过却多了一道听队长上课的程序。队长很生气,板着脸说:“你们这些人,就是没社会责任感!比如嘛,你们摆摊,我就没法回家做饭,我孩子就得怨我!”我小舅子差点没笑出来。他想里暗想:我的责任感就是不把自己给饿死。
事后,作为他姐夫的我也忍不住说他:“你咋回事呢?你没看见街面上那些新疆卖羊肉串的都被集体赶走了么?以前城管都不敢得罪的,现在也都一样了。更别说你了。”他闷做声。后来嘿嘿笑了两声,说:“一个月一次,还能接受。”
但愿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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