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日下午,北川上游苦竹坝水库发现有决堤险情,抗震救灾指挥部当即指示北川县城内所有人员迅速撤离。约30分钟后,北川县城内绝大部分人员撤离到安全地带。新华社记者杨磊/摄青川很偏远,我一直没有去过。对青川的一点了解,就是十多年前我到广元市工商联采访时,一位老会长对我的诉苦:“我们有的县级工商联经费非常困难,连电话都打不起。”他所列举的县,第一个就是青川。一个县级工商联穷得连电话都打不起,这使我十分震惊,由此我对青川的印象,就是这个地方太穷了。
“5·12”大地震将青川凸显在世人面前。地处四川盆地北部边缘的青川,是摩天岭和龙门山交汇的地带,距此次大地震震中汶川直线距离140公里。此次持续时间长达10分钟的重特大地震灾害,是青川有史以来从未有过的。昨天(16日)听广元市张副市长讲,青川县关庄镇沙坝社区1个社和红光乡东河口村4个社因两面山体整体滑坡,约260户约700人被山体全部淹埋到约100米的深处;一辆从县城开来、载有20余人的行进中的客运中巴车也同时被掩埋。此外,由于青川95%的乡镇处于高山深谷,地质条件恶劣,大地震造成好几个村整村整村被山体滑坡所掩埋,绝大部分群众已无生还可能,全县36个乡镇和县城都损失惨重,房屋成片倒塌,县城80%以上的房屋垮塌。
据说,青川处于龙门山脉的尾段。我一想,此次大地震从震中汶川,到重灾区都江堰、彭州、什邡、绵竹、北川、青川等,无一不是处在龙门山脉。看来,青川这个“龙尾”摆动起来,威力并不比“龙头”、“龙身”逊色。
地震发生后,青川水、电、气、路、通讯等全面瘫痪,与外界失去联系20小时,地震对青川所造成的严重破坏在震后近一天以后才为外界所知。听广元市工商联秘书长徐进说,地震发生后电话不通了,她丈夫是广元电信公司老总,马上带人赶赴青川,去了才知道青川被震得这样惨。
听广元的干部讲,温家宝总理视察灾情到了广元后,乘坐1个多小时的车,3个小时的船,不辞辛苦到了青川县的木鱼镇。地震中木鱼镇初中学生宿舍垮塌,400多名学生被埋,已经死亡300余人。木鱼镇是兴建宝珠寺水库电站的移民点,建设得很漂亮,但地震无情地将它夷为平地。总理抵达现场后神情凄然,声音嘶哑,说青川也是重灾区。据说从早上出门到下午回来,他老人家只喝了一袋酸奶。
听了这些讲述后,我们就想到青川去,采写出对这个重灾区的现场报道。但广元市统战部和工商联的领导都不主张我们去,他们说,从广元到青川还有150多公里,路况差,山高弯多路窄,地震又造成部分公路毁坏,一些巨石当在路上使得道路更加狭窄。而且山体松动,不时会有石头滚下来,很危险。还有,现在去青川的军车、运送救灾物资的车很多,道路拥堵,要七八个钟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走到。
我有些犹豫了:坚持到青川去会不会出现危险?是不是代价太大?四川那么多灾区,我们换一个地方采访也可以呀!听说广元市工商联昨天派了两位干部赴青川送救灾物资,已经返回了,我们采访一下他们也可以了解不少情况啊。然而白勇一直不死心,他当过兵,革命英雄主义的劲儿上来了,他几次半开玩笑地说:“我们就这样与普利策奖擦肩而过!”他跟我商量:我们租一艘快艇沿着温家宝总理所走的路线去青川吧!我说:你想得太浪漫了,到哪儿去租快艇?温总理乘坐的交通工具不是谁都能乘坐的。
在广元政府大院里碰见了宣传部一位副部长,白勇又提出想去青川采访。这位副部长说,可以跟外宣办接洽一下。一听这话,白勇立马带上小周、小徐两个小伙子到外宣办,一会儿就把广元市人民政府发的新闻采访证拿到了手。他们说,广元市外宣办对本报记者赴灾区采访非常欢迎,一个劲儿感谢我们将广元特别是青川的灾情宣传出去,以得到社会和援助和支持。
尽管我们昨天赶写稿件、整理照片,给报社发完稿已是今天凌晨2点多种,早上不到7点又起床准备到广元的民营企业采访受灾情况,大家都很疲惫,但终于可以去青川了,白勇有些苍白憔悴的脸上闪现出了兴奋。他对我说:“大姐,你留在广元写稿吧,不然今天没稿子发回报社,你要写几篇哟!我们到青川争取能拍点照片发回报社!”
小周、小徐两个小伙子也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已近中午,他们马上就要走,连午饭也不吃了,说是在车上吃点点心就成(昨天我们就是这样的)。广元市工商联胡主席坚决不同意,说一定得简单吃点东西再走。
匆匆吃完午饭,才12点多一点,白勇他们要出发了。我反复叮嘱白勇:“慢点开车,实在太困就靠边打个盹儿!”又叮嘱徐民:“你多看着点山上,有石头滚下来马上提醒白站长!”“随时跟我保持联系,打不通电话就发短信!”我跟他们一一握手,握着的手不愿松开。他们仨都微笑着看着我,而我的眼泪却忍不住一下子涌出来……
广元市工商联徐秘书长也眼含热泪。广元市工商联胡景寿主席说:“你们工商时报的记者真的是很有责任感、很敬业啊!”18点40分,接到白勇发来的短信:“刚到青川。”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