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意外情缘 距离新学期开学,还有两月。上高原支教前,朱聪想利用暑假期间,好好耍一耍。回到老家,他没有告诉父母自己要去藏区,以免他们担心。特别是他父亲,为人胆小怕事,一生谨慎,特别怕死。也难怪老人家,三十岁才成家,只有一个儿子,想要出去冒险,做父亲的自然不会答应。在回家时,朱聪面上装着很自然,不露出半点风声。他怕遭来反对声,影响自己的出行。心里却总有一股对家乡的眷恋,有一种远行的游子对母亲的依恋。 等待上高原的暑假生活,简单而无聊。朱聪多数时间住校园里,假日校园,没有学生的喧闹,非常宁静。当时,上班时间多数老师都住学校里,放假期间,学校里只有几位老师居住。就是在校居住的几位老师,多数时间都出走亲访友了。他一个人呆在校园里,挺无聊。只有看看书,写写字,练练拳脚,以打发时间。他自己挺喜欢这种生活,孤独和寂寞,习惯了就成自然。 一天,正逢集镇上赶场,街上人来人往。朱聪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到处闲逛。饿了,吃小馆子,渴了,茶馆里喝茶,听老人们聊天。文化用品市场,是他经常光顾的地方,哪个文人不爱书,就不是真正的文化人。清贫的教师都想看看书摊上有哪些宝贝可以淘,他从一堆旧书里,抽出一本书来,书名《艽野尘梦》,“艽”字很生僻,难认!读不出音,也弄不明白意思。初看像文言文,深奥难懂,仔细翻看,描写的事情居然与藏区有关,值得认真一读。他仔细看了序言,原来作者陈渠珍,号称“湘西王”,书中主要描写一百年前他带领川军去藏区打仗的部分经历。粗略翻看一遍,语言非常简炼,内容真实可信,像亲身经历。感情激荡,非一般人能写得出来。朱聪反复翻看几遍,越看越喜欢,最后花了三元钱买下这本旧书。匆匆回到学校里,关起门来研读。因为有注释,读起来并不十分费劲。作者陈渠珍,后来成为“湘西王”,称霸湖南湘西,是地方实力派军阀,贺龙元帅的老对手。也是著名作家沈从文的老板,特别赏识沈从文,对其成长影响颇深。陈渠珍在清朝末年,担任边军管带(营长),在西藏昌都地区打仗。传奇的人生经历,让人惊叹!特别他和藏族少女西原意外相逢,结婚,那悲壮爱情震撼古今。川军哗变后,他带着上百人的亲兵卫队,经历茫茫羌塘高原,一路逃难,经历无数的险境,终于到达西安。在苦尽甘来之时,西原却不幸染上天花,不治身亡。故事戛然而止,如此完美的爱情,又充满悲剧色彩。读之,让人百感交集,肝肠寸断,想人世间,有如此爱情,得如此爱人,身为男人,若如此,虽死无憾。 回到现实中,他的心情又沉重起来。自己出生贫寒,家无资财,双亲老迈,顶无片瓦之居所。属于自己的,不过一个仅能安身养命的“铁饭碗”。失败的婚姻,碰壁的爱情,一切都是痛苦和煎熬。自己喜欢的人,别人又瞧不上。喜欢自己的人,自己又看不起。看似满意的婚姻却问题百出,走向破灭。对未来,他没有太多奢求,只想在文学阅读中,寄托一点幻想,一点生活的希望。 吃完晚饭,再继续看书,他一口气将一本古书精读数遍,感叹无数次。高原风光真有那样壮美雄奇吗?引人遐想,发人深思。他看了又看,爱不释手。困了,倒头就睡。夜里,他做了一个美梦,梦景中有位天仙一般美丽的藏族姑娘,骑着白马向他走来,双手托举一条洁白的哈达,在向他微笑,向他点头,那是高原对他的召唤。 校园里实在无聊,朱聪来到县城里,住到姐姐家的平房里。这一带是城市郊区贫民窟,主要居住着打工者,三轮车夫,郊区农民等社会底层人士。姐姐一家在外做生意,很少回家。家中只有姐夫一个兄弟,房子很宽敞,多一个人居住,并不显得拥挤。他们都有各自的事情,极少碰面。生活也自行安排,虽然都是年轻人,文化的差距,让他们很难有共同语言,如何闲耍?都是各行其道。 一天,朱聪在街上闲逛,碰到一位学校同事。那位老师姓何,从前,两人同教一个年级平行班,何老师年纪大,身体经常生病,精力不济,朱聪经常帮忙上课,两个班一起教,也从没闹意见。即使何老师在校上课,在准备试卷、复习资料等事情上,朱聪都主动做双份,何老师也不客气,不说客套话。两人在街上碰见了,便随意聊了聊天,何老师总刨根问底追问朱聪的婚姻问题。朱聪心里略感不舒服,有伤口撒盐般的痛楚,但对于长者问话,只能尽力克制,如实回答。 朱聪将要离开时,何老师非要拉他去家里作客,一起吃顿便饭,聊天打发时间。朱聪初次认识何老师的丈夫——李唐老师,他从前也是教师,后来辞职不干了,大家还是依旧称呼他“李老师”。李老师下海经商多年,颇有成就,住着高房大屋,有强大的经济实力。为人却不失儒雅,格外低调,从不炫富张扬,让人敬佩不已。 何老师在厨房里做饭,李老师要与朱老师下两盘棋,打发时间。朱聪自知棋艺不行,没信心赢棋,又不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下棋,虽然赢了两盘,但他心里明白:那是李老师故意让着他,眼看对方优势明显,却又故意马失前蹄,让客人占赢家,得心情舒畅之快意,不温不火,不显山露水,为人处事功夫,着实让他佩服。 午饭很丰盛,李老师很客气,说了不少感谢的客气话,朱聪听了感觉很不好意思,一个劲儿地说:“帮助长辈是自己该做的事情,没什么需要感谢的”,心里越发难为情。饭毕,朱聪离开时,两位老人将他送出门外,让他经常过来耍,不要客气。他们对朱聪格外关心,一股暖流在他心里涌动,参加工作以来这些年,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热心的同事,这样有修养的人。对他而言,这次接触,是一堂课,也是一种无声的教育。 7月12日,天气格外晴朗,酷热难耐,早上刚起床,就接到何老师的电话,邀请朱聪中午过去吃饭,朱聪很干脆地答应了。收拾规矩后,骑摩托车往何老师家里去。 上午阳光洒满大地,天气不是很热,正是喝早茶的最佳时间,李老师陪着朱聪对坐一桌,两人各泡一杯茶,在宽敞的阳台边上,边喝边聊天,何老师则开始准备午饭。临近中午时,李老师出去打了个电话,进来后,对朱聪解释说:“待会儿有个朋友要过来一起吃饭!”,两人又接着聊天。 很快,楼下传来一阵摩托车的声音,有客人来,何老师迎了出去,来人是一位年轻女子,中等个子,双目炯炯有神,走路稳重,充满自信。穿着端庄,有着女性特有的性感。李老师连忙给来人介绍:“这位是朱聪老师!我家老何的同事!”,又转向女子,与朱老师作介绍:“这位是王丽!我过去的同事,非常要好的朋友,一回生二回熟,大家算是认识了,可以随便聊聊!”说完后,去厨房准备茶水去了,客厅里只剩两人,朱聪稍显不自在,脸上热辣辣地,不住地看电视,以掩饰自己的难为情。女孩倒很大方,谈吐随意,严肃中不乏风趣。问了许多有关教育的问题,一说起本行,朱聪就来了精神,对答如流。和社会上年轻女人交流谈心,朱聪还真没经验,从前的生活圈子狭小,难以接触社会上的优秀女士,此时,也只把对方当做学生家长一样,应对基本自如,彼此都留下了一点好印象。 午饭时,大家围坐在圆桌边上吃午饭。边吃饭边一起聊天,朱老师稍显拘谨,李老师劝了两杯白酒,何老师老两口在一旁不停地夸他,他感觉不好意思,加上酒精的功效,脸上热辣辣地难受。朱老师在上厕所回来的路上,被何老师拉到一旁,悄悄问:“你觉得那个女孩怎么样?”,他连忙说“好!很不错!”,“行!就去追吧!她可是个出名的能干人,能追到她就是你一辈子的福分,你一定要经受得住各种考验哦!”。一语点醒梦中人,原来这个饭局不简单,是一场没有明说的相亲“阴谋”。 饭后,休息片刻,王丽有事要走,何老师赶紧给朱聪递眼色,朱聪也站起来告辞,骑着车子,去追那个女孩,要了对方手机号码。并边走边谈,一路护送出很远。 因喝过两杯白酒,天气炎热,困意袭来,中午,他在姐姐家里睡了一觉。醒来时,回忆上午发生的事情,看是无意,却有深意。他这才领会到聪明人办事,就不一样,充满艺术。他觉得自己应该乘热打铁,不失时机展开一番攻势,才能不枉费何老师一家的美意。 晚上,朱聪经过一番打扮,主动约王丽出来喝茶,聊天。此时,他才发现两人谈吐很投缘,每个话题都有说不完的话,极容易形成共识。从那以后,他几乎天天都要打电话,发短信约她,或聊天,活吃饭,或散步。有事没事去她单位上找她,哪怕只是看上一眼,也很满足。 有时,王丽工作挺忙,经常加班到深夜,根本不接他的电话,他像发疯一样不停地拨打电话,王丽不接,他就接着打,最多打过九十多个电话。有时,她正在开会,他也拨打电话,严重影响了王丽的工作,被她警告了好几次。接触虽然短暂,他感觉对方是值得自己关心的人,是特别有内涵的女人。王丽言语上对他颇有反感,行动上却并不拒绝与他来往。 王丽是位才女,和朱聪一样来自农村,通过读书考学校脱掉“农皮”,改变了农民的身份,一直在城市里追逐人生的梦想。她有思想,有主见,外表看似柔弱,内心却很刚强,说话做事作风强硬。她自尊心特别强,也很聪明,在两人短暂的相处中,她经常耍些花招,让稍显木讷的朱聪不知所以,云里雾里。 有一天,王丽主动约朱聪去天台山玩,走到半途,突然变卦,不去了,非要去朱聪老家看看。朱聪心里挺别扭,说起自己的老家,是他让人嫌弃的“短板”,不仅要走十几里的山路,而且沿途陡峭,人烟稀少,多半是深山密林,树木葱茏,毒蛇猛兽随处可见。眼下正是盛夏,毒蛇肆虐。遇见了大蛇,吓坏女孩子家怎么办。路途遥远,女孩子体力不行,要走到一半停下不走怎么办?有许多外来媳妇,几乎都需要男人背着走一段才行。朱聪不想回去,面露难色。况且家里没一点准备,招待不周,得罪人又失去礼数!而王丽偏要去,两人争执不休,几乎吵起来,朱聪没办法,最后只好依她。 平时,对于朱聪而言不到一小时的山路,两人相伴慢慢走,走了四个多小时才走完。累得王丽腿脚转筋,浑身颤栗。到朱聪家里后,已是下午两点。王丽一下子瘫坐竹椅子上,一动不动。家里恰好没人在,父母都外出未回,不知道要等多久才会回来。午饭时间早已过去,朱聪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更何况王丽,恐怕早饿坏了。朱聪没办法找到房门钥匙,只好翻墙进去。想生火做饭,却找不到开房门的钥匙,拿不出米粮。他到处寻鸡窝,找了一圈,找到几个生鸡蛋,放在柴锅里煮熟。再把煮熟的鸡蛋从狗洞里递出来,王丽饿坏了,感觉挺有趣,吃得也挺开心。 第二天早上,王丽起得特别早。晚上,她压根就没熟睡过,床铺木板铺成,上面薄薄一层干谷草,显得很硬,睡得背痛。屋子里有几只老鼠,翻箱倒柜找食物吃。吃饱后牙齿痒,就在屋里咬床柱子磨牙,响声不断,严重影响了她睡眠。她精神特别差,脸色苍白,走起路来像在风中飘。 王丽洗脸时,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洗漱用品,按平时洗脸的习惯,慢慢洗了起来,一整套程序下来,至少得半小时。朱聪妈妈是山里人,一辈子没进过城,更没看过城里女孩梳妆打扮。她见儿子女朋友在洗脸,像刘姥姥走进大观园,看戏一般目不转睛地在一旁瞧着,直看得王丽浑身上下毛骨悚然,挺不自在。出于礼貌,她又不敢说老人家半句不对。老人家嘴里虽没说啥话,一脸狐疑之情,刻在脸上一般。心里在想:“这样的儿媳妇,谁能养得起呢?简直就是农村人常说的“妖精”!”。 朱聪面对此情此景,也在心里犯嘀咕,看来两人似乎缘分已尽。一般人能有几人在下山以后,还想与山里男人耍朋友?朱聪有位叫刘洪的初中同学,耍了个成都的女朋友。第一次回老家,就闹过一个大笑话。他的女朋友从来没有走过山路,不知山路难行,不听劝说,穿着一双高跟鞋回去。走着走着,鞋跟被黄泥粘着,扯掉掉了跟,只好把另一只鞋跟也拔去,好维持平衡。走了一段泥路,皮鞋进水,左歪右歪,高跟鞋磨坏了,不能穿。赤着脚,走了一段路后,脚掌磨破了,鲜血长流,疼痛难忍。又体力不支,香汗淋淋,再也走不动,坐在地上不走了。刘洪实在没办法,从路边老乡家里借来一个“背夹子”,像西游记里的猪八戒那样,把媳妇背上山去。沿途被熟人瞧见,都大笑不止。下山时,再如法炮制,背下山来。“背夹子”是山里人专门背生猪等活物上街卖的工具,样子像夹子,因此得名。这件事让山里人传来传去,当做天大的笑话,可笑之处就在于把人像猪一样背着。 周围邻居听说朱聪带回来一个时髦姑娘,好奇心驱使大家都跑去看。虽然借口多种多样,目标却简单明了,想看看新媳妇长得什么样子,有何才智,来人的眼神始终在王丽身上打转。有些表兄弟们也不客气,与她开起了不荤不素的玩笑。让一直受传统教育的王丽心里挺别扭,初次上门,不敢发火,只能机智地应对几句。朱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是地方风俗历来如此,谁家的新人初次来家里,周围的乡亲都要去看看,也不能说什么不对,还要尽力陪着笑脸。 朱聪对恋情的前途失去了信心,不抱任何期望。心态放下了,压力也就没有了,反而觉得一身轻松。下山路上,朱聪尽可能讲些笑话,说些有趣的故事,逗王丽开心,哄着她好好走路。走一段,休息一段,一直坚持到山下。王丽没要求背,朱聪主动献殷勤要背她,她却咬牙坚持。她双腿战栗不已,也不说一句埋怨话,坚强的毅力让朱聪心里佩服。 回城后的一段时间,朱聪一直提心掉胆,不知道王丽什么时候要提分手的事。一切都风平浪静,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丝毫没有影响两人的关系。王丽也并没有以“山里人”来贬他,伤他的自尊。朱聪之前遇到的女孩,总爱用“山里人”一词称呼他,打击他的自信,几次以后,他的心简直被伤透了,特别害怕别人提“山里人”一词。 英雄可以不问出处,普通人却难免不媚俗。一个人出生在哪里,不是你自己能选择的,那是由父母亲所决定。自己所能选择的,就是要走好自己现在和将来的路。 朱聪和王丽在一起,她从来不谈自己的工作,被问时,只说公司小职员,月工资六七百元,与他不相上下。朱聪对此很满意,心理感觉门当户对,经济地位对等,还有一点“铁饭碗”的优越感。王丽与大多数女孩一样,喜欢买新衣服,每次走进服装店,她都专捡贵重衣服买,不那么在乎钱。朱聪经常看得目瞪口呆,生怕就让他出钱,明明好看的衣服,但价格昂贵,他偏说不好看,怂恿王丽不要买。最后,王丽看出了他的私心,小家子气太重,但是从不点破。凡是自己喜欢的衣服,就掏钱买了,也不再问他喜欢不喜欢。 朱聪作为老师,包里没钱,是他最大的苦衷。难言之痛啊!选择了教书这种职业,可以畅游在书的海洋里,精神世界得到极大满足。收获的酬劳却十分微薄,他时常想再熬几年,职称评上了,或许会好点。看着那些即将退休的老师,工资比自己高许多,和那些干了几十年教育,工资还不如自己的民办老师,他感觉自己是幸运儿。一直以来,说要挣钱养家糊口,使他觉得难堪。他不愿意与人谈论工资和资财,在以书为伴的小天地里自我陶醉。 朱聪月工资只有七百元,为了恋爱花销,彼此往来让他花掉了自己所有积蓄,还欠了上千元的债务。这些事他不敢说,他已不是刚出道的青年人了,生活的经历,让他逐渐成熟起来。 两人在一起谈天说地,时间过得很快。有天晚上,两人坐在广场长凳上聊天,说得兴起,不知不觉中,东方发白,天色已明,一起度过了整整一个夜晚。在朱聪自己看来,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却发生在自己身上,难道这就是爱情的魔力?似乎又不是,爱情是什么?真让人难以琢磨。 恋爱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两个月的暑假已接近尾声,离上高原的日子越来越近,朱聪变得越来越留恋两人相处的日子,他常在床上哎声叹气。有时他也想,是否真的有缘,就由上天来决定吧。时间或许可以考验一切,真情还是假意,只能用时间来证明。 人只要心里的疙瘩解开了,情绪也好了,精神也好了。他一边忙着整理行装,一边忙于做工作设想和规划。 开学在即,王丽突然告诉朱聪一个坏消息,经过医生检查,她得了“尿毒症”,不久将会要死去。他听了后,心里特别痛苦,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可心的人儿,却得了绝症。倒霉的事情怎么总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的变化,又一次把朱聪的心情拉进了冰点。他安慰道:“或许是医生搞错了,或许是医生在敲诈你,也说不清,不要太放在心上!,你如果死了,我给你收尸!”。 朱聪静下心来细想,她年纪轻轻,面色红润,能说会动,怎么看也不像得绝症之人。肯定又在搞鬼,在捉弄自己,心里想着,却无法说出口来。只好尽力安慰王丽,伤心处也不免两眼泪花。他的善良和诚意终于打动了她的芳心,感觉关系更近了,好像谁也离不开谁。 开学在即,一直没有接到出发通知。等待是一件痛苦而让人倍感烦躁的事情,业余时间他们都呆在一起。他做足了出发前的准备,随时准备走。 去藏区支教是件新鲜事情,有关事件被人传的挺神奇。王丽不知在何处听说:有位老师去巴塘支教,和一个藏族老师谈恋爱,工作期满回来,一时联系不上,藏族姑娘骑着白马找来。“你是否也要学习一下啊?”朱聪赌咒发誓一番,王丽不置可否。至于所说事情真实与否,无从考证,或是道听途说,或许曾经有过,或许是刻意编造。但凡有关爱情的事,都不需要任何解释和理由。 王丽抽空为朱聪买了个玉坠,挂在他的胸前,用意睹物思人。她在善意提醒他,要小心哦,不要飘落高原,再也回不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