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证的大学想一流?别逗了】 好,厦大的故事讲完了,但这并非孤立事件。几年前我去北京大学邱德拔体育馆打羽毛球,在北大东门被强行要求登记身份证。后来我就再也不去北大打球了,清华是不要登记的,那就去清华打球好了。我极其反对大学凭证登记进入,我坚定地认为这种所谓的管理严重违背了大学精神,是对大学的戕害——虽然也被戕害得差不多了。 且不论国立大学乃是“全民所有”,这论证起来略费事,而是仅仅因为是“大学”,就应该对公众开放。或者说,开放,就是“大学”的应有之义。大学不是监狱,不是军事基地,不是私人宅邸,大学的属性之中就包括了“公共性”与“开放性”。具备这样的属性,才配称之为“大学”,“开放”是一个大学最为根本的姿态与精神。 而我们的许多大学,围墙高耸,门禁森严,学生教师出入查证,校外人员要么不让进,要么登记身份证。这种类似集中营的管理模式始自北京的非典期间的封校,后来当作常态被继承下来。我当然知道,一些著名高校尤其是风景优美的高校比如北大、武大、厦大这样的,校外人员把校园当公园,给学校的管理乃至教学带来了一定困扰,但真的只有限流登记这种管理手段吗? 这种问题并非中国的大学独有。哈佛、牛津、斯坦福、普林斯顿这些世界一流高校,照样游人如织,照样有旅行团将其作为景点,可是为什么它们这些学校没有封校呢?如果他们也要登记护照、身份证,想想看,会有什么后果?我想最大的后果就是承担“有损大学开放精神”的指责。而这些学校,是把维护大学精神当作极为重要的原则。 远的不说,近在眼前的香港,大学校园是完全没有围墙的,不过只是有个象征性的大门,比如香港大学在般咸道的正门,就是一个石头牌坊。中文大学在大埔路上的正门,就是一方石刻和两根柱子,都没有设置保安或者是拒马一样的隔离装置。值得称道的是,地铁出口均修在大学校园之内,港大出口乘电梯上楼就是校园,中文大学出了地铁口就是操场。市民可以随意出入大学。我在港大边上居住的时候,还经常在学校食堂吃饭。这在大陆高校是不可想象的。 北京的地铁四号线上,人大以及北大的地铁出口离校门有相当距离。其实在设计之时,完全可以更人性化,把地铁出口设置在校园里面。我以为这是一种管理上的不自信和粗放,比如涉及维护等问题,地铁公司和大学可能都认为这是一种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怎么不方便就怎么来好了。但这其中,有着“闭门办大学”的长期误区。 作为大学来说,不仅是文明传承的载体,也需要给社会各界提供复杂问题的解决方案。可是,连游客与市民的参观游览这种小问题都不能解决,连地铁出口入校这种方案都拿不出来,我们还能指望大学干什么呢?一间有围墙的大学,一间出入要查证件的大学,是没有希望成为一流大学的。我们的大学常常以为开放是对外国的,无非是搞几个跨国联合项目或者是研究中心之类,殊不知,开放首先是对周围的人开放。 再比如,香港大学和中文大学乃至全港高校的图书馆,都是对市民开放借阅的。只要有公共图书馆系统的借书卡,甚至可以网上预约调取图书到最近的社区图书馆,再拿回家看。这种开放举措,我不知道大陆有几家大学可以做到,但我有相反的经验。几年前因为查阅一种希见资料,只有北大图书馆有,但北大图书馆明确告知只有博士以上的校内人员才能借阅。这本质上是对知识的一种垄断。 那个时候我还能进入北大图书馆问询,而现在,假如我没有带身份证,我连图书馆都看不见。这已经不是对知识的垄断了,而是对公共资源的垄断。记得某年南理工大学的二月兰惨遭蜂拥而至的游客践踏,但校方坚决认为不能对社会公众收大学门票,而是组织了志愿者来宣传疏导,收效亦佳。 拿厦大来说,为什么八十年代可以不设门禁,而现在却限流,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这种限流的效果也极为有限——保安熟视无睹,游客照样可以翻墙或者走大门进去,那么这个政策的执行是无力的,形同虚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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