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是所好学校 9月13日上午我的手机有三小时是关机状态,由于我向来是全天候24小时不关机,对此反常举动,自然有人是问。答曰:进监狱了。确实如此,这次市作协把采风队伍拉进了广元监狱,有幸进正规的监狱看看,好热闹好奇的我自然不会错过,加入进了这次监狱半日游的活动。监有监规,虽是客人,也坚决不许破了监区严禁使用手机的规矩。一监区所属的二重岩煤矿属于风井,何谓风井?据当年在煤矿搞过几天爆破作业的王秘讲,风井是将室内的空气排到室外的井道。开辟风井的煤矿意味着瓦斯重,使用手机有可能引发瓦斯爆炸。看来,禁用手机不仅仅是出于防范不怀好意的人给服刑的犯人传递不当的信息的考虑。 平生第一次进了监狱,感觉没白来。监狱历来都是一个神秘又令人心生恐惧的地方,就象要去医院游玩一样,或者公然欣赏一首哀乐一样,都为那些正走红看顺的人所忌讳。文人都有个猎奇的心理,况且文章要有见地,生活体验必须要厚重。自古文人还以破碎不幸为艺术美,禁区往往对文人有一种挡不住的诱惑。 我们所去的二重岩监区,离监狱机关尚有二十多公里,就在机关前面那条河的源头位置的山沟山坡上,进山只能坐监狱的蒸汽小火车到山脚,然后换乘缆车到目的地。离山脚尚有数千米的河岸就已拉起了铁丝网,隔数百米就有一处荷枪实弹的岗哨。面对如此森严的戒备,好几人都戏称腿有打颤的感觉。过高的障碍会粉碎一个人试图逾越的念头,森严的戒备会打消犯人不切实际的邪念,而有助于其安心认罪改造。人都难免心生邪念,邪念往往又是在有诱惑、可乘之机下滋生的。自由之身的人莫一不是因为挡不住红尘的诱惑,而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 我认为从教化功能来讲,监狱无疑是一所优秀的学校,一所不以说服教育为主要手段的特殊学校,一所功能强大的甚至可以把十恶不赦的罪犯改造过来的学校。一个犯了罪的人形象地来说,就象一台因病毒而崩溃的电脑,司法机关将其绳之以法,科以刑律,是为其诊明原因,监狱再据此为他重新装上操作系统,是为脱胎换骨,废墟上的重建。而监狱何以能担负这么繁重艰辛的重建工作?就在于监狱全封闭的环境,森严的制度和管理的合力作用。身在红尘中的人欲望总是没有个止境,很难自控,他控力也难以收效。而一旦身陷囹捂,一切都由不得自己,渴望自由而找回了卑微进而感恩的心情。在监区我们不时看到路边经过或劳动中的犯人,虽然没有任何指令,但是我们快要接近的时候,他们都会迅速让出路面朝墙壁,双手后背,让客人先过,跟管教说话必先呼报告,规矩的象小学生一样,也容易象小孩子一样获得满足。陪同采风的干警说,碰到的这些犯人都是表现好刑期快满的,因此有机会出现在客人面前,对他们而言也是一种优待。对于一个热爱生活,有一颗感恩的心人,一草一木都可令他动情,滴水相赠,也令他感恩。改造中的犯人,正是通过这些方面的训导,懂得了珍惜,懂得了感恩,而一步一步地获得了新生。 高墙内外的人,是两种不同的心境。墙外的人一旦自身修炼减弱,就容易心生郁结,郁结不疏,久而形成心魔无力自控,遂走向墙内。墙内的人刻意改造,而心魔尽散,回归人性本真。近年来坊间流传着一个所谓极品男人的段子,说完美男人的三种极品经历是破过产,离过婚,坐过牢。说的是有些道理的,破产体验了荣华如梦,离婚感受了情感的背叛,坐牢经过了全新的洗礼,这样的人走好今后的风雨人生路,是相当可信的。然而世界上有很多磨难因为成本太高,是不宜也应该尽量避免去一一实践的,但是可以以一种谦卑的态度,以体验生活的角度去感知一二,对于浮躁的心的沉淀必然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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