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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西当太白

[岁月划痕]一个知青的日记(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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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9-11-12 17:37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个知青的日记(连载)

 

一四二

秋,露出隐绰的脸,迟暮的树叶摇曳,沙沙的响,残庐中,倾听万籁之和声。尘埃扬起鞭梢在头顶飞旋,四周冷清清,微风在窗棂停留,给我慰藉。

*剃头铺在河对面场街的当头,一间十分陈旧的瓦房,可拆卸的木板铺面漂白得露出木头纹理,裂着指拇粗的缝。土墙上挂一长镜,麻麻点点的;长镜前摆一带扶手的木靠背椅,乌黢黢,惟扶手和靠背的部位显得黄亮,想必是剃头的人坐在上面接触得多的地方。挨长镜靠边一木洗脸架,三隔,自然是搭搁毛巾脸盆之类。三合土地面累积起千脚泥,象布满小坟堆,虽踩着不平但无人计较,毕竟以头为重。里屋就是灶间,烧水。以沿着拼砌石板路的小街,微弯过去即供销社和公社驻地计,剃头铺实则是在场口尾巴上,排不上台面的。也是,本就几步路蹚过的小街,若显要位置安个歪儿疙妞的剃头铺,坐几个“乌头宰相”,的确有碍观瞻也浪费口岸。

当地称剃头匠为“待诏”。这个称谓一点不稀奇,以前老家乡下也这样称剃头匠的,尽管一直迷惑不解。后来才知是满清入关后看不惯长发,下令剃发蓄辫,把剃发任务交给“剃头匠”执行,饬名“待诏”。“待诏”亦有随时奉命听旨的意思。问题是跨经那么多个朝代,今天仍在“待诏”,剃头匠使命不轻。剃头匠是个回乡知青,即农村青年响应毛的号召不读书之后回乡下务农,我们公社的。回乡后不捏锄头学这手艺,倒不错。剃头匠长得既高且瘦,背还微驼、斜肩,走起路来一歪一拐的,但却长一副儒雅的脸,剃头时若不走动,看起还是伸展。平时到场街去,不逢场的小街冷清清,剃头铺木靠椅上却总坐有剃头的人,门边条凳上还坐着候剃的,看来剃头匠手艺不错,带动两个人气。剃头匠毕竟是知青,正该读书却辍学干这行当,不晓得心头服不服。不时见他边摩挲客人的头,刀剪在手指间细心拨动,眼睛边往门外觑,沉郁的样子,那阵儿小街空着呢。

头发如春韭,割了长,长了割。记不起好久剃一次头了,仿毛关于吃饭的语录“忙时吃干,闲时吃稀,不忙不闲时吃半干半稀”。那时剃头,是忙时不剃,闲时才剃,不忙不闲时可剃可不剃,头发长短由它长,反正不碍手脚。但男女有别总得剃。我“待诏”时,平时午后瞅个空子就去了。赶场天别去,剃头铺边的背篼瓶罐可是打老远来,别打挤。剃头匠看我样子就知是下乡知青,不知他是不是认为虽同为知青,仍城乡有别,给我剃头时往往一改和当地人熟络无拘束模样,推剪刮须谨慎小心的样子。手轻,抚弄有致,不知不觉就拿给他没改头却换了面。但洗头一瓢水,千人一面的盆,只好将就。最后剃头匠还得叫你坐回木靠椅,用剃须刀整理一番杂毛之后,在你不觉间用剃须刀背,顺着颈椎下面点的脊梁慢慢往上滑动,激灵之后麻酥酥的感觉由局部扩散至全身,刀背欲滑离颈椎时,已有忘乎所以难辨东西感觉。定了定神,还真得感谢剃头匠给了这优惠。

 楼主| 发表于 2009-12-31 11:38 | 显示全部楼层
祝朋友们元旦节愉快!

2015年优秀版主 2016年优秀版主

发表于 2010-1-9 21:34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好,你真有毅力。几年了,还在更新中。

发表于 2010-1-14 15:19 | 显示全部楼层
  知青,这个显得有些沧桑的称谓,这个被人们渐渐淡忘的事物,这个为国家`政府社会精英`成功人士`智慧群体以及80`90新生代所不齿的“老三届”,知青的结局注定是可悲的。
  随着这一代人的日渐衰老与离世,知青,这个承载着当年亿万人的复杂情结的话题,声音越来越显得微弱,受众也越来越小,逐渐被迷茫于纷繁世事的人们所忘记。
  

 楼主| 发表于 2010-1-26 17:42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好,你真有毅力。几年了,还在更新中。
白蚁巢穴 发表于 2010-1-9 21:34



    问好白蚁.

 楼主| 发表于 2010-1-26 17:47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个知青的日记(连载)

一四三

夜晚,万物静谧,月亮悄悄爬上天空。河流泛动银光,波浪在月光下欢快跳跃,沉重的山峦露出笑脸,树叶摇摆着,涧渎在发亮。浓雾潜来,披着黑夜的衣衫,向大地慢慢覆盖,幽静的月亮发愁了,一会儿,月光撒不向人间。

*秋收过后,田活已不太忙,生产队要造瓦了。制瓦的大草棚由几根木柱撑起,搭在晒坝斜坎下面的一块地上。这块地是队上种菜的,这个时候铲平征用无含糊。草棚的一边,有一齐腿深的坑,四四方方,不算大,用来和瓦泥。草棚过去点是埂边,梭下去齐人高,埂上垒一大土包,上下连起来成碉堡状,掏空,留一孔,就成了瓦窑。还别说这瓦窑,窑脚是牛道,散落石块卵石,通往村外,从牛道过,从没在意路边耸一长满草的小丘,下面大土孔磨蚀得剩下轮廓,原是可派上用场的。

瓦泥就地取土,隔田埂的泥,挑来倒在瓦泥坑里,撒上水,渗透之后用脚踏跺成粘稠状。生土用脚搅和成熟泥,还不时与粘附的石粒相摩擦,脚皮不脱两层也得脱一层。这不比薅秧,田里是有水的,泥也稀。有人想到了牛,牛蹄硬壳,在泥里经得踩,且牛掌比人脚大,踏下去的面积也大于人。可怜的牛,做了地里的活,还被人想着做屋顶的活。牛由人牵着,在瓦泥坑里来回转圈。牛敬业,在泥里似乎感觉肩头比平时轻许多,踱着踱着会停下来,等着套驾辕,回头望望没有反应,只看见尾巴甩,人呢?怎么老在前头拉绳。牛重,且四蹄当两人,把满坑泥搅成凝固的波澜,牵走,人才下坑来。这时的泥已糍糯粑软,只需用脚试试粘稠度,抚平,用湿润的谷草盖住,就成了上好的瓦泥。

瓦匠是外地人。瓦模形状,象去掉把的水桶逢中横切扣在圆板上,瓦模边有等距的竖棱——一匹瓦的宽窄度。圆板下面支一柱,可转动。瓦匠好手艺,用瓦刀刮一长片瓦泥,瓦泥与泥堆剥离即将滑落的一刹,立即用双手兜住,再顺势搭围在瓦模上,然后旋转模子,用瓦刀刮平。一长片泥在瓦匠手上一扬一伏,不得断,除了泥韧性好,瓦匠双手的顺势巧力运用得恰到好处。瓦匠把泥片摔摆得圆繁,我也想试试,泥片一触手却不听话,直往下掉,然后折断。瓦匠站在侧边说:“咦!拿不起来,有千斤重”!这话陡一听转不过弯。一千斤拿不起来,二两泥也拿不起来,那么就同样千斤重了?糊好泥的瓦模挨着放在地坪上,稍晾,取下模子,留下相连的瓦坯,晾干,沿竖棱撅折成单张的瓦。瓦坯累积到一定程度后,成排成叠往瓦窑壁环形排列,与窑顶平齐。最后往窑顶覆盖一层土,拍实,把个瓦窑捂得象个黑圆囤。

此时制瓦工序基本大功告成,只等点火烧窑了。点火有点郑重其事的样子,队长站在侧边,由瓦匠点火,其他人边上看,象个仪式。窑孔不是挺大,干谷草点燃,细枝桠填充,燃烧物不断加粗加大,过后全是碗口粗的青岗树干,六七根架在火窑里。青岗木火力大,烧剩的碳底火旺,昼夜不停的烧。瓦窑是封顶的,瓮起烧,三天三夜不熄火,石头都要烧熟。烧火的自然是些全劳力,要不然那么粗大的青岗棒谁扛得动,可不比烧锅煮饭!熄火后,瓦窑就那么晾着,晾冷,可以出窑了。烧好的瓦片片黑釉釉亮锃锃,大张大张的,一叠叠的从窑里取出来,逗人爱。瓦成了生产队的福利,连夜雨多,哪家屋顶还茅草房的,优先分瓦。一窑瓦也就分至两三家人。那一次留了部分瓦给知青修房,这是上面催促几次的结果,听说早已拨给了生产队二千多元钱。

发表于 2010-2-7 10:13 | 显示全部楼层
:handshake

发表于 2010-3-7 12:53 | 显示全部楼层
七十年代的"知青",是当时,政府给这代青年留下的痛。当年正值读书黄

年龄,却无条件下放农村,让成长中的孩子远离父母,备尝超常的生活苦楚,使

他们的人生从此错位。这是一段悲哀的历史,也毁了一代青年。

 楼主| 发表于 2010-3-18 17:17 | 显示全部楼层
一个知青的日记(连载)

一四四

沉郁的山岬涌着巨流,啊,安宁河,远道的来客,你啊,从不憩息。每时每刻,匆匆赶路。是哪一年哪一天,你凭着任性,给自己寻找了这一蜿蜒的路途,从不越轨。河床是你的身躯,洪流是你的笑靥,浪涛是你的手臂,而河底飞滚的流石,是你的脚趾。你不分昼夜的往前,谁也不能把你挽留。

*还别说,相隔那么远,山里人说话口音语调和我们城里没啥区别。本以为坐了一天一夜火车才到的地方,又是大山岭,话音应带有山里人特有的味才对,并不这样,发音的平仄缓急和我们相似。反观四川其它一些乡土音,甚至离城不远的乡村,语音已开始走样,再远点的干脆卷起舌头说话,一趟话下来舌头卷来卷去不觉累。此外山里人开口一句话前头不带“把子”。“把子”即一些地方的人说话前总离不了的前缀语,如“x妈的”、“格老子”等,似乎只有这样才表示有话要说。以前在学校读书时,到一个同学家里去,其母不知哪个县份的人,开口闭口好话孬话先“x妈的”,我听着怪诧异。实际上那个当妈的人挺好,但不解一句话怎老先把“妈”“x”了再说呢?无独有偶,旧城改造前的一个邻居,总爱在街边与人闲吹,大人小人面前先来个“格老子”,自封长辈把你震住再说。见他一副正经说话的样子,不好意思接他的话回一句“格老爷子”。山里人不止语言不杂芜,有些吐字发音还挺标准。例如“硬”,我们发音“eng”,队上的人却发音“ying’’,在田坝头见有人边啃东西边发音说这个字,还真吃惊,这可是普通话的发音嘿。再例如“咸”,我们发音“han”队上的人却发音“,xian ”,这又是普通话发音。真不解山里会有这样的标准音。

山里人作息时间就不敢恭维了,出工收工看太阳走势不说它,且每天只吃两顿饭。早上出工大约10点钟回来吃一顿,下午4点吃一顿。下午吃过饭后,还得出工到天擦黑。大家收工回来屋里房外收拾一下,没事就上床睡觉。我们刚去时当然不习惯,两头都喊饿,晚上回来总得弄点东西吃,凑够三顿才算事。那时谈不上别的,就煮点稀饭。农民看不惯吃三顿饭的人,说我们娇、吃“鬼饮食”。后来见我们夜夜喝稀饭并没变鬼,他们也慢慢的“鬼饮食”起来——特别夏季天长暑热、活重、胃口差,两顿饭于他们的确管不了一天。有意思的是他们不会煮稀饭,请我们教。这么简单的活儿,不就多掺水得了。民以食为天,既然吃两顿,两顿饭就得吃扎实。干饭,光干饭,不掺红苕包谷之类,以为这样才抵事。开饭时间出去走一遭,家家户户端起的碗头白晃晃、泡松松,配一大嘴,馋眼。山里风习,若有客人来,饭不够,出去借。曾见着邻家拿起大白陶瓷碗,走出院子,不一会儿就借满满的一碗饭回来。饭不能白吃,第二天煮好可得还别人。还别人饭时,你得大方点,同样大白陶瓷碗,应比昨天借时再多舀一勺,算是瞧得起人,以后借饭别人才又爽快揭开甑盖。若计较那一瓢半勺的,甚至还想抠点,那可得小心,以后空碗出去空碗回来,怪不得谁。当然绝没有人来知青灶房前借饭的,一来煮的闷锅饭,舀起来一饼粘,别人还疑米淘干净没;二来锅里头只够知青吃一顿的,连锅巴都吃干净;还有就是,若真的有饭借出去,借一碗,别人还时你横竖说两碗,谁扯得清。

发表于 2010-4-5 16:26 | 显示全部楼层
发表于 2006-11-9 08:35 | 只看该作者
下乡时一腔热血,实际上内心深处忐忑不安,不知道会面临怎样的前景.特别是夜深人静,偏居一隅,心情是愁苦的.

 楼主| 发表于 2010-4-27 16:23 | 显示全部楼层
今天到这里落脚,向各位朋友问好!
发表于 2010-4-27 22:29 | 显示全部楼层
知青岁月.

 楼主| 发表于 2010-5-3 22:14 | 显示全部楼层
社区改版,我的连载帖[岁月划痕]一个知青的日记(连载),原所在栏目随之撤掉,由此,我也不再继续更新.

这个连载自开帖以来,得到原栏目版主及网友们的热情支持和关注,在此我表示十分感谢(鞠躬),我会记着那段愉快时光.同时也感谢社区原开辟的这个栏目,给了我向大家学习的机会,再见!

发表于 2010-5-4 09:36 | 显示全部楼层
为了埋葬帝修反愿把人间苦吃完。

发表于 2010-5-4 20:15 | 显示全部楼层
‘再见’很难。
只有从字里行间体会  一个七十年代初的   爱好文学  的青年
一个身体力行的磨炼     一个人生的洗礼和奠基    一个遥远而又随时浮现的记忆
一个文字功用的‘再见’。

发表于 2010-5-4 20:44 | 显示全部楼层
献了青春献终身

献了终身献子孙....................

发表于 2010-5-4 20:44 | 显示全部楼层
献了青春献终身

献了终身献子孙....................

发表于 2010-11-1 11:12 | 显示全部楼层
占个位
www.sztkbz.com

发表于 2011-6-11 10:48 | 显示全部楼层
占个位
www.canm88.com

发表于 2011-6-24 17:0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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