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李五的悲喜事

老妓 · 发表于 2008-11-14 12:08

李五的悲喜事

文/ 唐建华

先说悲。李五是大洋镇的一个地道的农民。前几年在外面打工，挣了点钱，不多，修了房子还剩点，够老两口平时的开销。岁数大了，回来后不再出去了。再说儿子都到结婚年龄了，自己也该落叶归根留守老家了。在老家也不能闲着，农民没有退休养老金，总得找点事做。农民都在这样。干点啥呢，李五想想还是喂猪，这是农民的老本行。年初买猪崽时，李五就想了几个晚上。太贵，小猪崽10多元一单斤，一头猪崽五、六十斤，光猪本钱就是好几百元，可不是个小数目。万一运气不好，不但赚不了钱，连本钱都丢了，不划算。农民喂猪怕的就是这个。最后李五还是买了一头。赌一盘运气。

今年5月，长到100多斤的猪突然就生病了，李五火急火燎的找来兽医医猪。医来医去，猪没见好转，医药费倒去了100多元。猪，还是死了。李五望着死猪，说不话来，猪崽钱700多，还喂了200多斤包谷，两包饲料，加上药费，就是1000多元好远。还不算他自己和老婆喂猪的人工。100多斤的一头猪，弄来吃，一时吃不完，又是热天了，搁不得。再说是病猪，吃了害怕得病。这年月，怪病多，人也金贵了容易染病；丢了又可惜，毕竟1000多元成本啊。

李五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该打电话给他的好朋友王三。

王三和李五是一个村的，两个人打小就在一起，情同亲兄弟。后来李五学了木匠，王三学了杀猪匠。几年前，王三就住到离村20里路远的镇上去了。李三做木匠没发挥作用，王三是杀猪倒整出了名堂，在镇上卖了10多年的肉，发财了。买了房子在街上住，一来过过城里人的瘾，二来方便做生意。

接到电话的王三说，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早就听说李五的猪死了。最近农村死猪的人家多得很，王三说，他几乎每天都要处理一头死猪。王三看看了李五死在圈的猪说，当初不该打针嘛，打了针过后，猪肉就看的出来是病猪了，就不好买了。那还有啥办法呢？李五问，心头想打针还花了我100多元钱呢。你我两兄弟，我当然要想办法给你处理，只不过价钱就便宜了，王三说。最后王三叫三轮车把死猪拉走了。给了李五100元。折本打倒算，拿到100元也不错了。走的时候，李五再次邀请王三，一定来吃他大儿子的喜酒。就是10天后的农历四月初八。

大儿子四月初八结婚，就是李五的喜。大儿子一直在外打工，这些年自己存了不少的钱。农村人存钱就是为了结婚生儿养孩子。再说，就这么一个儿子，结婚人生大事，要操办是情理中的事。场面不搞大，酒席不弄好，他李五脸上挂不住。所以早早的李五就通过不同的渠道有意无意地把儿子结婚要举办仪式的消息放了出去。目的就是希望乡里乡亲的早日做好安排，到时来捧场。

按村里的规矩，红百喜事，大家都要礼尚往来。李五两口子看完电视倦在床上，边写边计算，这些年来自己赶出去的礼，预计儿子结婚时，要来还礼的人家。算了几晚上，怎么着都得办30多桌酒席才够。30多桌就30多桌，只要热闹只要高兴就成。

婚礼的酒席安排相当麻烦而且很重要。李五在反复征询厨师意见和自己家庭承受能力后，终于把每桌几个热菜几个冷菜，多少荤的多少素的安排得巴巴实实的。照李五的话说就是，好看又好吃，搭配科学营养丰富。

转眼初八就到了。预计要来人都来了，没有预计的也来不少，总之人很多。热热闹闹的婚礼仪式结束后，就是开心的吃喝。李五今儿个高兴，专门把同自己一起玩到大的几个好朋友约在一桌。既可以叙旧有暗地里在老朋友面前显摆一下。喝酒吃菜热情，羡慕祝福的语言弥漫在李五家的每一个角落。

杀猪匠王三是村里最早，也是李五几个要好发小中唯一一个在镇上买了房子的人。当时花了10多万，不简单。钱，都是靠王三杀猪卖肉挣的。镇上十几个杀猪的就数王三的钱最多。王三杀猪不但手艺好，而且经过多年的在农贸市场的摸滚打爬，对买猪卖肉的生意门道，是非一般的精通。王三杀了这么多年的猪，按理说，吃厌了猪肉。可王三怪，就一直没有吃厌过猪肉，而且尤其爱好凉拌猪耳朵，凉拌猪头皮。爱好得简直到了非猪耳朵猪头皮不饮不餐的境地了。当然他天天与猪和猪肉打交道，这个嗜好是完全能满足的。

李五也深知好朋友王三好的这口。专门在酒席菜谱上安排这两个菜。在摆桌子上菜时还特的嘱咐厨师，给他们这桌多安排了一份猪耳朵猪头皮。

酒席的菜整的丰富极了。李五他们这桌大家都喝得头重脚轻不想吃也吃不下了时，桌上还大盘小盘的剩了很多菜。凉拌猪耳朵猪头皮倒吃了精光。当然，决大多数都进了王三的嘴巴。

王三醉的不浅，摇头晃脑拍着李五的肩膀，用所有喝醉了酒的人共同具有的表达方式，重复了无数次：哥，今天大侄子这个婚礼搞得气派……酒菜也弄得丰盛。特别是凉拌猪耳朵，我喜欢。好！好！……感谢兄弟兄弟今天捧场！只要你愿意，随时来哥随时弄猪耳朵吃，这是李五说的。酒鬼遇到酒鬼话就多，重复的内容更多。好象清醒了些的王三问李五，今天的凉拌猪耳朵，在哪弄的？味道真的不错！李五说，为了招待你，当然要弄味道好的嘛，就是镇上张三卤菜馆子的，我提前几天就定好了的……。哪个的呀？你说张三卤菜馆子的？王三望着李五问。李五点点头，对呀，张三卤菜管子的！

哇——王三一口就呕吐了出来，李五一闪，身上还是沾了不少。

王三醉了……？但王三心头还很清醒，因为他记得上次运瘟猪去买给张三卤菜馆子时，把茶杯忘在那里了，还没有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