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小镇永兴是个古色古香的地方,公社供销社长房子的屋后有一幽深的小巷,巷子深处的尽头便是一口年代久远的古井,井旁盘踞一棵青翠古老的大黄桷树,树冠硕大如亭亭伞盖,枝繁叶茂,遮天蔽日,树下有石桌、石椅、石凳等物,一应俱全,井边搭一茅草茶棚,俨然水浒梁山之中情景再现,仿佛还有店名,时间久远,依稀不可记得。只记得茶棚当时生意红火,天天几乎坐无虚席。下象棋的,打川牌的,讲评书的,听评书的,卖小吃的,谈生意的,说媒的,相亲的,摆龙门阵的,吹牛的,三教九流,芸芸众生,几乎齐聚茶棚,茶友满座,谈笑风生,不论是泡一杯青花瓷盖碗香茗,还是只来一杯井水煮沸的白开水,性感妖艳的女店主都会一阵风似的从茶棚里间飞出来,两个奶子涨鼓鼓地压近你的胸旁热情地招呼道:“客官,楼上请!”其实哪里来什么楼,就一简陋得不能再简陋的茶棚,竟然也敢称作茶楼,但客人大多打个哈哈,并不予以深究。
高声热情招呼之中,几乎是话音刚落,站在折尺形柜台里的小二便一阵风似的奔到了你的面前,高高举起一把黝黑的铜茶壶,茶壶里滚烫的茶水犹如雪白的瀑布喷涌,一道雪白的银练,不偏不倚,老远注进茶碗,茶水竟然滴水不抛不洒。茶水根本不贵,一毛两毛便可喝上整天,店家依旧热情,并不继续加钱。直到日落西山,月色如水,茶棚挑灯上座,那门里门外依旧人声鼎沸,门庭若市。那凉水井里的水煮出的茶水甘醇可口,清香滋润,店家主人人情醇厚,待客周到,茶棚的生意又怎能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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