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颜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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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随着我们的脚步，如夜的翅膀放飞在阆中的天空，让整个古城都在它的庇护下变得朦胧起来。随着零零落落的雨，整个城市变得湿润，路灯如盛开的花朵，将整个城市点缀得五彩缤纷。雨是无声的，轻盈得让人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若不是看到地面的潮湿，会让人以为只是夜深而已。
     是鸟声将天给啼亮的。走出宾馆，一条水泥柏油混合街道将我们的车送到古城的边上。街是幽深的，两边是摩肩接踵、密不透风的瓦屋，一排排隐没在历史的岁月深 处。被雨水清洗过的城市显得异常干净，白墙、黛瓦层次分明。即使那已经有些微倾的房子，也像一件洗旧了的衣服，给人以清爽、干净的感觉。吸饱了檐雨的褐 藓，发出一股腥腥的泥土味儿，使得方格式的青瓦屋脊更暗了。被脚步打磨光亮的石板路上，泛着星星点点的水渍。也许因为太早了，也许因为雨刚过，沿街开张的 店铺不是很多。通过大开的户牖，张飞牛肉、保宁醋、蚕丝被、窗花、折扇，都跳跃而出。生意都是不着急做的，店家不等不劝、漫不经心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过客， 想着自己咸咸淡淡的心事。
     在紧闭的店面和开张的店铺中夹杂着一些民房，门扇上贴着线条圆润、面目狰狞的门神。透过洞开的门望去是一进又一进的深院，婆娑树影下陈旧的桌椅、水缸，都 在向人们讲述着隐没在岁月深处的曾经辉煌和深宅大院里无数演绎过的爱恨离愁。街上没有几个人，大多是挑着担子卖菜的。戴着草帽穿着黄胶鞋衣着朴素的菜农， 挑着还存有露水的绿菜担子。他们不高声叫卖，只是在街上慢慢地晃悠着。就在那晃悠中，担子逐渐地变空了。
     作为全国保存最完整的四大古城之一，阆中并没有像其它3座古城，名气大得没有片刻的宁静。不管外面的世界怎样的纷争，它依然是不温不火、懒散悠然地生活在 巴山江水深处。走在老街平平仄仄的韵角上，看深深浅浅雕镂的木质窗花，宛如置身于一幅疏朗淡雅的明清画卷，浑然忘却尘世的羁绊。
     处在上华街和下华街交叉处的华光楼，狭窄的楼梯只容一人上下。登上三层高楼，是一片瓦的世界。密不透风的屋脊以突起的华光楼为中心，放射出密集的阡陌纵 横，正像一块巨石落水后溅起的微波涟漪，慢慢地向四周拓展。古城六十多条街巷隐没在其中，演绎着平民生活。山锁四围，水绕三面，使得阆中曾经成为巴子国国 都和四川临时省会，它不仅被誉为“风水古城”，也成为军事要地。声名显赫的唐朝风水大师袁天罡与李淳风不谋而合地把自己的墓地选择在这里。没想到吼断当阳 桥的猛英雄张飞，也魂寂于此。这便有了闻名遐迩的张飞牛肉。
     抬眼看去，悠悠的嘉陵江水顺着锦屏山，从几千年以前悠然走来，在这里充分地把自己的身姿秀出来。平静舒缓的江水如一条玉带环绕着古城，抖动着自己的生命底色，让整个城市也变得有灵性起来。近水而居是人类繁衍生息的基础，也是地灵人杰的源泉。
     租一只舟入水。江水波澜不惊，沿岸风景尽入画中来。凌空细雨也赶来凑兴，在江面上撒下一层淡淡的思绪。虽然经过了几千年的风雨，但质朴本分、平静知足的阆 中依然保持着自己的素颜之美，吸引着众多游人。我想，这种不做作的素颜之美，就是阆中的城市性格，因为这性格，它才有魅力，才会令“居之者忘老，寓之者忘 归，游之者忘倦”。
     阆中是素颜的，而人生又何尝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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