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摊青年的困惑

巫昌友

            说起昨天的事，朋友又是一番愤愤不平，用句时下流行的话，那就是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朋友是仁寿人，也是一位地摊青年，由于压力大，只好利用下班时间，走街串巷卖一些强力胶之类的生活用品，贴补家用。
         都说大城市遍地都是黄金，其实地摊生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祥和和如意，灯火辉映下的夜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都不会让人奇怪。
         尽管城管不再穷凶极恶，但广场小区门口的卫生费却是要交给当值保安的。
         几块钱不多，征收费用的名目却正规得离奇，卫生费？未必保安都有扫尽天下垃圾的梦想。
         摆摊的人们也觉得这几块钱交得有些莫名其妙，匪夷所思，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现在而今眼目下，潜规则还是要遵守的。
         对于一般的人來讲生存才是硬道理，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啊。
          朋友的摊位游历于大观立交与和平广场之间，名为太平广场，其实一点都不太平。
          近期的广场大妈们已经被”粪袭”了好几次，那货真价实的大便，从几十米的高空飘然而下，纷纷扬扬如细雨滋润，路人四散奔逃，真不知道是谁骚挠了谁？
          守自己的小摊，看別人的繁华。看似攸然自得，有时也会躺着中枪。
         上个月，两个小年轻不知因为何事，竟然大打出手，那阵仗真的是一番刀光剑影，风生水起。
         围观的人很多，都期待着剧情的深入，居然沒有一个人站出来劝架，朋友实在看不下去，当面劝了几句。
         沒想到对方都以为他是猴子搬來的救兵，不容分说就挨了两拳，要不是110赶来，朋友真的就成了大熊猫。
         做好事挨打，还被围观的人们称为瓜，娃子，脑壳有乒乓。朋友心里有些忿忿不平，郁闷不已。
         有时他也会扪心自问，未必自己真的就是个瓜，娃子？
         很多事情永远都不会有结果的，就像蛋生鸡和鸡生蛋一样，但是朋友劝架的当儿，摊上少了两件胶水却是让人生疼的事实，哎，人心不古，浑水摸鱼总是有些人的生财之道。
         辛酸苦辣，苦辣辛酸，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天上更不会无端的掉馅饼。
        披星戴月，风來雨去，朋友已经习惯了夜晚的奔跑，地摊生涯让憨厚的农村小子变成了有些匪气的城市小贩。
         盯城管，躲交警，知晓社情成了每天的必修课，朋友说，两年时间三轮车被交警收缴多次，每次都得花二三百圆的血汗钱取回，确实有些伤不起。
        交警和小贩不是敌人，因为工作却成了敌人，一个执行工作，一个逃避罚款。
        大人物有大人物的烦恼，小人物有小人物的忧伤，生活注定不会风调雨顺，只要还喘着气，再难的路也要硬着头皮走下去。
         摆摊几年，朋友的地摊故事很多，风花雪月，寂寞惆怅。
         故事油盐有味，朋友却总是不愿提起。
        只有昨天的事情，让他一直郁闷，纠结。
        故事的开头往往都很简单。
         昨天一个六十來岁的业主买了一瓶五元钱的胶水，打开后发现胶水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满满荡荡。
         于是说了一句，什么y胶水。          【y，四川话，假的意思】
         朋友条件反射的回了一句，用手告一下就晓得了。        【告，四川方言，试一下的意思。】
         没想到一句平淡无奇的话，竟然激怒了老人，他猛地冲过来，飞起一脚把朋友的摊子踹垮了。那气势，那阵仗，让人想起了老当益壮这个词语。
          朋友有些愤怒，也有些茫然，强压怒火，弯腰收拾自己的摊子。
          老人在好心人的劝说下，骂骂冽冽的，说着狠话，挥舞着拳头，很不情愿的离开。
         人们也长长出了一口气，以为突如其来的暴风骤雨，就这样化解了。
          沒想到，几分钟后老人又气冲冲的跑了回來，一边骂着难听的话，一边抓起物品乱扔，一边还冲朋友叫喊着，“瓜，娃子，你弄我三。”
          朋友气得脸色铁青，拳头拽得紧紧的，在人们的劝说下，好不容易才压下了心头的怒火。
          围观的人群也对老头表示了不满，在人们的谴责声中，几个巡逻的安保人员，生拉硬拽之下，才把老人又一次带离了广场。
           为了避免再生事端，在热心人的劝说下，朋友才仓促的收摊走人。
           虽然事情过去了一个晚上，朋友依旧无法释怀，依旧郁闷不已，一个摆地摊的究竟招谁惹谁了？
           愤怒归愤怒，生活依旧要继续下去，朋友说现在已经淡定了许多，既使再遇到这样的事，也只有退避三舍，生活是为了求幸福，而不是好勇斗狠。
            我被朋友的话震撼了，也为他高兴，问好朋友，问好地摊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