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了<<华西都市报>>今年1月11日的<<宽窄巷>>有关四川方言栏目,在川话源流介绍以及发音方面受益非浅,但从推荐的文稿中,也看到有些值得商榷的地方,现录于后供探讨。 在沿革方面,没有提川话也受到陕西方言的影响,其实有,例如面饼叫”锅盔”,坊间爱说的”婆娘”也有” 婆姨” 的影子,尤其是陕方言中有些语病,如” 肉夹馍” ,实际上是馍夹肉,成都也说” 凉粉儿夹锅盔” 、”大头菜丝丝夹锅盔” ,硬像一个妈生的,我谙这是川人捡到老陕的背时帖子,流传下来的。 在<<平平发招中,曾经两次出现” 爪子” ,一次出现” 咋子” ,实际是同一个词,意思是做啥子,语音也是由” 做啥”这两个字拼成的,发单音[抓的第四声] ,后缀一个” 子” 字。而” 爪子” 与鸡脚脚狗爪爪容易整混,”咋子” 和” 咋个” 过于挨邻侧近,都不宜用来作为这个词的文字表达,究竟用哪个字,组成哪个词,笔者也没想好,可能就像”火”旁加个”巴”字那样,要造个新字才好解决。这个”抓”的第四声,南充也说,但只单用,表示”做啥” 的疑问,成都话后头要加个” 子” 。 成都人爱打俭省条,经常自造缩略语,前头提到的是一个,还有把” 该是哈” 压缩成” 嘎” 的,”跟前” 压缩成” 赶” ,说” 这儿赶” 、”那儿赶” 就是这儿跟前,那儿跟前。 成都的儿化发音与众不同,北方甚至重庆的,其尾音再润滑柔软轻读,也是双音,如” 妹儿”, 而成都则紧密无间,拼成一个音,如果用文字表示,可暂用妹[儿] 。另有” 哪儿” 、”这儿” 、”那儿” 等,都要紧压发出单音,成为哪[儿] 、这[儿] 、那[儿] ,咋个用文字来表示,眼下尚无定论。 川话某些单字难读难写还有一个原因,受源流,融合,山川阻隔,以及时间迁延等因素影响,多变音,如把” 割” 读成” 格” ,发入声,例句:”格起口口” ;把普通话中的” 摊” 字,发音改变为” 胎” 和” 汤” ,例句:”胎倒咯” 、”胎不梭” ,”胎神” 是其演绎;”汤倒咯” 也是” 摊上了” 的变异,但” 汤水” 不是。 “平”文用川话,很好耍,却有误,如” 爆眼子” ,应为” 暴蔫子” ,”卡过去皱起” ,应为卡过切[去的变音] 凑[读音咒] 起;”抱膀子”用得不是地方;另外,”打望” 是重庆话,”言子” ,包括”展言子” ,是川江至重庆一带的江湖话 ,成都说的不多;而语气助词” 么” 属于普通话,且常用于书面,成渝两地都不爱这门说。 语言是” 活” 的,流动的,有的渐渐沉寂近于死亡,有的又在萌生。但新生有个成长期,需要在较大范围内为较多的人接受并使用,还要经受时间考验。像所谓” 完都完啦” 这类尚未定型的口水话类句子,并无独到或有趣之处,还说不上是一方之言。 即便这样,瑕不掩瑜,文章的浓浓乡音,依旧令人心醉。作者为维护家乡语言作了努力,也使人感动。 有人认为,川话就靠语气助词的怪声怪调,老子龟儿锤子勾子这类重口味来惊耳朵,打天下,这是误解。加上一些存在于较低文化层次中的川版脏话,都不是主流。巴蜀文化渊源深厚,川人脑壳灵醒,远至上千年,近到明清后,书卷记载,更多是口口相传,积累并不断产生以幽默风趣为特点的智慧语言,生动活泛的词句,与已经普及全国的普通话有互补性,从而使中华民族语言更加丰富多彩,这才是四川话长盛不衰的根本。 地方语言也有规律可循,不能想当然,各说各,捞起半头就开跑。祝愿原汁原味儿的父老乡音,如生命之水,在巴蜀大地永远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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