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社区-四川第一网络社区

校外培训 高考 中考 择校 房产税 贸易战
阅读: 6357|评论: 0

蚂蚁河畔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15-2-2 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蚂蚁河畔
             小说
                                        谢建华
     窄窄的,湍急的蚂蚁河,流经刘溪镇时舒缓了,浅滩让河流变得宽阔。卵石、河沙在岸边积成了约有两千来亩的沙石地带。近年来,乡镇建设发展速度相当之快,这片沙石地带便越来越珍贵。前年,我拿出多年积蓄,租下了四百来亩河滩,挖掘沙石赚钱。最近,建筑商催得紧,装载机却在昨天出了故障,为此,我非常焦急。
     今早,我硬着头皮走到河边,低声下气地问问大师傅莫望:装载机几时能修好?并且,还打算给他加点薪,恭维他。不料他一看到我,便恶声恶气地吩咐:
    去镇上买点润滑油回来!
在我雇的民工中,就只莫望不尊重我,甚至敌视我。他在暗地里骂
我是半夜学鸡叫的周扒皮,撺掇民工们不要被我的金钱引诱而折腾坏
自己的身子。我拿他毫无办法——在所有民工中,只有他一人有着精湛
的机械技术。
     我到镇上买了润滑油,转身便往回走。突然,有什么东西挂着了我
的后衣襟。转身一看,发现是一只乌黑的小手抓着我的衣服下摆。一个
蓬头垢面的,约有十岁大的男孩仰面看着我。那双清澈的眼睛在满脸尘
土中显得分外明亮。
    大!大呀!我总算找到你了!他冲我莫名其妙地嚷道。
    ,是方圆数百公里的蚂蚁山里的孩子对父亲的称呼。我虽已满三十岁,但从未结过婚,这野小子看眼花了吧?我拂开他的手,匆匆往河边赶去。
    不料,这小子迅速冲过来,抱住我的腿就哭喊开了:大呀,何五叔叫你回家给奶奶修老房子哩。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气急败坏地告诉他: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爹!这么大的人了,爹是胡乱认的么?你在打你妈的脸哩。
     可是,这小子吃定了我就是他亲爹。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地哭喊,眼泪鼻涕奔涌而出,一双小手紧紧地抱着我的小腿。我很烦恼,却又无可奈何:看他这光景,决不是装出来的。
     刘溪镇上吃自家饭管别家事的人多的是,这不,片刻工夫,我们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人们开初只是默默观望,过了一会,好像全都恍然大悟:这个小老板是个见利忘义、抛妻弃子的卑鄙小人!他们异口同声地指责我,根本不理会我的辩解。有几个小伙子挽上袖子,瞪着双眼逼近我,嘴里放出狠话:亲生儿子都不要,无非是想去找新婆娘,老子们把你那条根给废了,让你断了念想吧!
     我赶快捂住裆部蹲下去。正在叫屈时,人堆里挤进了一个中年妇女,一个小脚老太婆,自称是刘溪镇居委会干部。因她们代表着官方,几句话就让人们平静下来。然后,把我和小男孩带到了刘溪镇派出所。
     在民警老桑跟前,小男孩仍然一口咬定我是他亲爹。奶奶说,我四岁大时,大和妈就出山挣钱了,挣钱给我治好了病,我就能读书哩。大,我没病哪。你回去给奶奶修老房子吧,她还住在坛子里哪。
     老桑微笑着送走了两个居委会干部,又吩咐人去给小男孩买了雪糕,然后坐下来,摆出了一副福尔摩斯般的深沉。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才不理会他玩什么深沉哩。我理直气壮地告诉老桑,自己虽已三十岁了,但仍然是处男,这小孩儿犯糊涂,说的话能当真么?
     老桑不动声色。把你的户口本给我看看。他说。
     我离乡背井为的是挣钱,又不是来办啥手续,带户口本干啥呢?拿去,这是我的身份证。我说。
    身份证能证明他不是你的儿子?老桑不接我的身份证。
     我建议他:那你查查我们乡的电话,打个电话一问,不就清楚了吗?
    如果啥事都能在电话里搞定,还要公章坨坨来干啥呢?老桑仍然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尊容。同志,户口本上有公安局的印章,这就是它的严肃性,懂不懂?好了,这孩子吃定你就是他爸,我暂时也不能肯定你是与否。这样吧,你带上这孩子回你老家去,把户口本或乡镇府证明拿来给我们看,不就弄清楚了吗?
     我十分气愤,暗自发誓:这个派出所修建篮球场时,老子一定要在沙子里掺上许多淤泥!
     走出派出所大门,老桑又警告我:你还要在我们这里做生意,可别耍花招,把孩子给扔了。犯了法,其后果你是可想而知的。
     接下来的日子令我苦不堪言,身体与精神备受折磨,要当爹当妈,还要管吃管住。问题是,我从未有过男欢女爱却有了个儿子,这是从何说起呢?
     建筑商催沙石催得紧,装载机又出了故障,哪有时间回老家呢?我只好让小孩在沙场待着,等空闲了才带他走。在与他的交流中,我发现这孩子竟是个弱智儿!他眉清目秀,要是不说话,你根本不知他弱智。他还有一点缺陷:在他的右耳根下,有一块核桃大小的,紫红色的胎记。他只知道奶奶与何五叔,自己的年龄,家乡是什么县,什么乡都不清楚。但是,他肯定地告诉我,不用我带路,他能走着把我带回
     我给他取了个临时名字:小憨。他很兴奋,大呀,奶奶和何五叔就是这样叫我的,你还说你不是我大!嘻嘻……
     我哭笑不得。我明白,自己已经陷入了非常尴尬的境地。
     莫望还在修装载机。自打我从镇上带回小憨后,他对我更加鄙夷了. 但是,他却莫名其妙地主动加班加点修机器。这让我惶惑:莫不是他想尽快谴脱我吧?
     他对小憨非常好,就像慈父一样。小憨也很亲近他。他给小憨折纸鸢,和小憨一起玩沙雕,两人成天泡在一起。有时,他会悲悯地望着天真无忌的小憨。
     他们会争吵。吵了嘴后小憨不会主动接近莫望。
     我问小憨:为啥?小憨说:莫叔骂你,我生气……
     我曾经绞尽脑汁思考:莫望为什么如此仇视我呢?我也曾当过打工仔,自认为了解打工族——他们终身离家,目的就是为了要去经营一个家。他们想的是,年轻时打拼,老来便归根。可是,莫望不是从农村里走出来的打工仔。他曾是国营单位的职工,爱人和孩子是刘溪镇农民。单位解体后,他回了家,与爱人守着几亩稻田生活,后来到我的沙场打工。我知道,他决不是因自己的精湛技术而高傲,他是从心底里瞧不起我这个农民老板。有一次,他与另外一个也是下了岗的工人师傅在蚂蚁河边,那家专门替民工们清理腰包的苟家餐厅里喝酒时,说过这样的话:原先,政府强调工人老大哥要帮助农民老二哥,现在看吧,帮来帮去,老二倒把老大的饭碗夺去了!他们倒好,家里有田,外面赚钱。可我们呢,他娘的,倒要四处漂泊,去讨生活了!
     那个师傅也是一肚子邪火找不着出处,于是就骂,连餐馆的苟老板也一起骂。指责农民老板们是一群没有文化的,榨取底层血汗的暴发户。苟老板怕收不到饭资,不敢招惹,赶快躲进后厨,叫出自己如花似玉的老婆去应付。
     莫望固执地认为自己在农二哥手下打工没尊严。因此,无论我怎样屈尊,他仍然一点不改变对我的鄙视。在他的跟前,我的尊严不会受到尊敬,就像一辆没有油的汽车不能展示速度一样。
     有时,为了宽慰自己,我会作换位思考:莫望现在下岗了,作为一个个体,要去面对整个社会的竞争,市场经济的规律会如铁鞭一样无情地抽打他的脊背,因此,难免会有许多愤懑与牢骚。我只要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就不会与他发生正面冲突。我十分害怕与他冲突,要知道,他是一个有技术,不偷懒的好工人哩,哪个老板不争着要他?
     然而,我与他还是发生冲突了。
     那天中午,我与小憨在我独处的工棚里吃了方便面后(小憨特别喜欢吃红烧牛肉方便面),我看小憨的衣服实在太脏,便想给他洗一洗。不料小憨却坚决不同意,他抓住自己衣服的钮扣不让我脱,还像杀猪一般地尖叫,气得我抓起一根沙棘条抽他。虽然他疼得跳着脚哭喊,但仍然紧紧抓住衣服扣子。
     突然,莫望闯了进来。他先是惊愕,继而愤怒,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沙棘条,几下便折成数段扔到地上。天哪,你怎么下得这般狠手哇!他可是一个没啥心智的孩子哩。我看,你下一步的打算便是把他哄去扔了,或是按进蚂蚁河里淹死吧?但我得提醒你:桑公安是怎么对你说的?你这个暴发户,土财主,可不要干光着屁股坐鹅卵石——阴(因)小石(失)大的事啊,哼哼!
     我也气急了,全然不顾他可能会扔下我的装载机不修,回骂道:你晓得个狗屁!我看你现在正如光着屁股推碾子——转着圈儿地现白哩!
     我满心以为闯祸了,他可能会立刻叫我结算工资,然后拍屁股走人。可是,他只是冷笑了一声,说:你不用激我。在小憨没有着落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走!小憨,跟莫叔修机器去!
     整个下午,莫望都在装载机上忙碌,太阳都搭山了,他还在继续修。我暗自欢喜。
     天快黑时,我打算去叫上莫望,小憨,一起到苟家餐厅去好好嘬一顿。到了河边,发现他们不在了。整个河滩空寂无人,微风轻拂,河水粼粼,圆月初上。月光中,可以看见水中的水草如女人的长发一般,在款款摆动。装载机庞大的机身赫然兀立在平缓的河水边。
     我转过身,向苟家餐厅走去。说它是餐厅,其实是用蚂蚁河边的芦苇做夹墙,拿附近农家的慈竹与麦草搭盖成房顶的五间屋子。老板叫苟福全,是从东边的蚂蚁山里走出的农民。他约有三十六七岁,身材敦实,头脑圆滑,原先在我手下打工。两年前,见我办的伙食团大有油水,便辞了工,开了这家餐厅。开张才三天,就彻底剥夺了我的额外收入——民工们全跑到他那里用餐去了。他的生意日进斗金,不久,又讨了一个老板娘。老板娘姓许,名月仙,三十来岁,农村人。虽然她曾有过婚史,但是,因是少妇,身材出落得凹凸有致,高挑而不失丰满,臂如莲藕,面若桃花。她深谙生意行道,知道民工们在这里用餐,一是为肚皮,二是饱眼福。她对大伙儿露骨的挑逗坦然应付,甚至还像责骂自己丈夫一样责骂民工们:只晓得像牛一样拼命干活,完全不顾惜自己的身子!累坏了,老婆孩子以后的生活指望谁?狗日的,全长着猪脑子,呸!还不炒点荤菜补补自己,尽吃素菜,吃成丝瓜身材吗?
     而这些不长进的民工们,个个都恨不得有着魔鬼般的力量去把她抢到自己怀里,就像一只鹰,在草原上把一只还没断奶的小羊羔抓到自己的窝里去一样。为了搏得许月仙的赞许与笑脸,他们越来越发狠掏腰包点荤菜吃,全然不思量给一家老小省一点儿回去。
     这种现象愈演愈烈,自然让老板苟福全惴惴不安。他既巴望民工们豪爽地掏腰包,又得时时提防这些色鬼们对自己老婆动手动脚。因此,每天都很累。
     我像贼一样溜进苟家餐厅。我得提防先来用餐的民工们,他们若见到我来,会装腔作势地请我喝酒,热情地加菜,但等老板娘来结账时,个个都会变成泥塑木雕。餐费嘛,自然是我付,还包括他们先前吃的。苟福全正要打躬作揖,我赶快止住他,叫他给我弄两盘菜,提一瓶二两装的二锅头到他所谓的老板包间里来。
     喝了两口酒,听见隔壁有人说话。仔细一听,是莫望与小憨。我把芦苇夹墙扒开一条缝。
     小憨正偏着脑袋对莫望说:大不是有意打我。我不让他给我洗衣服才挨的打。
     莫望说:对啰,你大好心给你洗衣服,你为啥不让他洗呢?
     小憨看看左右,鬼鬼祟祟地去把芦苇门关了,才凑近莫望的耳朵小声说话。莫望听后,马上把小憨的衣服脱了下来,翻开衣襟,从里面用劲一撕,的一声,随即掉出一卷纸。
     莫望把那卷纸捡起来。我看到,那是一沓钱。莫望把钱放在桌上整理,那是些五元的,一元的,五角的钞票。我估计,总共约有二三十块。
     小憨说:是何五叔给我缝在衣服里的。他说,要是我几天都讨不到吃的,饿得走不了路时,才能抠出一元钱来买粑吃。他还说,谁知多久才能找到我大呢?
     莫望的鼻尖发红了。他看着桌上的零钞,又看看天真的小憨,叹了一口气。
     小憨十分信赖地望着莫望,就像望着一个至亲的长辈。奶奶在一个小坛子里。她说过,她死后,没人会疼我了。如果我找到了大,就不会饿死的。她还要大回去给她修老房子……莫叔,啥子是老房子呢?
     莫望两肘靠着桌边,用手指抠着自己的头发。灯光下,他头发上的机油渍闪闪有光。一会,他怜悯地看着小憨,沉重地说:小憨,他不是你大,我们都误会他了。唉,他其实是个有良心的人,对你不薄哩。他有他的难处,这么大个工地就他一个人管理,哪有时间送你回去呢?
     小憨立刻喊起来:你胡说!他就是我大!
     我听见不远处有喘息声,转头一看,在我房间的那头,老板苟福全也像我一样,正扒着芦苇缝看隔壁哩,好像已经看了好一会儿。我说:嘿!苟老板,你干啥……
     苟福全一下直起身,双手直冲我摆,然后急慌慌地溜出去了。
     第二天半晌午,莫望走进我的工棚,对我说:请把我的工资结算给我。
     我急了:莫师傅,需要用钱你言语一声就行,可别扔下我的机器不管哪!
     他说:机器我已经修好了……我已经请好我师兄来顶几天活,他午饭后便会来开机器。小憨的奶奶还未下葬,总得入土为安吧?我打算送小憨回去,把他奶奶埋葬后,再把他送到乡镇府。孩子这么小,还是弱智,又找不到亲人,政府不能不管吧?另外,再叫他们出具一张证明,替你在桑公安那里解围。办完这几件事,我立马就回来。
     我万分感动。望着这个总是不苟言笑的汉子,我竟一时说不出感激的话来。
     我与莫望,小憨一起,沿着蚂蚁河南下。过了浮桥我便停下来,掏出了两千块钱给莫望。未曾想,差点挨了他一拳头。
     他说:“你想让我一脚把你踹进河里吗?”
     也许他认为我这样做是在侮辱他。他显然没悟出我的用意:埋葬小憨的奶奶得花钱呀。
     我把钱坚决地塞进了小憨的口袋。
     小憨仰起头,眼里含着泪。“大,你忙完活后, 可得回来呀……”
     河对岸有人喊:“等一等!莫师傅,你们等等我!”
     从浮桥上跑过来一个人。原来是苟福全,他像一般山里人出远门一样,把一条被单斜挎在背上,里面裹着衣服和起居用品。
     苟福全站在我与莫望跟前,深深地鞠了一个躬。你们都是好人……可我,我真是个该遭天打雷轰的畜牲啊!
     他流着泪,一把搂过小憨。小憨,我的儿啊!看到你耳朵下面的胎记,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儿……唉唉,我的良心真是让狗叼去了啊,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受了那么多累,大老远跑来找我。娘啊,你没享过一天福,咋就走了哇?你这样走,让我连猪狗都不如了哩……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让怀里的小憨非常惊惧和惶恐。
     他哭够了,才抬起头对我们说话,满脸都是羞惭的神色。原来,小憨三岁时,便确诊患了先天性弱智,加之家庭清贫,老婆便借口出门打工挣钱去了。出门两月后,寄回一封信,说是永远不再回蚂蚁山了,让苟福全早作打算,另娶他人去过后半辈子。苟福全心灰意冷,闷了数月后,也向老娘辞行,说要出去打拼出一片新天地。数年后,他来到我的工地,不久便开起了餐馆。生意兴隆后,便得意忘形,对家乡,对母子的挂念完全消失了。不久,又娶了个漂亮老婆,虽然没办手续,却也无人来管。于是他便日日数钱,夜夜笙歌。如今,亲生儿子突然出现,又闻老娘离世,尸骨至今还藏在土坛里不曾下葬,天良回归,彻夜难眠。今早,收拾好行装,义无反顾地要与儿子一同回去。回去给亲娘修个风风光光的老房子
     看着脸色铁青,冷冷地瞧着自己的莫望,苟福全就像偷窥女厕所被当场捉住一样,表现得非常羞愧和难堪,全然没有了往日的风光派头。
     苟福全,你个砍脑壳的!浮桥那边,苟福全的漂亮老婆在跳着脚骂。“你走了,我一个人怎忙得过来呀?再说,你难道不晓得,那些民工们,哪个不想啃老娘身上的肉哇?你这头猪!
     苟福全脸色灰白,似有后悔之意。他无言地,眷恋地望了远处的许月仙好一会儿,才转过身,牵上小憨的手,坚决地说:走!小憨,咱回蚂蚁山去!我可以改变我们的命运,但是,我永远不能改变的事实是,只有山的深处,才有属于我们自已的家!
     父子俩渐渐远去。过了河滩,爬上山坡,身影便慢慢地渺小,渺小得微不足道。
     莫望离开后,我站在蚂蚁河边,久久不愿离去。蚂蚁河曲曲折折,弯弯绕绕,虽然只有八百里长,却灌溉着两岸绵绵的庄稼,哺育着千千万万逐水而居的庄稼人。我的家也在蚂蚁山里,蚂蚁河从古至今都从我的悬崖下流过。在那片深山里,我虽然没有妻儿,但是,却有着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养大的,含辛茹苦的,白发苍苍的爹娘啊。
     那里,悬崖之上,才有我真正的家。那个家,是我的生存空间。

打赏

微信扫一扫,转发朋友圈

已有 50 人转发至微信朋友圈

   本贴仅代表作者观点,与麻辣社区立场无关。
   麻辣社区平台所有图文、视频,未经授权禁止转载。
   本贴仅代表作者观点,与麻辣社区立场无关。  麻辣社区平台所有图文、视频,未经授权禁止转载。
  当前版块2016年12月1日之前所发主题贴不支持回复!详情请点击此处>>
复制链接 微信分享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