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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流共享] 【荐文】全景式川剧小说《伶大王》21 (四川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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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3-4 19:30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全景式川剧小说《伶大王》21

               “中国作协重点书,民国戏王,贱如娼妓,奇过袍哥

                                       (四川日报)作者:戴善奎


    《伶大王》主要书写3位“伶大王”,其原型分别是川剧著名班社“三庆会”首任会长康子林、人称“曹大王”的著名川剧武生曹俊臣,以及创立“天派”的川剧名角天籁。“小说以3人为原型,通过人物和川剧的发展与波折,描写了川剧史上真实的三起三落。书中有爱情、友情也有悲剧,内容丰富,拍电视剧都没问题。”戴善奎透露,目前正在洽谈小说影视改编权。
   这部小说原是因朋友提议而作,在长期收集素材的过程中,他从一个不了解川剧的人变成了川剧迷。“为了写书,我看了好多台川剧,真心觉得比不少影视剧都好看。写书前,我登门拜访了"三庆会"最后一位见证人易征祥,还常去文史馆、市川剧研究院图书馆查资料,被川剧深深吸引,爱上了川剧。

  40.女追男,吓跑黑儿

  黑儿演完戏,换上自家的衣服,却在口袋里摸到一个纸条,上面一行娟秀的字写道:“明早在江边柳林等你,有要事相告。”
  这是陆会芸写的。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找黑儿了。黑儿只在唱戏的时候,从戏台上看见她,那白媚媚的目光,又绵又长,又怨又艾。
  江边的晨雾很大,黑儿趁练嗓的时候,到了柳林,陆会芸已经在他经常打叉的那几棵树边等着,一见黑儿,就盯着他,半天不说话。黑儿说,找我啥事?
  “你练打叉已经练得跟江湖叉师差不多了吧?”
  黑儿说:“还行。”
  “有没有练过对着人甩叉?”
  “还没有。就算我打叉过得了坳,哪个敢来当滚叉的?”
  陆会芸说:“我来滚叉嘛。让你叉,可不可以呀?”
  黑儿说:“不可以。我咋敢对你甩叉?万一失手咋办?”
  陆会芸明眸一闪,指指那被叉得洞洞眼眼的柳树:“你的意思是你怕叉着我?你没有叉着我吗?我早就被你叉成这个样子了!”
  “对不起,陆……小……”
  “不准叫‘陆小姐’。”
  陆会芸说:“我今天就是安了心,来让你叉死在树上的。”
  “小芸,咋这样说?”
  “这意思你不懂吗?我吊死也要吊死在这棵树上。你不把我叉死,就带我走!”
  黑儿想不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果然如夏师傅所料。“为啥突然这样想?”
  陆会芸眼泪一下夺眶而出:“我父亲要把我嫁到姓桑的一家富户,已经到成都买了嫁妆。事情已刻不容缓。我不想嫁,而你呢,又怕像朱儿一样,被砍成几块。我咋会爱上你这样的懦夫?”
  黑儿还从来没被人称为“懦夫”,这个称谓,像火烫了一下,很刺人。“小芸,你这番情意,重如磐石,我只怕自己一个戏娃,扛不动,顶不起,配不上。”
  陆会芸说:“你都这样瞧不起自己,岂不是我更瞎了眼?”
  “你,只怕是把戏台下的凡夫俗子,当成了戏台上的英雄。”
  “偏偏就是你这没出息的小男人,偷走了别人的心。”
  “你还是遵从父命吧,这样你将来就不会跟着一个跑滩的人,过流浪日子。”
  陆会芸揶揄地说:“这种跑滩日子很糟糕吗?”
  “不会很安康。”
  “那就奇怪了!当初,你放着好好的富家子弟不当,要出来跑滩,又是为啥呀?”
  陆会芸的步步紧逼,使黑儿颇感狼狈,但还是咬紧牙巴说:“那都是少不更事。”
  “要是你父亲老了,后悔了,要你回去,你回吗?”
  “这,倒未必。”
  “好道!你选择了做艺人,搞艺术,是心的选择,不是身的选择,悠悠万事,唯心为大。纨裤子弟,未必快乐,就像夏师傅经常演的那个《做文章》里的公子哥。”
  这一番话,真的让黑儿从心里叫好,陆会芸也确实可爱,但黑儿毕竟是脚踏实地之人,不是平地飞得起来的。陆远舟让人敬畏,是惹不起的。要拐走他的女儿,想想后果,不寒而栗。
  “我们就这样走了,按戏上的说法,就叫‘私奔’吧?”
  陆会芸启唇将额发一吹:“我不管它叫啥,反正走为上计。”
“这事……让我再想想。”
  陆会芸说:“只给你两个选择,要么,明天就把你的叉拿来,把我叉死在树上。要么,就一起跑。”
  黑儿被逼得没有退路,只能说:“你总得给我一点时间来准备吧?”
  陆会芸说,要快。
  回到班里,更娃、素儿悄悄问他,是不是被陆小姐“传唤”了。黑儿犹疑了一下,摆摆头。
  素儿两指并拢,做了一个“戏指”指着他:“不会撒谎,就别撒。”
  更娃更直接:“她究竟找你啥事?”
  “我说了,没人找我。是我想到柳林喊嗓子。”黑儿不想把这么重大的事,透露一星半点。
  看见黑儿走开,更娃对素儿说:“他在麻广广。喊嗓?我就没听见他喊一声嗓。”
  黑儿还真的想过带陆会芸远走高飞,如何乔装打扮,如何晓行夜宿。但是想想陆远舟骑着高头大马,急驰追逐,想起他威镇一方,传谕各地,就觉得这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小得翻不过陆远舟的掌心。陆远舟已将女儿许配别人,突然被他一个戏娃拐走,人大面大的陆团总,丢人就丢大了,盛怒之下,还不知动用多少人力,罗织多少网络?到时候,四面都是铜网阵,八方都是追捕者。酿成大祸,全因一念之差。
  想着想着,他的脚,就把他往夏征辔的房间带。
  夏征辔正半躺在马架子上默戏,一见黑儿进屋,知道有事,招呼看座。黑儿张了张口,突然觉得这样私秘的事,讲出来不等于把陆会芸卖了?又蹒跚着往外走。
  夏征辔说:“黑儿,你像有事?”
  黑儿说:“我在想戏。夏师傅,《凤仪亭》里,如果吕布突然把貂蝉带走了,就简单多了,不会让貂蝉两面演戏,委身董卓。岂不是可以独享爱情?”
  “那是最坏的结果。”夏征辔说。“董卓不高兴,司徒王允不高兴,就是貂蝉本人,也不高兴。结果是大家都不高兴,最后吕布也不会高兴。”
  “吕布可以不管别人高不高兴。当不当将军,当得屁腾。貂蝉往他的赤兔马上一坐,两人就远走高飞了。后来也不会落到群雄角逐,被曹操捉来杀掉的下场。可以和貂蝉终老林泉。”黑儿说。
  “咦!你这样的版本,还真是个版本!新鲜得很。可惜演不下去。这样就破了连环计,不是吕布杀董卓,而是董卓派兵追杀吕布。王允也不会再理睬这个只爱女人、不爱江山的吕布。貂蝉也纯粹成了一个马上累赘,一个花瓶,啥戏都没有。最后,很难说下场就好,因为,那么多乱世英雄,谁不喜欢宝马、美女?单凭这两样,就有杀吕布之心。他除了东躲西藏,还有啥戏呢?”夏征辔说。“你《凤仪亭》唱得好好的,咋又冒出这些古而怪精的想法?”
  黑儿说:“也不知咋的,念词念着念着,就想多了。”
  夏征辔盯着黑儿说:“就当摆闲条吧。吕布要走,也只能自己走,一身本事,没有儿女情长的羁绊,可以投奔魏、蜀、吴,当一个骁勇的将军,像赵云一样,得以善终。不会再落一个背主的骂名。”
  离开夏征辔后,黑儿就开始悄悄收拾东西。然后写下一封信封好,交给更娃。更娃问这信给谁的?黑儿说,到时候,谁来向你要,你就给谁。
  第二天,黑儿就失踪了。
  陆会芸听说吉期已定,对方已在准备花轿迎亲,而黑儿这边,还没一点动静,着急昏了,直接找到戏班来了。发现其人已杳如黄鹤。去问更娃,更娃这才懂起,黑儿留的信,是给她的。
  陆会芸看信,上面写道:“小芸:但凡有一点切实可行的办法,我也不会出此下策,离你而去。我不是无情之人,你对我的好,是我心中的无价之宝,要铭记终生的!离开你,首先是为你着想,当然也要承认,有我自身怯懦的原因,无法消受你的沧海情意、巫山之恋。就凭这点怯懦,你也会因为看透了一个配不上的人而释然。 黑儿。”
  陆会芸将信撕碎,明眸透视远山,像要看见一个如蚁之人。



 41.迎亲队,路遇土匪

  桑家派出的前来迎娶陆会芸的队伍,十分引人注目。队伍前列,走着相当于领头人的“迎新主管”,旁边是一路扭着的媒婆,穿得苕眉苕眼:下身大绿,上身大红。右衽的红花袄,上有大红牡丹配绿叶。衣襟处,袖口和袄子下摆,都是黄色滚边。那绿裤儿,裤脚却又大红。头上是刘姥姥式老孃子头箍,箍上也是黑底绣花的,总之要好苕有好苕。右手拿一根红杆子烟杆,左手拿张红帕,边走边舞得像个老妖。美其曰“红叶大人”。
  后面,是两行穿红着黑的仪仗,都举着“囍”、“迎亲”的方牌。他们后面是四个吹唢呐的,另有几个敲小皮鼓和包包锣的。这些人头上的博士帽都扎了一圈红丝带,身着团花唐装。接着是两个抬大锣的,抬锣杠子也裹了红布,走后面的那一位抬锣人,用绑了红布的小木棰,边走边敲。
  一乘四人抬的花轿,是全队的核心。花轿通体红色,小亭般的轿顶和轿角,都缀了红布绣球,四角的绣球还垂着红穗。轿顶的红布,是团花底子的,周围一圈流苏,轿前、轿窗的帘布,也一律是红底团花。
  队尾,是八个抬盒,都是夫家送的彩礼,吃的、用的、戴的,一目了然。
  轿子出发的时候,喜欢看热闹的人,不时跑上去揭开轿窗看——这是允许的。里面不过是一位戴瓜皮帽的小屁孩,是桑家子弟中找的一位“压轿童子”。那些懂不起的掀帘者一声叹息:“搞半天里头是个青勾子娃娃!”白胡须的老把子说:“你懂个球!现在去接新娘子,不能抬空轿,所以要坐压轿童子。等会儿抬上新娘子了,就不准去乱掀帘子哈!”
  迎亲队伍出了镇街,进入土路,那媒婆就不再妖艳,坐到了专为她准备的凉轿上,实为两人抬的一把雕花椅子。
  队伍离陆府还有一箭之地时,媒婆和轿童都下轿,行至女家,陆府张灯结彩,连大门上“临江干城”的黑匾,都披上了红布绣球。小屁孩做出一副假老练的样子,挺胸直背走进敞开的大门,到堂屋的一张极长的贴壁供桌前,对天地君亲师牌位叩拜后,陆远舟就走了出来,与童子见礼作揖,并互赠红封,同在供桌前叩拜。
  陆会芸一身裁剪合身的齐腰红衣、妥脚长裙,头披红盖头,像个盲人似的,被牵引出来,由人背上了那漂亮的花轿。在齐鸣的鞭炮声中起轿,陆会芸放声大哭,人们都只当她是出嫁“例哭”。她又探出轿帘,和母亲相拥,泣不成声。而唢呐、包包锣的乐声一响,她的哭声便弱如蚊蚋,被人忽略不计。
  走完镇街的石板路,队伍就变了,再也迈不成方步,走不出那种招摇的拽像。开始在乡村土路上蹒跚而行.。前面是分路口,一条走老山沟,说起来是官道,但两旁山高林密,路虽好走,却容易被土匪宰埂子;另一条路窄人稀,棒客搞不到着,反而少来。迎亲主管决定走窄路,因为来的时候,也是这样走的,一路无事。
  路收窄了,两行队列,并成一行,如长蛇移行。吹唢呐、打响器的,也收刀捡卦,不用向飞禽走兽显摆。四个轿夫,不敢麻杂,打起精神,前面两个,视线良好,开始“唱路”,见有坡坎,就喊:“天上星星多。”抬轿尾的,因轿子遮眼,看不清路,只能听前面的,而且要应答,以示知晓,也就喊道:“就要上坡坡。”一上坡,就是个水凼,前面喊:“天上明晃晃。”后面应:“路上水凼凼。”道路弯横倒拐,前轿喊:“右边有高山。”后轿应:“就要拐右弯。”
  “咋咋咋咋。”路右马尾松林里,响起如同怪鸟的叫声。
  路左,也回应以“咋咋咋咋”。
  前轿脸色一变,喊道:“谨防宰埂子。”后轿应:“赶紧搁到起。”说着,就把轿子停了下来。
  迎亲管事掏出短枪,又招呼几个打彩旗的家丁都拿出家伙,并命轿夫不许停,加快通过这段黑松林区。
  前面路中间,站着一人,像稻草人似的张开双臂做拦路状。走近一看,是个假人,脸上画得花里胡哨,像戏里的花脸窦尔敦。那窦尔敦肚内装了一个鞭炮串儿最后的莽炮,轰的一声炸了,窦尔敦成了残肢断臂。
  边上的松树后,一下冒出几十杆枪,指着迎亲队。迎亲管事和手下的几支短枪,像撒花椒面一样,不知道该对着谁。树后火光一闪,乒的一声冒起一道青烟,迎亲管事的手就挨了一火,枪脱手坠地。那些打旗的、吹唢呐的,个个像虚哥,丢掉彩旗响器,就往来路逃,四个轿夫也吓得腿打闪闪儿,想扔掉轿子,跑他娘的。
  霍辣虫从林里现身,用吓人巴煞、夜半装鬼的低音说:“抬轿子的,抬嫁妆的,一个都不准跑,哪个跑,就丢翻!”
  迎亲管事手上流着血,对霍辣虫说:“好汉,抬的都是女人穿的、用的,你们拿去,也用不着。”
  “球坛罐!”霍辣虫说,“你咋晓得老子们用不着?”说着一摆手,几十个棒客都出了林子,其中几个用枪指着轿夫。轿夫瓜眉日眼地神在那里。霍辣虫说:“神起咋子?给我抬上山去噻!”
  那些抬嫁妆抬盒的,也一球样,都被下令“倒拐”,抬上獠牙寨。其余的人,包括迎亲管事和媒婆、仪仗等,一律叫“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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