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流血·文明癌变

小卡门

王海涛 海涛评论

巴黎圣母院里长明的蜡烛。海涛 摄

   
   
        2013年，法国曾经上映一部喜剧电影，名叫《法国万岁》。剧情是中亚某国兄弟俩，受命到法国实施恐怖活动，目标是炸毁埃菲尔铁塔。
   
        这俩屌丝原本在自己的国家放羊为生。他们接受了神圣的使命，在赶赴法国的路上，笑料不断。但是，最终他们发现，法国不是一个邪恶的地方，而是一个富庶美好、美女热情的地方。两个2B青年，几乎融入了美丽新世界。
   
        这部曾经在法国影院公映的喜剧，在2015年11月13日夜巴黎遭到恐怖分子血洗之后，已经不合时宜。现实之中，法国的风光，富庶，美女，并不能有效地同化恐怖分子，就像欧洲文明难以融合穆斯林移民一样。

《法国万岁》剧照

  
        每个人都难免被洗脑
      
        对于有些人来说，你的美好，于我而言，就是邪恶；你认为我邪恶，我认为我神圣。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任何两个人尚且难以心灵相通，何况不同的族群之间。可我还是认同这样一个道理：国家，不过是以强制手段维系的一个生意，是一个经济体；而民族，不过只是一群人共同想象出来的具有某种特性的共同体。
   
        从基因的角度看，任何民族，都是近亲。但是，我们还是被划分为不同的族群，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族群和国家是怎么样实现的呢，一个是文化，一个是暴力。每个人身上的文化属性，并不来自基因和血统，而是来自后天的潜移默化的灌输和强制的洗脑。这种灌输和洗脑，意在给每个人贴上标签：你是谁，属于哪里。
   
        一个人被灌输意识形态的过程，也是一个人大脑中安装“操作系统”的过程。每个人，都逃避不了被安装操作系统的命运。一个人出生后，如果不被灌输文化和意识形态，就像一个没有安装操作系统的手机一样，就是一个砖头，无法实现价值，无法与人交流。
   
        操作系统有先进与落后之分，比如，有的人被灌输的是集体主义，有的人被灌输的个人主义。有人说，伊斯兰教这种操作系统类似苹果的操作系统iOS，它封闭、排外、自恋、专制——我给你的就是最好的。从这个角度上说，果粉就是一个族群。不同的是，使用苹果的人，没有强制别人使用苹果，而有些信教的人则欲置“异教徒”死地而后快。        
        
        对于一个族群或一个国家的人民而言，其大脑中的“操作系统”，是文化，是习性，是意识形态。在全球化之前，每个民族，都认为自己是最优秀的民族，拥有伟大的文化。但随着地球成为一个村庄，有了对比，人性基本相同，而文化迥异。有些文化之间，没有高低之分，比如族群认为辣是美味，有些族群认为酸是美味；但有些文化，确实有先进和落后之分，先进文化，对落后形成了前所未有“压力”，并可能引发反噬。
   
        其实，所谓文化落后，本质上是制度的落后。一个族群所寄居的制度环境，是其最大的文化。比如，在朝鲜半岛，同文同种的人群，仅仅因为三八线的分隔，形成了不同的制度，也形成了不同的文化。   
   
    什么样的制度以及由此演绎出的文化是落后的呢？我认为有如下特点：将人变为“原子”,剥夺个人独立性,让个人为集体奉献；宣称一个美好的未来而强迫人们牺牲当下,自我封闭，对外树敌,宣称我最优秀强迫信仰,政教合一或类似政教合一。
   
       IS与太平天国很像
   
        当然，所谓先进与落后，都是相对而言的。比如，在清朝时期，太平天国与清政府相比，就是落后野蛮的。太平天国的特点，就是以邪教洗脑，以暴力胁迫，宣称为了一个美好的未来，不惜牺牲每一个具体的人，将主流世界视为敌人，以毁灭相对先进的文明、文化的方式，塑造自己的反叛或革命精神。
   
        尽管当时太平天国自称要打造一个大同世界的理想天国，但最终掩盖不了其本质：它不过是一群土匪，把道听途说的理论包装成蛊惑人心的思想，剥夺追随者的自由，屠杀反对者的生命。而其最高层内部，不过还是权力女色勾心斗角那点事儿。一边宣称代表真理，一边折腾死千万生灵。
   
        之所以说到太平天国，是因为它与IS太像了。如果你不理解IS是什么，那么有人曾打个比方，我觉得比较易于理解：在叙利亚，巴沙尔政权就是清政府，反对派就是孙中山，IS就是太平天国。
   
        太平天国现象和IS现象，我认为都是人类文明“局部癌变”的体现。这个世界存在各种各样的不如意，于是有些细胞就变成了癌细胞，它以吞噬健康细胞为目的。   
   
        此次巴黎被血洗，比起当年太平天国的作乱，是小巫见大巫。但100多个生命在当今世界被屠杀，足以引发法国甚至整个欧洲的转向。这次恐怖袭击，只会让对“局部癌变”动手术的共识早日到来。对于癌细胞，不可能和平相处，也不可能靠谈判化解。
   
        当今世界，先进对落后、文明对野蛮，尽管在力量上处于优势，但在战术上往往处于劣势——比如，IS一方可以对无辜者无差别屠杀，但文明世界无法宣布与整个穆斯林世界为敌。因为，既然你是文明的一方，你就有顾忌、有底线，还要追求政治正确，还要考虑左派右派各方平衡。但巴黎流血，可以让相关各方放下小清新和争吵。
   
        人类走到今天，因互相屠杀而死去的人们，早已经不计其数，终究还是形成了现代文明。从野蛮的中世纪走出来的欧洲，摆脱宗教束缚，摆脱政教合一，开启了人类的近代文明，形成了普世价值。是的，欧洲也是从肮脏的中世纪泥潭里爬出来的，它也因为上帝不可质疑而曾经烧死科学家。
   
        遗憾的是，这个世界，仍有一些地方还有中世纪的影子或者想回到中世纪。他们依然标榜要建设人间天国，依然宣称教义即真理领袖必英明，依然以剥夺人的自由和生命方式满足私欲，依然热衷于给人民安装统一的操作系统，依然以给每个孩子洗脑的方式培养肉鸡或肉弹。一个长期呼吸雾霾的人，总是会担心自己会得上肺癌；一个长期被洗脑的民族，总是被担心文明癌变。
   
        所以，每当雾霾弥漫，每当癌细胞肆虐，每当神经病当权，便会有人忧患地发出疑问：明天会好么？世界会好么？